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 童生
注册时间: 2013-03-14 帖子: 53 来自: 中国贵州 四毛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3-03-15 22:51:52 发表主题: 囚徒 |
|
|
囚 徒
我把以前的错误怪罪到神秘莫测的天空,为时已晚!事至此,唯有在命运的天平上加上砝码!我知道所有人都怕,有钱人,穷人,这些都是太宽泛的,具体所指,将我拘捕的警察,别看那躯干紧张结实,其实我知道,凡人一个,将我定罪的法官,拒绝和我的眼对视!他有着玩偶的做派和学究的伪善,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数字,比铮亮的手铐还结实。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五年我还没能推翻一些事实。可这五年,从我走进这家钢铁集团开始,我就在推翻过去的三年,那三年我在监牢度过,事实是推翻就是逆向的确证,我是三年的牢犯,可那三年,从我从分流中心押到改动场所开始,我就在推翻过去的八年,那八年是青春期中最飞扬的日子,也是最痛心的日子,和我同居了八年的女友最后陌路,是我们同时甩掉了自己和对方,然后我们又在不同的世界各自欢笑着!那时候我感到下沉的天空诱使我堕落,、、、、、、、、、
太远的日子我推不翻。
可是这五年,从我从劳改场离开开始,我一共收到一封亲人的信件,我的弟弟,大学毕业后得到了好的工作,我不得不烧毁它,它就是毒药,他在里面说的:我病得无药可治,我想死。他怎么会有病?怕死是当然的。当我出来后他已经离开一年半,一直那样:读书读书读书、、、、、、、、没有一个女朋友、、、、、、、和黄昏走得太近、、、、、、、、那片虔诚所向的天空伸出背后的魔爪。就那样,我不得不再次面对父母,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尽这样的赡养义务,这样的担当让我苦恼,为了摆脱我找了女人结婚,生了小孩,那苦恼的面就像那笑不起来的老天,我一直在这样的天空下折磨自己。然后我开始在这个不透明的钢架世界发掘另一个能缓解人生苦痛的窟窿,事实就是这样,我监守自盗五年,如今,除了老天我不能对谁谁谁有所怪罪,我的亲人,都是柔软的实体。
八年之后我又回到这片曾经想改造我的地方,我不明白,人性无常,通过改变能变得标准么?事实是劳改的苦难让我更加狂暴,我们被赶到黝黑的矿区,干着没有工资的活,人不能在平常的日子过一种没有计价的生活吧,哪怕他有罪。
命运在我跌倒的地方再次将我跌倒!可我还能喘气,还能继续憎恨。如今我所有的思念被生生切断,我只能和我死去的弟弟交谈,他说死了很好,死了就不会再死。我笑:死了是好,但死了也不会再活。他说算了吧,就是太想念患有病痛的父母,不是怕他们痛而是怕他们不能忍受又怕得要死,穷苦的人就要备受这样的煎熬。
不过你有一种选择。‘什么选择?’我问。
去死。
我并不打算如此,我还贪念着生活的不可知面。可是我却茅塞顿开,不是么?命运要我如是,恐怕是把我当道具考验众人。从那一天起,我拒绝劳动,他们对我政治教育,我接受,但我拒绝劳动,他们打我,开始很痛,但一想到命运如此考验我,我便彻底放开了,我对他们吼:再打,我死给你看。他们嘘着口哨,然后我感觉是机会行动了,我便用头轻轻的撞墙,他们笑得痛了肚子,我想,不得不用力了,才几下,我便晕倒。
他们救治我,治好后又准备娱乐我,我便换了残忍的方式,我把拳头伸到嘴里一直让自己窒息而死。
他们救治我,治好后又准备娱乐我,我便咬了半截舌头,这下就闹大了,他们在封闭的园塔里开会,其中一头鹿说:我们可以判他刑期,却要在这刑期里保证着他的生命,这是一种慈善呀!一头牛说:牢工的生活是苦些,生活是单调些,不至于想死吧。羊甩了甩制服上浪荡的卷发:既然他特殊,就应该特殊对待,总之,人命关天。我在灰蒙蒙的玻璃后面,把头又撞了很大一个窟窿。
我被安排到柔软的纸板房,一切可利用的工具都被没收,我就像一个包裹结结实实的捆在床上,一个布袋紧紧的勒着嘴唇,防止上下剧烈的碰撞,情形是可喜的,终于可以不在劳动,可是哟:我想念我幼小的儿子,我的老婆,爸爸妈妈。弟弟总在笑我:你演得可真像。不是演吧。我厥起嘴说。
死是演不得的,没死就是在演吧。但是你不能就此止步呀,你还有更大的事业要做。
更大的事业?
你还得死?死得让他们觉得这不是玩笑。
弟弟的话很彻底。这不么?命运要我如是。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劝解我,就像职业性的结构,往那一站,我就知道那审慎的面容后其实掩藏的是耻笑。没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喜欢死,干嘛不真正死。没有。他们列举的是活下去的理由,我便把他们做攻击的目标,一个个面败如灰,怯怯诺诺的出去。
我决定冒险走一遭,在我不吃不喝大约七天后,我和弟弟摇摇摆摆的田野上飞。再高些我就很吃力了,我不禁惊诧:死了之后还有吃力的感觉么?我那扇动的翅膀慢慢的在天空下面变了颜色,又是那阴沉的天!死了还要面对天空么?如果这样,我情愿不死,且不是它诱惑我如此,进入死境仍还继续诱惑我如此,难道它无法无边。
问题自然是没死,还被减了刑期,像包裹一样扔出了监狱。我不知道什么理由促成了这样的转变:难倒罪恶比之死亡更能得到谅解?
我在太阳下晒了很久?一遍一遍的想完自己的亲人,想着想着便为自己的人生可怕起来,然后来了乌云,我在雷电暴雨下面岿然不动,我的思念在晾晒和清洗后变成一种无穷无尽的纠缠,那种深切的见面渴望变成一种难以言表的羞怯,我不得不一个人在高高的悬崖上面对黑夜!我想,这不是罪,也不是死,而是对困境和出路的无限思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