《风过华西坝》文/李永才

[李永才]

风过华西坝（组诗）

文/李永才

而更多的叙事
让早年的华西坝
像一座教堂，收藏了
这个城市，翻卷不息的经书
那些金陵女子 无数次
在我的书页上落下
固执与灿烂的心事

像江南的雨季，一段落霞
只是一个，说不出细节的春梦
而华西坝校园的门口
依然有鸟市，有人提着鸟笼
走过窄巷子的青瓦
近处的浮云
像突然掠过的一段弦歌
当我站在风雨廊桥
拍打花落的节奏时
华西坝的音符和烽火
早已离我而去

如果一切都止于风，
包括激情，战火，茶馆里的
一盏飘雪。我可以让姿势低一些
让一轮明月，比流水还低
当我回眸，那么多清晰的暮色
扑向近慈寺的烟火
如果有心情，我更愿意
以另一种方式，接近河流
只是让一只果子
停在苍凉的夕阳中
低头不语


影子


影子，依旧是影子
一万种假寐的理由
一万种幸福的收获，温暖的颂词
和一段时光风尘仆仆的时光
我无法忽视，那一段树枝上
正在燃烧的皱纹

这些影子，从冬天的阳光里拾取的影子
从玻璃丛林里降临的憔悴
从岁月的寂廖里闪过的流星
仿佛大地的映像
随风而下如影随形
依旧是孤独，依旧是恐惧
依旧是时代的谎言
依旧是垃圾遍地的人间
为了一个华丽的借口
为了一个举一反三的理由

这些巨大的影子
一道光芒过来
它是一夜风雪，是最响亮的鸟鸣
它是一只流火，是走成方阵的石头
它的秩序，是哨兵，是队列的咳嗽

多年以后我想告诉你
影子就是事物流逝的命运
是无需理由的理由


故乡的暗语

怎样走进家乡
怎样走在不知深浅的小路
让昨天的雨水，今天的音乐
写在同一粒麦子上
你脚步轻缓，如水流淌
用千百万个粉面的智慧
抒写这个人性的时代

一粒樱桃上的忧伤
隐蔽在另一个阳台
与清寒的乡村一起怀念
一个虚拟的城市，一个遥远的旁白
一个永不浮现的王朝
你的存在，让我无法保持沉默
我愿意省略一些情节，比如河流，炊烟
比如一些，被秋风惊醒的花边和寂寞
最好不要让田埂存在，让残枝败叶也全部省略

而此时，只需要一些花朵，目光
黄昏之后的恋人和足音，一路向西
在灵魂之外，一切都是如此的干净，鲜明
充满乡愁的真实像生命之水
在最大的寂静中，抛弃城市和建筑
像我的诗句，抛弃商业和银行
抛弃几笔待写的相思
所有的晨曦和晚霞
都处于苦难之中

为了正午的舵手，为了游子停靠的码头
我想保留一些原始的水果和草木
让一些深思的山脉
一些低调的河流，相濡以沫的鱼类
与生命的花朵一样
把雨水留在梦中把秋叶藏在心里


丛林


早年丢失在山坡 丢失在小路
丢失在脚印里 那些叹息
像无数的落叶
从你的怀里失散

在这个南方的小镇
除了月光和偶尔的犬吠
就是不甚其烦的生活
就像充满烟火的码头
那些散步的羊群 奔跑的马匹
风尘仆仆的落霞
像一垄成熟的稞麦
与我并肩而行

在一座立体的小桥上
那么多的夜莺 沉默地追踪
摇篮一样的天空和大地
这是多么的拥挤 狭窄
如同充满血色印记的潮水
疲惫的暮色 虚拟的繁华
守在这个古老的夜晚
守在一条黑色的路上
举手就是一段旅程
就是一生的梦境

是谁 在你的门前种满别人的楼宇
从此 你的香樟和杏树挂满他人的大旗
是谁 取走了你巢中最后一枚鸟蛋
从此 没有了鸟儿金色的生活
我不知道 怎样走出你的八月
怎样在你的山坡上致辞
怎样为你的荒芜获得安慰
怎样为你的雨水收获一世的光辉

你的田园，除了沉默的时光
只剩下夕阳在张望

另一种叙事


秋雨初歇，凉风入袖
一只蜻蜓独占残荷
仿佛一池秋水的补丁
早已印证了草木一秋的预想
手握一把落叶，大地一事无成

我选择一枝野菊，几声鹧鸪叫
装点季节的残章 除了简略
剔透 ，俗事一样的美好
还有一些归于平静的果实
堆积一次，接近秋天的形状

午后三点，一再来临
阳光用阴影
涂抹城市的面孔
而时间独坐窗前 一边打盹
一边揣度，一片落叶的速度
仿佛念叨，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从道路的沉默中，走向
喧嚣和拥堵的深处

桨声，跌落的碎影


只剩下一条水路，这些秋天
无处不在的秋风
吹凉了一个下午的船舱
和落叶的耳朵

芦花盛开的河岸，和它迟钝的纤夫
隔着一片残破的船舷，流动的
是江水一样，辽阔的信念

我听见船头，以桨击水的声音
而夕阳正在追赶
洋槐树上，一只白鹤
欲言又止。那样的恬淡
一些碎影，静好


失散的落叶


早年丢失在山坡 丢失在小路
丢失在脚印里 那些叹息
像无数的落叶
从你的怀里失散

在这个南方的村落
除了月光和偶尔的犬吠
就是不甚其烦的生活
就像充满烟火的码头
那些散步的羊群 奔跑的马匹
风尘仆仆的落霞
像一垄成熟的稞麦
与我并肩而行

在一座立体的小桥上
那么多的夜莺 沉默地追踪
摇篮一样的天空和大地
这是多么的拥挤 狭窄
如同充满血色印记的潮水
疲惫的暮色 虚拟的繁华
守在这个古老的夜晚
守在一条黑色的路上
举手就是一段旅程
就是一生的梦境

是谁 在你的门前种满别人的楼宇
从此 你的香樟和杏树挂满他人的大旗
是谁 取走了你巢中最后一枚鸟蛋
从此 没有了鸟儿金色的生活
我不知道 怎样走出你的八月
怎样在你的山坡上致辞
怎样为你的荒芜获得安慰
怎样为你的雨水收获一世的光辉

你的田园，除了沉默的时光
只剩下夕阳在怅望


黄昏如花开


以为在夕阳归去之后
就看不见站台
在城市的拐角，孤单流浪的样子

一寸凌乱的光阴
流向哪里，都不缺乏奢华
和柳暗花明的高贵

窗前，如果有枫叶落下
那一定是你误把黄昏
当成了，一次性消费的果实

秋来拾句，我与你话辽远
但潇潇雨歇之后，注定整个秋天
都会有寂寥的归途

黄昏如花开，仅存一点亮色
除了秋风送月，一棵香樟
是你无法言说的美


时光无言


当年那条狭小的山道
是否还可以用心去行走
我是说，曾经多次往返的那片丛林
那条小溪，那些由饥饿围绕的
无可奈何的表情
有一群麻雀，无精打采
像一个流浪的民族
和我们一起掉进死亡或者快乐的陷阱

我是说，像一场风暴
降临在某个夜晚 像一场游戏
在我们的城市和乡村上演
那些有气无力的鸟类
或许只有这种别无选择的方式
让田野回到荒芜，让落叶回到桌面
让一抔黄土成为最后的晚餐
或许这一切都是徒劳

站在丛林的屋檐下
我对着夕阳，对着一种燃烧的精神
那些灰色的木船
把古铜色的，唯一的
赤身裸体的高粱和红薯
带离这个崇高的时代

我是说，除了一粒稻米
还能以何种方式
谈论一些苦涩的时光

作者：李永才，男，重庆涪陵人，生于1966年，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星星》诗刊理事会理事，作品散见《星星》《文化月刊》《中国诗歌》《文艺报》《四川文学》《青年作家》《中国文学》《中外文艺》《文学月刊》《北方作家》《诗中国》等刊物，作品在全国及省级诗歌大赛中多次获奖，并入选多个选本。出版诗集《故乡的方向》《城市器物》。地址：成都市天府大道北段18号，成都市高新工商局，610041.电话：13308210033，02885339043.邮箱：lychxjh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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