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或者流（组诗）

[吴春山]

河或者流（组诗）

吴春山

黑色的石头

他从记忆中搬来石头
黑色的，裸着身体的，经历离别的石头
今夜，它露出水面，轻轻咳嗽

他两手空空，低着头赶路
太熟悉了，那条充满陷阱的回头路
身体被一些浮云托举
两侧的风，哦，多像晃忽的尘世
夹杂着远处的诵经声
沿途灯火熄灭，草木一秋
遇见难于缝补的岁月
倒伏在月光濯洗的城门外
那块黑色的石头曾发出幽蓝之光
蝴蝶在河的对岸轻微呓语
然而梦景缺角
时光总踩痛一些灰色的命运

今夜，趁天色未亮，露珠晶莹
他要用那块搬来的黑色石头
砸向脚上的陈年伤疤


河或者流

伤口承受过太多的坚守
没有人告诉我
一条河自村庄出走
天黑以后，却流回村庄
让一些善意的谎言背井离乡

七月的云朵悬浮在阴霾的天空
赶路人卸下喘息
从带露的夜色中拧出笛声
我仿佛听到
来自一条河流的痛苦呻吟


陈旧的小镇

整个夏天
我们都在抚摸额头
河岸上的情人
牵一匹瘦死的骆驼穿越沙漠

音乐陈旧，簿凉的体温
从一扇窗户流出
像骨子里陌生的黎明
让一条河发出喧响

蝴蝶假寐，匆忙占据夜色
火焰抵达生活表面
好吧，让我们小酌
举起酒杯，唤醒一对丰满的乳房

今夜，我们开始试探
——谁是医生，谁是病人


水声，水声

满世界充满水声
滴答……哗哗。黑色的心跳
大地苍翠，繁华之后
万物陷入一场困境

足印葬于风雪，低处花草倔强
长河两岸黑白分明

身体扛着身体赶路，方向裸露
前方第二个路牌有猫抓过的痕迹
慢一些，再慢一些
从旧时光磨洗过的碎片中，寻找
失血的胎记、一闪而过的鹰隼

水声四起，梦隐藏着梦
阳光长出色斑，经年的颓废
被豢养成一个温顺的词。春风桀骜
无意诱发一面旧墙的暗疾

终于窥见隔岸花草沐浴
这个夜晚，请原谅我私藏了几片水声


一束光

一束光撕裂出伤口后
苦难开始扩散

仿佛夏日
河床上茂盛的阳光
在鹅卵石的内心
——体验
临盆时的巨大痛楚




吴春山：贵州省晴隆县沙子镇政府 561412 邮箱：qlgzczwcs1224@126.com

[山城子]

自从第一个人在诗中用了“咳嗽”之后，几年来已经用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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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