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策划了那些邮票的盛开

[yinxiaoyuan]

她策划了那些邮票的盛开
文/殷晓媛

《暗处的花事》
它决意在她转身的瞬间绽放。当她用镊子
小心摘下它，让它沉潜、翔泳
最终漂浮于水，它便成为洁白的碎片
和幸存者。月光顺着她的黑裙子

一直淌到地上。她的一排邮票
晾在风里，像吊钟花一样
逐渐盛开。她正在把一枚珊瑚红
轻轻夹在绳子上。她听到鸡蛋裂开的

细小声音。她转身，看到水中
刚才漂洗的白底邮票不见了，水中只有
一朵白山茶。

《报复》
邮票起初扁平如羽毛，如果没有及时
放入集邮册，就逐渐丰盈
如同宝石。这一粒如此艳红，几乎无法
被忽略。它贴在窗户上，几天、几月过去

吸饱了虹彩，和湖面上流淌的
朝阳的血。日复一日，她从它身边
走过，它无法脱离
再次被虚化的命运。有一天她听到

厨房水壶的哨音。没有生火的炉子
竟然吐着火苗。她再看屋里：
花瓶、窗帘和桌上的书本，到处是
隐约可见的火焰。当她问询的目光
落到窗玻璃上，她看到一块

小小的凸透镜，似乎并不比
一件外套的纽扣大。它如此晶亮，如此
光芒耀目。在她望向它的瞬间，它骤然
暗下来，只是一片焦糊的、
粉身碎骨的纸片。

《安息之歌》
她在放大镜下，把古老的年月
罗列成一条河：初生的黝黑的邮票——
普恩加莱时期——戴高乐——
年轻明媚的巴黎街道——粘在指甲壳上
有玉质光泽的邮票……各色的邮戳

像轻质的齿轮，在黎明的静流之下
缓缓旋转，整个房间发出
时代钝重流动一般的沉吟。黑色的蝴蝶

像复活的灰烬，从她的四周
飞舞起来，像一道粗而磅礴的浓烟
冲出窗户。有鹿奔跑的河边，人们驻足
看着，似乎那曾伏在她足下的

时光的恶魔，正撕扯下苍白的假面
从这里经过。

[山城子]

厨房水壶的哨音。没有生火的炉子
竟然吐着火苗。她再看屋里：
花瓶、窗帘和桌上的书本，到处是
隐约可见的火焰。当她问询的目光
落到窗玻璃上，她看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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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