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启示录(组诗)

[江南雨]

用什么感动

阳光让黑夜感动
花朵让雨水感动
小草让大地感动
树木让山峦感动
现在 用什么感动我们

在这个萤飞草长的秋天
人们神经有些麻木 疲惫
那些杜撰出来的故事没有骨头
一些虚假的声音被反复复制 再现
一个人都无法感动 甚至更多
现在 这个话题的目光有些躲闪

在这个多雨的季节
我的血压同汉江水一样 抓住旬关大道
直线上升 电视画面上《感动中国》
正在给一位纪检干部颁奖
我身体柔软的部位 一次次被这些生动的
蹒跚的 坚硬如石头的细节 击中
这一刻我的灵魂得到超度
这一刻 季风正在通过一座城市

我试图以一条鱼的姿式 潜入事物内部
把那些久违的激情慢慢收拢
仰望绝对信仰的高度
测试身体中的健康指数
在11月的阳光下 在秦岭以南
一个中年男人 坐在电视机前
经历感动 泪流满面

问题的焦点

一颗露珠在小草上闪了腰 有些疼痛
一匹马受到惊吓 制造了一场危险
车夫弓着腰 努力把一车生活拉上陡坡
蚂蚁在一场雷雨之前搬食物回家
这些都是焦点的角度

一把用纯钢打磨出来的利刃
直抵生活的痛处 一些人像外科医生
把一些生锈的器官 解剖开来
让病毒在太阳底下曝光
这是对痛苦的克制和忍耐

世俗的角落里 存在着病态
在阳光不能抵达得地方 隐藏着黑暗
有些离我们很近 有些离我们很远
一些人把生命提在手上 潜入另一个战场
天气不好的时候 一阵风吹来
曾经的场景 已转过身去

现在 我们必须改变行走的方法
把民生的痛处抓在手上
给有病的人开一些对症的处方
其实在生活中 我们经常看到一些伤疤
一座大厦莫名其妙倒塌 一次暗籍操作的病毒
制造了一次流感 这些现象的主角
涉及到一个民族的品质

痛苦的还在痛苦
感恩的只是一种姿态
这些怪异的现象
离开我们的思想紧贴我们的肉身
还在优美的飞翔 越飞越低

找一些说法

秋菊怀着身孕 卖完了秋天收获的辣椒
是为了讨个说法
苏三跪在洪洞县泥泞的大街上
也是为了讨个说法
一群家园被污染的麻雀 结队
于水泥杆上集会 一些迷失了道路的水
正在逼近城市的街面 人行道 住宅小区
甚至一些卑微的生命 歪倒在城市街头
那些禁了口的人 还在沉默

一场雪落的太猛 一场地震正在接近尾声
那些输电线路 为什么不能承受飞鸟的重量
一些骨质疏松的校舍 于一场风暴中折断了腰脊
还有那些禀夜进入网络的少年
神色慌张 井台站着的芦花公鸡
不小心泄露了 生蛋的秘密

专家们面红耳赤的争论 一座城
究竟是原地重建 还是迁移
一件刚出土的陶罐 年代模糊
那些开错了季节的花 丢失了准星的小贩
在这个冬日午后
我看到了来自民间的多种表情

言辞还可以柔和一些 再柔和一些
就象母亲对孩子的谆谆教诲
用宽容 理解和爱
温暖那些僵硬的石头 让它们开花
慢一些 再慢一些
就象这个初冬细小的风


检验报告

这些年 报告一个产品的质量
仍然有很多凶险 那些信口开河的人
把一些生命悬到一线
一座大桥毫无症兆断裂
一栋大厦莫名奇妙坍塌
一些人性的天秤一再倾斜
一群生命于瞬间消亡 一场闹剧一地鸡毛
让质量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原材料涨价又浸入了许多水份
质检员上班网恋 耽误了一个时辰
停电使温度降低 缺水又使原件扭曲
厂长忙于应酬 工人计件失眠
一沓红头文件在老板桌睡得正香
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在阴影里 一群产品乘着夜色
从车站 码头 大街上
遥遥晃晃过来了
我把目光努力延伸 仍然看不清
哪个是次品 哪个是赝品
那个废品正走在路上

眼下天气转凉 我要徒步赶回家乡
梅树岭山路讥笑我的腿质量过期
午后的阳光与亲情 照亮我心灵的残缺
一些温暖的景象在我大脑里回放
这一刻 我没有看到阴影
这一刻 我没有任何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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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姜华

[山城子]

秋菊怀着身孕 卖完了秋天收获的辣椒
是为了讨个说法
苏三跪在洪洞县泥泞的大街上
也是为了讨个说法
一群家园被污染的麻雀 结队
于水泥杆上集会 一些迷失了道路的水
正在逼近城市的街面 人行道 住宅小区
甚至一些卑微的生命 歪倒在城市街头
那些禁了口的人 还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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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