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拉尔夫的梦幻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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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的拉尔夫的梦幻葬礼
文/殷晓媛

《立餐晚宴和冷点心》
山楂酱与辣椒，他们需要诙谐的酸
和催泪的红。额头上一抹柠檬青，这正是仪式
应当催生的悲伤。主持仪式的人必须确保
它用于恰当的敷面。他甚至站在门口

替每个人的神色补妆！窗台上绕着果篮
来回窥伺的猫，一只纯白，一只黑白相间，显然
早已变心。以半庄重半把玩的姿态
把染上色素的大丽花，像高脚杯一样
绕着指头旋转，显然是只有人类
才会的把戏。“拉尔夫•J•齐莫”。上周这个名字
有一大群拥趸，到昨天只剩下

固执的法医。今天这位灰发老人
在咖啡店，和一群有志医学的男女生
相谈甚欢，自始至终不曾想起这个名字。工作
已经完成、归档。谈笑间，杯中的冰块
前赴后继地融化。

《盛装的一个，冷僻的一群》
她坐在穿黑衣的人丛中，红山茶色的唇彩
像北风吹过的荒原上，一个仅剩的
饱满苹果。他们捏着手绢，心不在焉，
正前方声泪俱下的讲话人，和十点钟方向
这个斜戴面纱的女人，是他们飘来飘去目光的

两个栖点。可以想见她在早晨的明镜前
把金发梳得纹丝不乱。苍白如冰的手指
从容地为自己配上钻石胸针。如果那件礼服
不是收敛的黑天鹅绒，它会使她华丽得好像
去赴一场拉丁舞赛。哦，女人！一个男人

在她身旁的空座位，怯怯地
坐下。“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是拉尔夫女儿的
数学老师。”他压低声音。“哦，幸会。
是卡罗尔老师？听说您给小学生讲
黎曼假设。”“是的……其实，似乎很多家长
并不喜欢。”他尴尬一笑，在她猫爪一般
纤细的丝绒手套上，礼貌性地
啄了一下。“早些开发智力是有好处的。”她说，
“如果我有女儿，一定也让她
到您的班上课。克里斯汀。”她一侧的嘴角

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现在那些
猴子般弓着身子的人群，开始用眼神
谴责他们了，虽然他们的话音
低得听不见。他们甚至想象手中献给拉尔夫的
白色玫瑰，是可用于投掷的石头。十月的天气
凉意顿生。葬礼结束之前，他们已经忘记了
拉尔夫和他生前可怜巴巴的一点美德，并且有了一个
共同的新话题——葬礼上这个
妖艳的女人！而直到仪式结束，她和他一直在讨论
黎曼假设，似乎也忘掉了拉尔夫，或者原本
就不认识他。

《他们似乎更爱香水杀手》
他们努力在每个环节，细数拉尔夫
生平的善行和轶闻。当夕阳西下，各自手里握着
凶器一样的刀叉时，他们尴尬地发现
已经无话可说。一个天才提出了
关于香水的话题。拉尔夫的遗孀说，他喜欢

木质香气，葡萄柚和橡苔的馨香
会唤起他晚饭后跳舞的兴趣。另一个天才
适时想起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香水》。“就是
改变成电影《香水杀手》的那部？”人们开始亢奋，
深入探究起模棱两可的人性
和可怕的天赋，审美的执念。菜肴不知不觉

从餐炉里一点点消失，只剩下
飘在空中的余味。“我年纪大了，嗅觉不好，
但我仍然认为，香水使女士们优雅。”走出大门时
客人们仍然在讨论这个话题。那座白色小楼
在夜色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像一座废弃的
香水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