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六首）

[克文]

*蚯蚓

夜晚和白天都在杯子里忙碌
像蚯蚓分不出头尾
那些不断往杯子里倒入泥土的人
多么慈善
切断草与星星
像蚯蚓一样照样活着
那些打算下辈子再嫁给阳光的人
现在已经开始抱着骨头
不再吞吐任何秘密


*隐私

睡着的时候
梦不算什么隐私
醒来的时候
**不算什么隐私
在喜欢泄露的日子
一个碗倒扣不住任何东西
而雨一直在下
生了一个女儿之后
又生了一个儿子


*无题

吃掉六个橘子
不会困难
而废掉六个词
却并不简单
我们一起相爱在椅子上
有公园的背景
有阳光解开密码
让一些荒谬
痛快地躲进精神病院


*词语

没有气势的词语
怎样造就瀑布的气势
没有词语的深奥
怎样造就深潭的幽绿

腹内空空没有几个词语
就如空空的口袋
没有几文钱

悄悄隐进落日的胡同里
自己玩着内心简单的颤栗


*无题

早已画好一个门洞
只等待我们耐心地穿过
然后你向东我向西
或者你把书页翻回序言
而我抓住疯牛的尾巴
没有任何恐惧
我们早已拒绝逃避
水之外山之外
回声衰落而风光


*可能

我可能被这些绿留住
这些雪下面的绿
铺得不远
而我的眼光也并不幽深
月光白白的
许多痛的行程应该放下
世界变了
肉体没变
我的胸大肌要持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