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诗歌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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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是诗歌的白日梦




格罗塞在《艺术源始》里说过：“原始的抒情诗最重要的成分就是音乐。”斯宾塞也说：“音乐是一种光彩的语言。”由此来看音乐和诗歌是紧密相连的。音乐是一门艺术，它极具表达力和对人情感的穿透力。2013年春季，湖南卫视在每周五晚黄金时间推出《我是歌手》节目。每一期节目都由五百名喜爱音乐的现场观众作为评审。很多观众随着音乐的起伏，情绪也随着起伏，当歌者唱到听众心灵深处，会流出欣喜的或者痛苦的泪水。谁置身其中，无不受音乐的感染而心潮起伏。难怪英国的文艺批评家佩特对音乐有如此评价：一切艺术到了精微境界都求逼近音乐；因为艺术须能泯灭实质与形式的分别，而达到这种天衣无逢的境界只有音乐。叔本华把音乐认为是最高的艺术，因为其他艺术只能表现意象世界，而音乐则为意志的外射。图画所不能描绘的，语言所不能传达的，音乐往往能曲尽其蕴。它的节奏的起伏，音调的宏纤，往往恰合人心的精微的变化。个人的性格、民族的特征以及时代的精神都是可以从音乐中窥出。




在中国，诗歌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毛诗·大序》载：“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尚书·虞书》记载：“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礼记乐记》记载：“诗言志；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从古籍的记载来看，诗与音乐的关系密不可分，随着社会的发展成为诗、歌、舞三种不同的艺术体裁。陆机说：“诗缘情而绮靡。”中国古代，不合乐称为诗，合乐的称为歌，两者统称为诗歌。今天诗歌的含义偏重于诗，歌的成分很少了，大多数情况下单指诗。好的歌不一定是好的诗，但好的诗一定是好的歌。特别是时下流行歌曲。时间长的三、五年；时间短的一年左右。不要说记下歌词，能够哼完曲子算不错了。但是经典的诗歌就不一样，经典就是经典，时间越长，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例如：宋代诗人苏轼写的《水调歌头》流传了千年，如今谱上曲子，仍然很唯美。台湾诗人余光中写的题为《乡愁》的诗也很美，据说是当今中文诗中被转载最多的一首，被转载70多万次。还有台湾诗人洛夫为夫人写的《因为风的缘故》也写得很美。这两首诗都被谱上曲子。




当然经典的音乐大家也会记住的。大家可能不会演奏，但会欣赏。经典的诗歌大家能记住就会朗读。两种艺术美在哪里？美在他们的观物取象，物我同一。在音乐和诗歌的创作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有灵感。而且灵感来了还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同时创作者本人固有的天赋和必不可少的努力。首先创作要有天赋。法国古典主义诗人布瓦洛在他的《诗的艺术》的长诗中说过：“如果星宿不使他生下来就是诗人，则他永远锢闭他那褊小才具里，飞碧既不听呼吁，天马也不听指挥。因此你呀，纵然你激于冒进的热情，向往文艺生涯，要走这艰难途径，还是不要自苦吧，强学诗终会失败，莫要因为你爱吟咏就认为你有天才，也该怕学诗不成，到头落得空欢喜，大自然钟灵毓秀，盛产着卓越诗人。”不光是诗人，音乐家也是如此。没有天赋，即使努力，也只是小才。一幅经典的作品应该出自天才之手。其次，创作要富于想象。想象有时就象白日梦一样，任由思绪飞舞，无边无际。想象的过程就是创作的过程。当然不是所有的想象都是创作，能把想象用凝固的办法把它呈现出来才是创作。许多漫不相关的事物经过诗人的匠意经营，都可以生出关系来。海棠花可以“凝愁”也可以“带醉”，浮云可以是“白衣”也可以是“苍狗”。如：“水是眼横波，山是眉峰聚”。又如：杜审言的《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中的“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之中的“出”、“渡”、“催”、“转”四个动词，把两种物象联系起来，顿时眼前的景物都在诗句中活过来了。第三，就是在创作时要有灵感。音乐家柏辽兹替诗人贝朗瑞的《五月五日》谱乐曲，谱到收尾句时猛然停住，再三思索，终于想不出一段乐调来传达。过了两年，他游罗马，有一天失足落下河去，遇救没有被淹死，爬出水时口里哼着一段乐调，这就是两年之前再三搜而不能得的。歌德准备写《少年维特的烦恼》小说，在构想的过程中听见耶路撒冷自杀的消息（其实他本人因失恋也想自杀），仿佛突然见到一道光在眼前瞥过，然后一口气把它写完，自己把稿子复读一遍很是诧异，因为他没有费力。他说：“这小册子好象是一个患睡行症的人在无意识之中写成的。”灵感是何物？为什么创作需要灵感？实验科学至今还没有得出正确的答案。古希腊的学者认为：灵感是神的启示，比艺术手腕更重要。正如柏拉图所说：“有一种狂迷症是诗神激动起来的。她凭附一个心灵纯朴的人，鼓动他的狂热，唤起诗的节奏，使他歌咏古英雄的丰功伟绩教导后人。无论是谁，如果没有这种诗人的狂热而去敲诗神的门，他尽管有极高明的艺术手腕，诗神也永远不让升堂入室。”柏拉图认为“诗人的狂热”就是灵感。但是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灵感不是神秘莫测的天处之物，而是“毅力、精神上的热情，一种使能力始终保持警觉呼之即来的能力。中国古代有个书法家叫张旭，他在喝酒醉后，兴致一来提笔在墙上狂书，等酒醒后很吃惊的说：神了，清醒不能作也。没有灵感就没有好的作品，在诗歌创作时，诗人要进入一种自我或无我的创作状态，或者在一种梦呓中进行创作，这种状态兴许就是灵感来了。英国诗人柯尔律治的《忽必烈汗》就是梦境的作品。有一天坐在椅子上睡着。临睡前读了一本关于忽必烈的游记。在睡梦中他做成了二三百行诗。刚醒时他还记得清楚，于是取纸笔把它赶快写下。写到数行时，忽然有客来访把他的思绪打断，客走后则梦中所见模糊而不能续写。他所写的这五十三行诗成为他全集中三杰作之一。


　　　 诗歌与音乐的物象取自自然。是自然物在创作者内心的意化。这种意化往往受到创作者自身的知识、经历和思维的影响，通过创作加工变成一种情感的外射，这种外射就是作品。自然的物完全靠创作者的加工。这种加工不是粗糙的而是精细的，也许作品本身的性格是粗犷的，也许是温婉的。就象江河里的水，涨水时是粗犷的，水小时是温婉的。在诗歌方面很多名句的物象取自于对自然物的加工。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风和春水都是自然物，但经过诗人处理后形成一个新鲜有趣的综合意象。又如：“长河落日圆，微风燕子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风吹草低见牛羊”。又如：“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杨柳虽然可以唤起无数意象，但是“夫婿”的意象对于“春日凝装上翠楼”的闺中少妇带有极深的情感，这情感就是夫婿的意象浮上心头的原动力。情感触境而发生，境界不同，情感也发生变迁，情感变迁意象也随之更换。在音乐方面，凡一种乐调唤起某事物的意象时，它的节奏大半和事物的动有直接类似点。歌德在听门德尔松弹奏巴赫作品后，惊讶赞颂：“这真是堂皇典丽！我仿佛见到一队衣裳齐楚的豪贵大踏步下一个巨大的台阶。”有些乐曲的命名就是事物的意象。例如：溪流、铃声、驰马、荡舟为名的音乐自然容易唤起这些事物的意象。以晚景、月夜、晴景为名的音乐自然容易唤起这些常有的情调。


　　　 诗歌是可以描写音乐，但音乐能否描绘诗歌？诗歌与音乐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他们能否相互渗透？再说明白一点，诗歌能否渗透到音乐中去或音乐能否渗透到诗歌里来？需要申明：这里的“渗透”不是前面所提到的中国古代对诗歌的解释，不是“不合乐称为诗，合乐的称为歌”的解释。这里所讲的“渗透”就是一首纯诗中能否读出音乐的味道；一首纯的音乐曲子能否奏出诗歌的韵味。这两个问题很难找到准确的答案。有人主张：音乐的美完全是一种形式的美。大音乐家及评论家舒曼反对在音乐里找意义。他说：“批评家老是想知道音乐家无法用文字表现出来的东西，他们对所谈的问题十分没有一分懂。”音乐只能表现普遍的抽象的情调，却不能表现特殊的具体的情思，由普遍的抽象的情调而引起特殊的情思，这是全体到部分的联想。在音乐作品中，很难找到某部作品是表现诗歌的，但是通过诗歌找到音乐的作品却很多。例如：在中国古代李颀的《听董大姐弹胡笳》：“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嘶酸雏雁失群夜，断绝胡儿恋母声…...幽音变调忽飘洒，长风吹林雨堕瓦。迸泉飒飒飞木末，野鹿呦呦走下堂。”白居易的《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小珠大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反泉冰下难。”不难看出中国古代诗歌中关于音乐的描写是比较多的。但是这种描写只是作为一种修辞手段来使用，没有音乐的韵律感。法国的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诗人波德莱尔则认为：人的各种感官之间是相互应和的关系。他的代表作《应和》就是象征主义宪章。让我们看他诗句里关于音乐的描写：
　　　自然是座庙宇，那里活的柱子
　　　有时说出了模模糊糊的话音；
　　　人从那里过，穿越象征的森林，
　　　森林用熟识的目光将他注视。
　　　如同悠长的回声遥遥地回合
　　　在一个混沌深邃的统一体中
　　　广大浩漫好像黑夜连着光明——
　　　芳香、颜色和声音在相互应和。
　　　有的芳香新鲜若儿童的肌肤，
　　　柔和如双簧管，青翠如绿草场，
　　　——别的则朽腐、浓郁，涵盖了万物，
　　　像无极无限的东西四散飞扬，
　　　如同龙涎香、麝香、安息香、乳香
　　　那样歌唱精神与感觉的激昂。
他认为：声音可以使人看到颜色，颜色可以使人闻到芳香，芳香可以使人听到声音，而这些感觉都可以互相沟通，并将其作为诗歌的全部理论基础。他认为：现代诗歌同时兼有绘画、音乐、雕像、装饰艺术、嘲世哲学和分析精神的特点。更有甚者：法国的另一位象征诗人兰波用音乐的五个母音来作诗。原文如下：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
美丽的朱唇边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
那炼金术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以音乐入诗，说明音乐极具感染力，这种感染力是对人感情的穿透，而这种感动力是原始的普遍的。这种感动源于生命个体情感的发散。这与亚理士多德和弗洛伊德的观点相同。这不仅在于人类，动物也有音乐有嗜好。“瓠巴鼓瑟，游鱼出听”就是这个道理。


　　　音乐之所以成为诗歌的白日梦，是因为音乐对情绪的影响是古今中外诗人们所常歌咏的。达尔文以为音乐的起源在于异性的引诱，所以动物中以雄性的声音为最宏亮最和谐。弗洛伊德认为：白日梦之所以小心翼翼地向别人隐瞒自己的幻想，是因为他感到有理由因自己创造的幻想而感到羞愧难当。诗歌艺术的精华，在于克服我们心中厌恶的技巧。这种厌恶感无疑与各个本我间产生的隔阂有关，作者向我们提供这种快乐，是为了有可能提供给我们所有美感之乐，都具有这种前期快乐的性质。
　　　
作者简介：
　　王波，男，布依族，大学文化，供职于贵州省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党校。有诗歌发表在《北方作家》《诗人广场》等
联系电话：13238518913
联系地址：贵州省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党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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