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仪容，你的荣耀

[yinxiaoyuan]

神的仪容，你的荣耀
文/殷晓媛

《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巨大的瓷质的月亮，摔碎在神殿
金色的阶梯之上。这一天，水瓮发出
手风琴的声响，书中经文的黑色字迹
突然开始四处行走，像一些繁衍自空气的
朝生暮死的昆虫。正午的寂静

如阳光般骄奢，他们知道
这些都是凶兆。当天下午，一队骑兵
闯进神庙，掳走了女祭司
和她拟态成月光的白色长袍。他们在高原
欢饮达旦，将军说：“过来，给我们
跳个舞吧。”她咬着嘴唇，端立在那里
一声不吭。一个士兵甚至端上来
一杯酒：“喝了吧，这样你就

无拘无束了。”“让我用这杯酒
把你毒死。”女祭司淡淡一笑，采下一片月桂叶
放入杯中，“喝下这杯酒，我就让你们
如愿。”“别幼稚了，没有人不知道
月桂叶是无毒的。”将军大笑着脖子一扬
一杯酒下了肚。片刻之后，将军脸色骤变

轰然倒地。没有人敢阻拦她
消失在高原深处。据说，后来他们化验了
将军的血液和指甲，没有发现一丝
毒药的痕迹。

《羔羊与燃烧色》
此刻，他们曾洗劫的金银和玛瑙玉器
在黑暗的舱里旋舞，一如头顶
墨蓝的椭圆形风暴。船舷迅速长出
石灰色的骨刺，衰老的龙骨在巨浪深处

痉挛着，等待救赎或者毁灭。“船长，怎么办？
我们的船即将倾覆。”她站在甲板上
冷冷望着远处：“我目测对面
有一艘拉吕娜族的航船，时间上应该
来得及求救。”“可是，船长，拉吕娜族的人
只会救同族的船只。”“我知道，那就引他们
靠近，夺下船的控制权。”“他们看不到
蓝底红罂粟的船旗，根本就不可能
朝这边来。”“你把那块蓝布找出来，再用红漆
画一面。”“红漆已经
用完了。”大副的脸上闪现的绝望，比海上这个冬季

还要冰冷。他托着那块白布
踉跄着走向夹板，似乎决意将自己
如鱼的遗体裹在其中，从此投向
未尽的苍莽。“交给我吧。”她说。她拔出匕首

在自己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接过蓝布
开始涂抹。大副脸上浮现出
惊骇和恐慌。在欲动而静的波澜之上
转着圈的船，在她逐渐出现的幻觉中
一明一灭。她似乎看到自己漂在

静湖的一艘小船上，四野无声，周围只有
蜡烛与萤火虫。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
人们厮打和喊叫的声音。继而
又是寂静，她睁开眼睛，看到围在自己头顶的
一圈抽象的面孔，犹如夜空的南北半天
遥远的星座。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像流星一般落下来。她听到红色的罂粟
在自己身上怒放，但她已不能辨识
自己的躯体，他们的魂灵。

《鹿死谁手》
“求你了。”她身穿红色束带装
孤零零站在雨中，如一朵
飘摇的郁金香。他皱起眉头。但看到她
手中的金币，便犹豫地点点头：
“那好吧。明天一早就得走。”她在壁炉边

蹲下来，滴水的栗色长发
闪着幽暗的光泽。一群毛发蓬乱的小猫
像煤球从四面滚过来，围在她的足边：
“哈哈，一只、两只……九只呢。它们好像饿了。”
她逗弄着它们，其中一只趴在
她怀里，大眼睛闪着
祖母绿似的柔光。“它们很脏，又生了病，

已经学不会任何新把戏了。明天我要去
马戏团外的集市，把它们卖了。”他说。他的妻子
也发出一声粗野的笑：“它们不会
捉老鼠，除非野人买下来
烤着吃掉。”然后他们迫不及待，躲到屋里

数金币去了。半夜，他们听见屋里
一阵鸽子飞动的声音。点上油灯
一看，放金币的盒子开着，里面
已经空空如也。昏暗的光线里
一群白鸽，幽灵似的飞动，熟练地啄食着
纽扣和门把手。男人惊恐地拿着匕首

冲出大门，只见红衣女人
跨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背上，扬着皮鞭
打了一声唿哨，四周便雷鸣般
回应以热烈的马嘶声。她向他昂头一笑
策马远去。一匹、两匹……八匹皮毛黝黑
健硕的马匹，跟在她的坐骑后面
扬起一路尘埃。

[山城子]

蹲下来，滴水的栗色长发
闪着幽暗的光泽。一群毛发蓬乱的小猫
像煤球从四面滚过来，围在她的足边：
“哈哈，一只、两只……九只呢。它们好像饿了。”
她逗弄着它们，其中一只趴在
她怀里，大眼睛闪着
祖母绿似的柔光。“它们很脏，又生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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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