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

[七夜]

在通往幽灵的道路上，
太阳是所有人的噩梦。
当我对你的任何一句话
都没有回应，我就成了
深渊，融化是生命的
最高形式，虚无使万物
融为一体，如同在候车室
中午的热风在翻阅登记簿
旅客已经走尽，新来的
班车还没等到下一拨人，
在这极为短暂的间隙，
所有的说话声都归之嗡嗡。
一枚咬剩的苹果落在
座位底下，乘务员在说
“世界是不公平的”，
无动于衷地腐烂着。
当他们堵车的时候，
我想在街心种一棵树，
让他们沿着树干开到天上去，
要么就缓缓地等，
等一个世纪不算久，我们
为压力服务，天堂是乳汁的瀑布。
诅咒者的嘴唇翕动着
像鲶鱼一样，黏液般
不吉的念头，从他身上
榨了出来，读日记的少女
初通人世的美好，
为那些因她而悸动的灵魂
沾沾自喜，她有一个
短暂的未来，直到下落不明。
麻雀啄掉的谷粒
和我的孤独一样瘦弱，
锦鲤在霓虹的池中如同浮灯，
有时熄灭，有时破裂。
世界的鼾声如此巨大，
以致每只耳朵都听见了落针。
人们像雨一样下在地上
汇聚成潭，昏黄的数字
显示班次，一如银杏
在为秋季数掉最后的金币，
而春天是把锁，
储蓄着一条蛇，这座城市
如同一堆秘密档案，
陈旧而没有价值。
人们保持姓氏，只为了发讣告
敲打死亡的双手
有无尽的名单好去雕琢——
日中必熭，操刀必割，
此时，宇宙已经尽其所能，
安排了天地与时日。
树木经年的变化也在
考虑之中，就像在光束里
与尘埃共舞的鸽子
啄醒了教堂的天窗。
孤独总是完好无缺
一根羽毛似的，坠落在
我的季节里，压垮了我
我总有和大地一样坚实的日子，
和大地一样分开手脚成为大海。

[山城子]

旅客已经走尽，新来的
班车还没等到下一拨人，
在这极为短暂的间隙，
所有的说话声都归之嗡嗡。

——场景描写不错！！
_________________
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