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心——浅读温经天《证道：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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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心——浅读温经天《证道：殿堂》
文/殷晓媛

莎翁说：“仁慈比王冠更适合君王。”创作英雄主义铁血诗歌也许很容易，创作浩大无匹的机械时代诗歌也许也很容易，但是要创作温经天这样一篇赋予“殿堂”这一至高无上意象灵魂与情感，使之能服天下之众的妙诗、气象不凡之诗，却不能等闲为之。关键在于“灵魂”部分的恰当比例及与庞大、伟岸的其它意象的组合。“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诗人如一位杰出的世纪裁缝，用他的剪裁和点缀成就了这首诗意象的黄金比例。
直立的石头、长廊、金盆、金色文字、几何形状的肩胛、秩序、无数肋骨连接围合的殿堂，处处闪耀着华美雍容的光芒，不能不说，这些意象的选取会比“宝剑”、“战斧”、“权杖”等直接代表征服的符号能赢得读者更大的归属，因为柔和而仁慈的英雄永远比手握屠刀的枭雄更符合人类内心的诉求。在温经天的许多诗歌中我们都能接触到“宇宙”和“秩序”这样的概念，它们各有千秋，矗立在人类大地上，象征着“荣耀”、“尊贵”或者“权力意志”，但在这首诗中他们有了更高的内涵——通往人类内心的自我、终极完美与权威。它在一开始时或许只有高贵和庞大，但当它在诗中不仅通过空间腾挪而不断扩充内容，更通过人类灵魂与情愫的注入而丰富起来时，它便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殿堂”。
在这通篇煜耀、显赫、尊贵中，我们看到三个词语：“风雨”、“眼泪”和“苦涩之心”。这三个词语出现的顺序是不可更换的，因为它们是自外到内灵魂的引入。“风雨”是最远的，远在殿堂之外，它有哀愁或者其他感情色彩，但无法触及我们，只是一个气象要素；而“眼泪”是灵魂动态的外在表现，它已经是维系主体与客体间情感交流的象征符号了，如果没有这个符号，殿堂之上的主体，与长廊深处的客体，有遥远的物理距离和更加遥远的心理距离，甚至时空距离，无法通过其它媒介进行有效沟通。因此，当作者最后引入“苦涩之心”这一点睛之笔，仿佛灵魂归位，王者的悲悯与情怀回到了他尊贵的长袍之中，一切天衣无缝，宇宙发出了齿轮扣合的声响。一切如此完美。读到这里，读者已经别无所求，因为在一首诗所能容纳的“极”已经达到了。我们只能读完，默默放下，不去打扰这完美与纯净。

附：温经天《殿堂》

直立的石头甄选暂时的主人
人们依次贯穿长廊。赋形以交出孤枕
血液在空气里泄露越久越丧失耐力
金属却绷紧了意志，借助竖琴和手指

明日和昨日环绕金盆
波光里长歌以哭的人脸是你的姊妹兄弟
你翻捡黑白画卷目睹曾记载的前辈
眉眼和嘴唇，与你惊人地相似

丢弃的肋骨不再是传说的那根
千重颜色过滤镜端，迷羊柔软匍匐牢狱
伸出迟疑的手臂请动用最后气力
请念诵金色文字，任它们刺穿口饥与腹诽

殿堂佩戴几何形状的肩胛
招致的风雨忽而化作鬼魅
仪式瓦解着仪式，使烈焰和牙关疲惫
而你终将站立什么位置，方能知晓我的眼泪

也为你而流，也为你贯穿无尽的深白长廊
每一日，都是这样仓皇的礼拜日
语言和旋律臣服于比光阴更大的秩序
无数肋骨连接围合的殿堂啊，是一枚苦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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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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