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猪草的女孩(外七首)

[伍培阳]

　　
　　鸟声飞过头顶
　　天空搓岀的牛绹
　　散佚山坡
　　
　　扯猪草的女孩
　　在土坎下内急
　　抬头望见峰峦上的云朵
　　好像一摞摞手纸
　　
　　弟弟骑着牛背
　　也跌不碎它们
　　
　　
　　 乡 愁
　　
　　
　　晨雾崩溃
　　屋瓦压不住逃窜的脚步
　　奶奶在堂屋几乎哭了
　　母鸡带着小鸡跳进桶里
　　麻绩紊乱
　　到哪里去寻找内心的头绪
　　
　　妈妈早起
　　就着窗玻璃
　　将鞋线穿进放大了数十倍的針孔
　　看见逶迤的路上
　　爸爸的乡愁





雪
　　
　　
　　天空怀孕冬天的云朵
　　临盆雪
　　隔着门缝，孩子手舞足蹈
　　人间多好
　　鋪开无际无涯的洁白，柔顺，和美
　　
　　雪下的道路
　　推了推脚步：走么
　　远方问：内心挨家门还有多远？
　　
　　
　 　春 夜
　　
　　
　　夜把夜松开
　　手臂伸进瓮里
　　种子睡醒了么
　　
　　滴漏穿过时间和听觉
　　土壤翻身
　　呆在堂屋的锄头，畚箕
　　相互勉励
　　天一亮就岀门
　　
　　曙色和美
　　渐渐升高的炊烟
　　认识着村庄，和农时





冬雾里的玫瑰
　　
　　
　　紧紧领囗
　　小姑娘的脸，红朴朴的
　　大地呵岀的气息
　　好像理还乱的思绪
　　
　　趁着阳光还在路上
　　亮岀一粒，或几粒晶莹的收藏
　　让忽悠的风
　　透凉冬天的冷艳
　　
　　然后低头怀想
　　已经南下的雪
　　
　　
　 　老 屋
　　
　　
　　寒风拍打谷壳土墙
　　一件岁月穿旧的衣服
　　灰尘落下来
　　
　　堂屋神龛
　　揣着黑白镜框的老头
　　面对敞开的门
　　崭露无可名状的忧伤
　　灶膛还有余温么
　　
　　奶奶站在墙角眺望
　　搬运柴禾的小路
　　仍在山岭蜿蜒冬季
　　
　　门前的树叶经不住颠簸
　　纷纷逃离枝桠
　　好像内心深处的冷




山 娃
　　
　　
　　坐在屋顶的炊烟
　　在微风里
　　扭动绵软的曲线
　　爬上半山坡的山娃
　　心怦怦直跳
　　某个故亊描述的水蛇腰么
　　
　　隐隐听见山那边的迎亲唢呐
　　他十分懊恼
　　紧追慢赶
　　邻居的姑娘
　　还是成了别人的媳妇
　　
　　盘在山岭的云
　　此刻摸上去
　　虚幻，不可驾驭
　　
　　
　　 天 亮
　　
　　
　　麻雀吹响囗哨
　　晨曦，涎液一样白
　　窗玻璃嵌着风景
　　一排排远山
　　像一捆捆巨大的柴扒
　　
　　山村忙乱
　　听见锄头，犁耙，牛蹄
　　拥挤村头
　　农时催促脚步和内心
　　
　　母亲在堂屋大声吩咐
　　娃哎，起床呢
　　柴刀搁在板凳上......

[chenrunmin]

母亲在堂屋大声吩咐
　　娃哎，起床呢
　　柴刀搁在板凳上......
_________________
一个来自南京，普通大众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