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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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8-03 07:51:40 发表主题: 《呵！你那八十年代初的高中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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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那八十年代初的高中时代》
文/黑龙江 苦海
在今夏故乡太阳升林业局召集的高中毕业二十八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你从遥远的R城返回家乡参加，在酒席上你听漂亮女生玲玲讲了一个关于你的故事：
你那个时候好象从来不跟任何一个女生说话。有一天放学了，她和吕西美刚打扫完教室卫生，正要回宿舍，你这个忘了值日又急忙跑了回来的男生，正遇上她俩，忙问：““教室扫完了吗？””两个女孩听罢你的话，相视嘻笑，欢笑，莞而一笑，捧腹大笑：““他？跟咱们说话了！””
那个男生当然就是你的少年时代的样子。好象，除了学习，一概不知。而其实，你聪明透顶。大智若愚。欺骗了所有善良的人。佐证是：两个值日女生中的那个叫吕西美的在毕业十年后稀里糊涂就成了你的妻子。另一个叫玲玲的也就成了你和你妻子的好友。
这次聚会，当年担任班级副班长和语文科代表的你的妻子吕西美因单位工作忙没有来参加活动，委托你当她的全权代表。
你妻子的好朋友甚多。除了玲铃，辉辉还是其中一个。她对你说：“我要和你照张像，毕业二十八年了，我想让西美看看能不能认出我是谁，请你不要告诉她。”
你说：“我当然要让她猜。”
于是，辉辉靠在你的身上。摄影机一闪。大家说真有夫妻相。
另外两个女生，也是西美最好的朋友，凤凤和荣荣，一起对你说：“你写一首诗吧！”
你的好朋友，生生，早就在不止一个场合替你美言过：“青山石是当年咱们的文科班后来出的唯一的一个真正的文学方面的算是高手的人。他发表了许多作品。”
其实，聚会开始前，组织者之一的原体育委员林林就请你先讲个话，你就说：“愿我们永远是同学吧。同学之情是世界上最纯洁的感情，不会掺杂别的任何东西，我相信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比如在这个日益污浊的时代有的人也许可以在社会上找个情人，但不会在同学中找，因为他不会脸皮厚到连自己的美好历史都毁灭掉，在同学身上寄托着我们每个人的雪花般的洁白历史。关系到同学为止！决不可污辱。”
检察官男生孝孝就笑着说你：“那你怎么把西美搞到手了？还到同学为止呢！”
你说：“她有时候就后悔嫁了我。我就说，咱俩一定得好好过，千万不能离婚，否则，同学们就会笑话的。”
其实你是在说笑。西美是你一生不悔的爱人。她是这个世界上典型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有才有貌。是你在同学们之中人气旺盛的福星。没有西美在婚后对你的爱和影响，你的事业和人生都可能一事无成。西美是旺夫型的女人。女人的美与善在她身上得到完美无瑕的统一。
当辉辉和你合影后，美女玲玲，凤凤，荣荣，还有你都叫不出名字的自称都是西美好友的红红，春春，英英，丽丽和鱼鱼等等女生，再加上你的朋友，几个俊男，生生，林林，孝孝，宝宝等也和你站在一起合影。你画龙点睛地说：“这种男女同学相拥相靠的姿态恰恰是在爱人与情人的感觉之间。不超越爱人的关系，也没有情人的那中偷摸闪烁不定的伪东西，但也是工作中那种严肃的同事关系所万万不及，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同学关系！”
对此，性格泼辣的女生凤凤和你喝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暧昧，并且更加肯定你的表现：“青山石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人。”
弄得你真想扇自己的嘴巴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单纯吗？”
过去的单纯也许是真的。而现在的单纯一定是假的。也许，昔日假的单纯，要比今日真的单纯好。
当酒席结束，大家纷纷挤上这次聚会的出资者，你的同学中的大款------存存的自驾私家车时，美女玲铃却不上车，她选择了回家，并且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了。你的男生好友生生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想让她回心转意，和大家一起去歌厅唱歌跳舞，但她似乎不为所动，执意要走。
这时，你的行为起了扭转乾坤的作用。你走到玲玲跟前，握住她的手，就象握住你的妻子吕西美的手一样，拉着她走了回来，走过了大街，把她送到等待她的轿车前。体委林林适时地打开车门：“嗨！青山石，你别上了，坐不下，让玲玲上来和我坐在一起就行了！我也想体验一下和女同学亲密无间的样子。”
你愤愤不平：“还是我把她拽回来的！让你拣个大偏宜！”
其实林林和玲玲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上高中时林林的父亲一跟扁担前面挑着玲铃的行李后面挑着林林的行李，把他俩从林场送到太阳升林业局中学。俩人青梅竹马，却没有象你和吕西美那样成为同学中的仙侣佳偶，没有终成眷属。让他俩挤在一个座位上重温过去正合适。所以后来在舞厅当你与玲玲翩翩起舞时，林林不失时机地报答你似得给你和她照了一张像。你还和荣荣和凤凤分别跳了几曲。舞曲中，风香酒浓，你心潮激荡：难道你当年你对西美的暗恋，真得是没有邪念的吗？就象凤凤说得那么单纯吗？当然不是，肯定不是！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你不想再撒谎骗自己。就如同大家心中现在都有一团火。大家都在这火中渴望着燃烧起那遥远的过去的高中的学生时代的回忆。你真庆幸你的妻子西美没来参加聚会，让你和她当年的每一个好朋友和你当年的每一个同班的美丽少女都能欢舞一曲。她要是来，你未必放得开。因为，当年你的心里只有她。现在，可能有每一个女生。
假如，她来了，她现在会嫉妒你吗？就象你总是指责她？
你俩的夫妻关系中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如此。在回忆中，你俩不断地斗争，不断地团结，铸造了同学中的爱情榜样！西美是个美女，你们班的班花，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常有男同学以给你打电话的名义实际上是找她说话。谁叫你们俩是同学中唯一的一对呢！她又是那么的优秀。
譬如吧，遥远的湖南省有个叫志志的男生，呵，当年是和西美一个林场的来太阳升林业局上高中的一个男生，就曾经在一个春节给你和西美打电话，除了拜年话，他还单独在电话里对你抱怨：“青山石！你把咱们班的小姑娘都糟塌完了！”
你老老实实说：“乖乖！我就是一个大色狼！”
另外，当年西美是副班长，还有个男生正班长叫军军。当年高中毕业后不久就托人去西美家提亲，但被西美婉拒。 他可能是至今对西美都念念不忘。就在几年前，他从祖国南方不远万里专程来到你和西美所在的北国R城，似乎就是为了和西美照一张像，好让他发到网上炫耀。他照像的姿式拿捏的很准，紧紧站在西美的肩后靠着，角度的关系，就好象是西美靠在他的身上，象一张结婚照。你不禁把洗出的照片扔给西美，很生气：“他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再喜欢，也是水中月花中影。”
西美就说你：“小心眼！青山石，我最瞧不起你的就是这点。当时嫁给你时我可不知你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西美给你带来了自豪。有时也给你带来了来自同班男生的愤怒。一次，可能是军军喝多了酒，在和你通长途电话时，骂了你一句：“青山石！你算个屁呀！”
你当时真有点哑口无言：“那就算个屁吧！”
你就想将来在你的小说中再好好和军军，这个南方某市的电视台台长所谓的台长助理算帐！其实还没到你写小说的时候，你就把帐给算了。那次来R城跟你和西美聚会后，军军回到南方后，他就派他的妻子也来玩。想让你一睹她的妻子的芳泽。但不幸的是，你让西美一个人去作陪他的妻子。而你出差去了。你不想跟你的同学的妻子照像和跳舞。因为你同学的妻子不是你的同学。而你的妻子是你的同学的同学。所以，你的同学有权力和你的妻子来往。你的同学也有权力骂你怎么娶了他们的同学。
不管怎么说，同学就是同学。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在长大后故作亲近，产生瓜葛和藕断丝连。所以写到这里，你又觉得假的单纯也许并没有真的单纯美好。那你还是应该深深地怀念当年你们太阳升林业局中学82届文科班的美丽的生活吧。
82届高中毕业生的高中生活那时只有短短两年。80年秋季入高中。你，一个叫青山石的男孩从本校的初中部以优异的成绩，全班第一的名次，考进了你的家乡黑龙江省太阳升林业局，这个相当于地方上的县级行政单位的国家大一型森工企业的省重点中学的高中部。你家就是林业局局址的。初中就是在这所中学上的。自然没有象那些初中在各个林场上的后来考上高中才来林业局上学的孩子们有太多的新鲜感。但你还是觉出了高中与初中的不同。就是大家好象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同学都不认识。尤其是一些正在接近女大十八变的女生们。个个可爱而活泼。让你遐想连连。
9年8班。文科班。这是你的班。前7个班都是理科班。这并不表明你的班级都是另类。只代表你们中的一些人的数学这门学科，学得不太好罢了。而语文课很受宠。你们的语文教师同时就是班主任。长得象列宁。他任命的语文科代表就是吕西美。而语文也是你最喜欢的学科之一。
经历了建校劳动的打扫卫生和激动人心的排座位以后，就是开班会进行入学教育。还记得吗？青山石，你在你的第一个班会上表态说：“我要把高中生活看做是向灿烂的2000年进军的起点，努力学习，回报父母的厚爱和老师的关心。一定要坚持一丝不苟，努力认真的科学态度，把学习搞上去。为了尽早实现祖国光辉美好的四个现代化尽自己一份应尽的责任！同时，应该学习雷锋，多做好事，不做损人利己的事。还要坚持体育锻练，不做一个新时代的拌脚石！”
大家都轰堂大笑，听完了你的话。随后女英语老师来见面，蹦蹦跳跳，象个比你们还小的小孩一样走进来，她直言不讳地说，你和欣欣的初升高的考分最高，都是98分，她就让你和她各朗读了一段英语课文。随后宣布欣欣为英语科代表。欣欣的爸爸是林业局副局长，副处。而你的爸爸仅是正科。你就失去了最强项的科代表资格。但你的别的科也几乎都是班级的最高分。所以你并不在意那些虚名。况且，欣欣后来成为吕西美的好友。其实，班里的每个女生后来都成为了你后来的妻子吕西美的好友！
你有一个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座位。你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西窗的位置上。班会又都是在下午第四节课，所以你一定是笼罩在窗外古老的大白杨树丫之间闪烁的夕辉之中，品味着由吕西美主持的班会课的魅力。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当班会下课的时候。你还在慢慢收拾东西。大多数同学都走了以后。你还没有走。这时，新上任的语文科代表，呵，还是新任命的副班长，走了的西美又回到教室来拿什么东西，她忽然就向夕阳这边望来，骄傲地向你扬起一张白玉脸庞，单纯的神情，新月的嘴唇。青裙飘飘，身姿盈盈。她冲你捋了捋长长的马尾辫。又轻轻转过身去离去。你然后赶紧跑到二楼的窗边去望她。她独自走在操场上。三两个女生在她的前面打闹。你看见她只是用一只手轻轻地友好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女孩的腰。几个女生就一起跑了起来。跑向她们的宿舍楼。你那时就想首先要在语文成绩上不输给她。
你的同桌是你们男生之中最讲义气的生生，是和你一起在语文方面对付西美并且和西美较劲的生力军。她的爸爸不就是她的家乡，林业局的石泉涧林场学校的语文老师吗？开学没一周就包场了电影《莫让年华逝水流》。然后大家都听到了林业局广播站播出的一篇观后感。作者不是你。是你的同桌好友生生写的。生生替你打响了反击骄傲的吕西美的第一枪！生生比你更有才华。你常想，他若不是偏科的话，后来一定能考上大学。而你展示的向吕西美叫阵的才华就是写作文。让语文老师每次留作文讲评作文时都表扬你。当时，收你们作文的不是吕西美而是小组长铃玲。她就是你和生生所在小组的组长。偶尔玲铃的小手也会无意间碰触到你的手，就象你想象的吕西美的手一样。真暖。你高兴的是，但作文最终会交到吕西美那里，由她统一交到办公室的列宁老师手中。你对作文的痴爱无人可比。有一次为了完成一篇作文。你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你在一个家里停电的晚上点蜡读了半本《静静的顿河》才终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名言引用。列宁老师把你叫到办公室表扬道：“这小子，行！”学校抽查列宁老师的教学情况，文科班出两本作文，肯定有你的。那时候，你的作文就享受单独接触西美小手的特权。西美也好奇地偷偷打开你的作文本看过，没什么杰出的，就是字写得挺好。而你曾在办公室也见到过西美的本子。偷看过。那是一个挺特殊的日记本。是1956年作家出版社印制的文学日记，里面的插图是高尔基契柯夫白居易等中外著名作家的画像。日记本的扉页里还写着她的名字：吕西美，名字后面还有个中括号，扩号里面写着“专用”俩字。无疑，这是女孩儿写的只能由老师才能读的日记。其中有一篇日记引起了你的好奇。是写开学时候排座位的，因为里面还提到了你。是这样写的：“这天上午，我们班50多名同学排座位，站在黑黑的走廊里，按大小个排队，一排男生，一排女生，然后俩俩一起往教室里走，一起走进去的就是同桌。一个男生本来应该和我是同桌，但他看见我就忽然跑回了排尾，他好象很害羞和女生同桌。想起在石泉涧林场同学们都说我是林场最漂亮的女孩，也许是我的漂亮吓跑了他。这样在我身后的辉辉就主动和我一起走进了教室，我们俩女生就成了同桌。辉辉后来被英俊的数学老师南竹任命为数学科代表。我们俩就双双成了代表。哦，好象，那个男生叫青山石，家是太阳升林业局的。学习成绩听老师说是班级初升高总分第一的。听说他的父亲还是局机关的一个领导。可是，由于他的逃跑，他也有了一个男生同桌叫生生。这真是一次有趣的排座位。”
你想：呵，那时候，男生女生是打死也不互相说话的。排座位你当然不想和女生同桌。而且，越长得好看得越要躲，这样才显得你光明伟大正派。
就象你读过的一些写大学中文系生活的小说中常说的那样，他们的中文课多么多么滑稽幽默，你想写，你的文科班也少不了语文课的精采。而且充满了时代的光圈。
比如：你记得。
列宁老师上课。让大家指出这个句子的复指成份：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列宁老师叫道；“吕西美，你回答！”
她说：“战士和雷锋是复指成份。”
列宁又给了另一句：党中央主席华国锋同志到罗马尼亚访问。
她的同桌好友辉辉回答；复指成份是主席和华国锋同志。
列宁老师还经常让大家造句。有一次，他在黑板上写了一堆成语：抱头鼠窜，爱不释手，安居乐业，波谰壮阔，风尘仆仆，餐风饮露。，同仇敌忾。
你们就造出了这些名垂青史的句子：
在对越反击战中，我解放军将敌人打得抱头鼠窜。
打倒了四人帮，我们捧着华主席的画像，爱不释手。
1958年十万转业官兵转业北大荒，在这里安居乐业，使昔日的北大荒变成了今日的北大仓。
全国科学大会的召开，给祖国展现了一幅向科学进军的波谰壮阔的画卷。
送走了难忘的七十年代，我们又风尘仆仆踏上了八十年代的征途。
李四光同志，餐风饮露，踏遍租国的天南海北，为祖国寻找宝藏。
阿富汗游击队同人民一道，同仇敌忾，顽强地同苏联入侵者英勇地战斗。
……
列宁老师听说是老牌的北京师范大学的毕业生，文革中在林业局最大的石泉涧林场被埋没多年，终见天日。你算算两年下来，他带领你们徜徉在语体，逻辑，语法，修辞，古文的浩翰海洋中。在讲议论文的阅读与写作时，光是论证的方法他就讲了七种，就象北斗七星一样：
1， 典型事例论证
2， 正确可信的科学原理进行论证（引证法）
3， 因果论证
4， 正反对比论证
5， 比喻论证
6， 分层论证
7， 引申论证
列宁老师的水平没说的。但你起初对他最不满的也许就是他为什么总是捧着吕西美。她的语文其实与你不是一个档次的。你相信。你总想着如何打败她。机会是有的，但你未必是都把握住了。在学完例证的写作方法后，列宁老师给了一段文字。论点是：张志新是一个钢筋铁骨的英雄。他要大家当堂作文访照此文写一篇以张海迪为题的议论文。他要当堂讲评。说实话，你还是比较喜欢散文和记叙文，但你对议论文也不是一无所知。你想公开战胜的只是吕西美的傲劲。你只想折腾一点奇思妙想出来。你的脑海里一下子涌出初中背诵的滚瓜滥熟的小儿科的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于是，你狂草一顿，就把张海迪和木兰写成亲姐妹。结果被列宁老师少有的痛批一顿。
毫无疑问，列宁老师表扬的是吕西美的作文：“吕西美的作文，主题鲜明，她写这篇文章的论点是，张海迪是中国的保尔！她不只单纯写了张海迪，而且用类比的方法写了张海迪象保尔。”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下边嘟囔：“其实，我也用类比的方法写了张海迪象花木兰！”
这时候就有别的事情加入到这种暗斗中。象你和爱生一样是男同桌的其实在班级里还有一对。这俩家伙就坐在你的座位的前面。这时，俩人中的那一个讨厌的小子，小声来了一句蒋介石的国骂：“娘希匹！花木兰是南北朝的！”
你用力使劲踹了一脚你前面的椅子。把那个家伙从座位上踹得站了起来。他叫瘦瘦。全班个子最高。也是林业局的。你冲他说：“花木兰是北朝民歌中的一首叙事诗中的主人公！花木兰是一位平凡的女子，女扮男装，代父从军。但是，难道她的故事，不是经文人加工成的故事吗？我就不能加工了吗？”
你们班的大画家妙妙和他同桌。戴着眼镜的妙妙和他的同桌瘦瘦是一下子全都被你踢得蹦了起来的。妙妙是一个一流的画家和幽默家。他出来打圆场：“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和为贵！和为贵！”
妙妙是一个下课就偷偷给女生画速写的风流才子。他的姐姐在学校里当会计。也是个人物。而瘦瘦是一个仗着老爹是林业局机关的什么头头（其实顶多也就是你爸那么大的正科级），天天走路仰着个头，象个长颈鹿一样高贵的人物。看到你把桌子踢得风卷残云，列宁老师立刻象发布进攻冬宫的命令，伸出长长的鹰爪，指着你让你出去，上办公室，等候他下课后的发落。那次风波，反正，大家都看出你才是个真正的侍才傲物的人物！
还有一次，在学完《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时，列宁老师不幸又提问到你。这篇课文的主题思想是什么？你答道：“这是一起严重的矿难，应该把责任人抓起来让太阳升林业局的森林警察部队看管！”
你的爸爸在文革中是公安局的。你听他说过，文革中公安人员的枪支都是被收缴了的。深挖出来的反革命犯和叛徒，都是押在林业局的专门管森林防火的森警队里看管的。
西美晃晃脑后的马尾辫回头瞪了一眼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所谓的作文尖子，主动举手，给列宁老师解围：“这篇通迅记录了平陆事件的经过，表现了我国人民团结友爱的无产阶级感情和互相协作的舍己救人的共产主义精神，歌颂了党和人民的关怀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你虽然故意胡说。但你实在是喜欢吕西美这种逻辑清晰的表达。其实，你从一开学，看到吕西美的那一刻起，你就打心里真得是在喜欢她，你为自己找理由，也许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想维护她在班级语文领域的权威。但你还是真是有点把问题复杂化地搞不明白，其实应该是古怪精灵的吕西美，为何对议论文和中心思想之类的东西偏偏情有独钟。“铃铃铃……”每当语文课的下课铃声响过，你就和生生来到操场和男生们一起挤坐在向阳的墙跟，眯起眼睛看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在满是沙土和青草的校园里。以目不转睛的方式目不斜视地看吕西美她们几个女生上厕所路过你们身边。你常常感觉到屁股下发热。你的目光常常不经意又经意地撇一眼走过去的副班长吕西美的那个苗条而初露丰满的腰身。
班长军军问你：“你知道破鞋是什么意思吗？”
你知道装不知道：“就是鞋子破了。”
他又道：“就是流氓。”
军军的喽罗特多，但是，他和生生来自同一个林场，是最好的朋友，和你也就是介于朋友之间了。你们不是敌我矛盾。当西美和几个女生从厕所回来又从你们这一群每天下课就坐在墙跟下晒太阳的小流氓身边走过时，你仍然偷瞄了一眼西美的美丽的臀廓。正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刮响刺耳的警笛。
军军的两个小喽罗，政治科代表举举和历史科代表宝宝就一起从墙跟上跳了起来，跑在你的前面，边跑边得意地笑：“破鞋！破鞋！”
你可真是弄巧成拙了。他们怎么专门观察注意你的眼睛盯着什么？难道他们就没看女孩儿的背影？
从这一点上看，你那时的确是班里最天真的男孩。后来，你就问过已成你的妻子的吕西美：“你当时在课堂上和上厕所都想些什么？”
吕西美道：“哪象你一样，想些不着调的东西！在课堂上，我那时只是想，我考上了高中！当我走在家乡的林场的大街上，碰到一些熟人，他们常常这样说：吕西美，好好学吧，一定要在高中争口气，考上大学！是呵，我那时天天想的就是既然我已经考上了高中，那就得费一番心，学出个样子来，为父母争气，为家乡争光，也为老师们争口气！在厕所吗？你真不文明。不知道，我也忘记我们都说过什么。”
西美的纯洁和天然，你是从来不怀疑的。这一点，是你最爱的，不管岁月过去多少年。
其实，如果镜头真拉回到那节难忘的《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的语文课后，你望着西美，玲玲，荣荣，辉辉，凤凤，丽丽，欣欣等几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厕所里时，她们正在谈论：
“明天老师说上北山植树！“
“都说秋天种树比春天容易活。“
“林业局的植树令就是下达给高一新生的。“
”谁叫咱们是新生呢。”
“植树一干就是两三天，任务才能完。”
“老师说中午带饭，我们要多带点咸菜，还有水。”
…………
后来，你获知列宁老师在北大荒发配时正好在石泉涧林场时和西美的父亲成了好朋友。难怪他对西美那么好还让他当语文科代表。
其实，对西美好的老师不止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列宁老师一个。你又快想起来另一个老师了。为什么呢？
这也许会归因于西美不仅是个气质好人漂亮的班花，更要归因于西美在高一新年联欢会上的歌声和才华。转眼间，你就在高一混了四个月，到了冬天瑞雪纷飞的时分。西美主持文科九年八班的春节联欢晚会。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紧身毛衣和一条很瘦的邓丽君时代的喇叭裤。充分展现出少女的小小的饱满的前胸和腰部。她平时穿着十分朴素。而当她那天站在教室前面当主持时，所有的男同学都是一片哗然尖叫，个别外班的跑来看文科班晚会的男生还打起了口哨。被前来参加晚会的数学老师南竹老师首先适时制止。南竹老师是刚毕业几年的大学生，水平高，英俊潇洒，在同学们之中有很高的威信。当老师就要当南竹那样的。大家私下说。南竹老师出面给吕西美解围，谁都得听。
可是，吕西美其实是不需要任何人结围的。她的冰雪聪明和应变能力无人能及。
她说：“尖叫什么呢！这个毛衣和这个裤子多普通呵，没见过大世面！”
刚才喧哗的男生反倒都不好意思了。
她又说：“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候，我想起伟大的音乐家冼星海说过：音乐是人生最大的快乐，音乐是人生中一股清泉，音乐是陶冶性情的熔炉！让我们唱起来吧。跳起来吧！”
那真是一次成功的晚会，是吕西美的晚会！
28年后的聚会上，坐在你身边的已经当了检察官的男生孝孝还跟你提到那次联欢会，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弹扬琴的是谁？那个吹口琴的是谁？主持人和唱歌的是吕西美！唱得是什么歌，你还记得吗？”
你说不知道。“是不是《外婆的澎湖湾》？”
“不是！那是男的唱的。她怎么能唱。”
你实在想不起她唱的是啥歌。本身对音乐一无所知。你只记得你不会唱歌，但你爱听歌。你聚精会神地听着西美的歌声。象是星空的回声。象是一轮明月升起在地球的上空。就象谁说得：歌声就是生活，没有歌声的生活犹如地球上没有太阳一样！歌声是一线光芒，在黑暗的时候能把你的心灵照亮！
他又攻讦道：“她那个时候就是唱给你听的，你怎么傻了八叽的？”
但你真得想不起来那首歌的歌名。你问到底什么歌，他道出答案：“吕西美在高一那天晚上的春节晚会上唱得歌儿是《小小少年》！”
她唱得是它？你想，这首歌，它代表的绝对不是春心萌动的一种浅薄。而是唱出了西美当年的理想：青春的音符并不总是弱者，它是对意志绽放的一种向往中的磨练！
你还忽然想起了歌德的诗《野蔷薇》：
少年看到一朵野蔷薇，
荒野的野蔷薇，
那样娇嫩而鲜艳，
急急忙走向前，
看得非常欣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野蛮少年去采她，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自卫去刺他，
她徒然含悲忍泪，
还是遭到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你耳熟能诵地还记得，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北京出版的这本《歌德抒情诗选》中，还为这首诗写了注解：一七七一年歌德和弗里德里凯的爱情达到顶点，不久有归于破裂，歌德心中感到内疚，写成本诗。
但你不认为这是一首哀伤的诗。你和西美结二十年了，俩人生气时也想过离婚，但是，你还是不想让同学们笑话：“男才女貌的青山石和吕西美离婚了！”
西美更是永远对你一往情深：“离婚？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孝孝接着说：“是英语科代表欣欣吹的口琴！当时我还挺来气的！我的口琴练了很长时间，也没让我表演。”
你忽然对孝孝说：“想起来了！我想起拉！我还想起了我！我还出了个李白诗谜！是李白《秋浦歌》中的那句诗：何年是归月！”
孝孝说：“你的这个诗谜就是吕西美猜出来的：电影《海外赤子》！
而你说，其实，你准备好的答案是日本电影《望乡》，但你还是同意了吕西美的答案。
当时，大家是一片掌声。数学老师南竹更是拍红了手掌。
但文科班数学都不好。你除外。但你记得西美也是。数学老师南竹，一表人才，对西美在课堂上格外关注，总是提问西美答不上来或答错的问题。数学课刚开始时是西美很难堪的课程。那是八十年代初呵，怎么浪漫的老师那么多？你也奇怪。
你那时只知道一个语文好会唱歌但数学不好的女孩是可爱的，你不知道她自己却是小心翼翼地自卑着。而你又无法帮助她。幸好她的数学最后在高考中发挥得还不是很差。
西美在数学课上当时给你的感觉好象有点坐不住。她自己更清楚。精神净走神。可能是初中数学就不好的缘故。课程到了高中就落得太多。有一次，快上数学课时，她又来晚了。看没人跟她一块儿进去，而南竹老师正在上课。她觉得不好意思单独进教室，便又回宿舍了。呆了一节课。下午一节自习课，她正在宿舍里洗衣服，听到敲门声，她喊进来，进来的是南竹老师。他早就告诉她有时间到他的办公室去补那节课拉下的数学，她因怕人多所以没有去。而他却亲自找到宿舍来了。真让她过意不去。他问了一下她上午为什么没去上课。又问她是否打算让他给补补数学。她说：她不一定补。他又说先补一册书也行。又说今天晚上就给她补补数学立体几何部分。吕西美想太麻烦他了，便谢绝了。最后，南竹老师又说，今后数学不会，数学如有什么困难可找他。
西美觉得：南竹老师对她太关心了。她真觉得如果不努力学习数学，实在是对不起他。别人都羡慕她有一个好数学老师，而她却不争气。从那天起她发愤苦学数学。
你当时就隐隐感到南竹老师很喜欢西美这种性格纯情的女孩，不禁暗暗替她担心。在心中就化解了和她在语文课上的竟争。你想为她做些什么，也好保护她。
南竹老师是个好老师，上数学课时讲的东西，不管别的同学听得怎么样，你总是很明白。而且，他时常教育你和你的同学们：“你们数学不好，应当在这科上多投入时间，人应该有志气，趁这大好时光，多学习一点东西！关于具体的数学学习方法，首先要把课本搞透，然后多做些课外习题。做习题时要钻进去，有些难题一次做不上，放一两天再做。同时对做过的习题要经常进行分类比较。一道习题最好用几种访法来做。你们要想靠考大学，必须把数学搞好！”
吕西美更是认为南竹老师的看法是对的。南竹老师对吕西美的数学也尤其关怀。无奈西美就是学不太好数学。但她认定南竹老师是个好人了。
一天下午在校园，吕西美又碰到了南竹老师，就问他是否有英语参考书和十二大资料，他说给她找找，并让她晚上六点钟到教导处去拿。南竹老师已经提拔为教导主任了。当时，你们都听说了。吕西美当时虽然满口答应了。但是晚上她却没有去。因为，她的爸爸妈妈曾经叮嘱过她不让她晚上到处乱走。如果她找个伴去吧，影响还不太好。所以，到了晚上六点钟了，她在想：找个什么借口呢？这时教室里忽然一片漆黑，又没电了！想起来了！她干脆就说没电太黑了因此她不敢去。谁知六点半钟，南竹老师来到住宿生正随意上自习的班级里找她来了。让她跟他去拿书。以前，每次到他那儿，她都是找个伴儿，比如玲玲，荣荣，凤凤等一个林场来的现在又住同一宿舍的女生一起去。现在，她一个也不能叫着跟她去南竹老师的教导处办公室。西美害怕南竹老师多心。因此也没拒绝，就提心吊胆跟着去了。到了教导处，南竹老师问了问她这段的听课学习情况，她都一一告诉了他。他给她拿了书后，又给了她一把钥匙，让她在没课的时候在教学楼上自习课时班级比较乱的时候，就上办公楼二楼的一个屋子去学习。然后西美就回班级了。
一九八一年的北方林区的冬天又寒冷又漫长。总有几个同学不喜欢的课就不来上。但至少你知道来自石泉涧林场的就是后来骂你把班级小姑娘糟踏完了的那个男孩志志是被地理老师国勋大叔给逼得逃课的。志志是地理科代表呵。他喜欢把帽子揪成苏式的上等兵的倒扣的小船帽。那时，太阳升林业局大街上流行抢军帽。他的军帽不是抢的就是捡的。油污很多。又揪成大官帽。就成了地理老师国勋大叔的活靶子。国勋大叔讲中国交通时说刚解放时中国大西南没有火车，后来成昆铁路建成，人们第一次见到火车说：火车咋不冒火而是冒烟呵？要是火车站起来走路可怎么了得呵？他讲地球的构造时，把教科书当做斧子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志志的戴着军帽的脑袋一劈，说地球就象他的脑袋，有地核，地幔，地壳。而且。他老是这样。志志就不来上课了。尽管志志的爸爸跟国勋大叔都曾在石泉涧林场学校是老同事。文科班的大多数同学也受不了国勋大叔的教法。他还故意点错名字。他一叫漂亮女生的名字准是要故意叫成一个男生的字音相近的名字。引起哄堂大笑。他讲苏联的大油田库兹巴斯和顿巴斯时，就比划着，库兹巴斯就是把裤子撕了，顿巴斯就是停顿一下再撕。班里的女生都默不作声。大多数男生也默不作声。只有你后来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国勋大叔在他的地理课上可是对你青睐有加。把你看做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国勋老师每次叫四个同学上黑板作题。你都是之一。国际日期变更线那种让大家的思维都乱作一团的题，就你能做对。有一次，你的当主任的父亲对你讲他碰到你的地理老师了。说他说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父亲一向对你挺冷淡也不关心你的学习，只有那一次对你露出了微笑。国勋大叔善莫大焉。其实，你并不知道你的父亲在文革中曾经有恩于石泉涧林场的许多人。这些人包括国勋大叔，列宁老师，和吕西美的当时还在石泉涧林场当老师的父亲。那段历史，你后来是从你妈妈嘴里问到了。你主要是想听吕西美父亲的故事。而你的母亲是文革中的赤脚医生，能说会道，有很高的理论素养。由于腿有点残疾，已经退休在家。,从母亲的话中你理清了西美一家在文革中的不幸。.你大致搞懂了那些象天方夜谭一样的事。.
“你爸和吕西美的爸爸吕敬是战友。1958年复转来北大荒时都是来自于广东的一个空军部队。我和她的妈妈在1959年从山东来支边时，还是坐一辆车皮来的。吕西美的父亲固执，性格又倔。不会圆滑，吃了很多苦。你爸在文革中当年还没有主管林业局的保卫工作时，他被关在牛棚里天天被由贫下中农组成的红联的造反派打，不吭声。吕西美的母亲去看他给他送饭，他不吃饭把铝制的勺子都咬透了。他是臭老九，又出身地主家庭，可想而知，那个年代遭受了多大的摧残。
你爸爸是公安局的。在武斗和打人的问题上，他一贯认为是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虽然毛主席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但在你的爸爸看来，打人问题，看似坚持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但是这中间是有私心的。
那个时候,太阳升林业局分成两派：;红司和红联.。.在石泉涧林场,，由于集中了许多发配来的知识份子和劳改犯，,斗争尤其激烈。.自从;林业局的保卫委员会成立以来，,担任主任的你的父亲每天都在风口浪尖上。.在石泉涧.，站在对立面的贫下中农的一些人，以清理阶级对伍为名，,揪斗站在红联的出身成份不太好的人。并且,把对红联的恨都集中到被揪斗的人身上，,大泻派性之恨.。 这是有人只强调阶级斗争，,而磨灭路线斗争，,把两者分割开来了。.
“我讲得对不对?”” 你的母亲说到动情处，,问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抽着旱烟，大约在几年后他就死在了这支烟所导致的肺癌上了。.
“你爸爸在一些场合说过他个人的看法：;.路线斗争也就是阶级斗争，,不能分割。.对于出身成份不好的人的站队问题.，应该是,，出身成份不好，,但是在运动中他们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上，,跟着毛主席闹革命，,这就是现实表现好。而出身成份不好，又站在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上大反解放军，,大反新政权，,这就是阶级本性未改。如果不管运动中的站队和表现，,只要出身不好，,通通揪斗，,是泯灭路线斗争实质和阶级斗争的界限.。
所以，,在你父亲的干预下，,当时石泉涧林场的一批被打被关的出身不好的臭老九就被放回了家。.
听完你的母亲的讲述,，你才知道太阳升林业局真小。.你的父亲居然还认识吕西美的父亲。你的父亲居然是个好人。是个死了以后能让一些普通的人怀念的人。后来你当然记得在他遗体的告别仪式上，有几个远道赶来的中年.妇人，专门掀开别人都不敢掀的盖在他脸上的布帘看了一眼，说：“他还是那个样子呵！怎么好人不长寿呵！”旁边就有人说这些妇人是石泉涧林场来的！一定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人。
你的母亲最后说：“有机会你把吕敬的姑娘领到咱家玩。她妈年轻时就很漂亮。”
你心中砰地跳了一下。你真得想什么时候能单独和西美在一起，感受着她可爱的气息，和她说上几句什么话。但她可是似乎从来不曾对你有任何注意呵。当然也没有反对过你。反倒是你在语文课上的表现令她感到你是处处冲她过不去。你暗下决心以后决不再与西美为敌了。
你常常纳闷，在你的同桌好友，写了《莫让年华逝水流》的观后感而一举成名的生生，被列宁老师任命为班级的团支书后，他和班长军军究竟谁是班中男生的领袖？答案很快就到来了。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在一天早晨在82届十年八班文科班爆发！一群平时就常凑在一起的住宿男生忽然就从教室外冲了进来！目标是你前面的座位的也挺令你讨厌的家也是林业局的男生瘦瘦！还好，不是你！你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就放心观战吧！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你的同桌团支部书记生生，他挥拳向瘦瘦打去。几拳就让瘦瘦鼻口流血，无法招架，被逼得手舞足蹈。随后军营指挥一群喽喽一轰而上，把这个班级个子最高的平时爱说“娘昔匹”的瘦瘦按倒在地，一顿胖揍。你印像中最深的把你这个看打仗的逗得差一点又哈哈大笑的是政治科代表举举的混乱中的打法。这小子混水摸鱼，跑到讲台边把专门给老师们吐痰准备的痰盂抓了过来，狠狠地扣在瘦瘦的背上！那个恶心呵。打仗了！打仗了！所有的女生都尖叫起来。吕西美跑了出去赶紧去叫老师。
接下来你就想起了政治课。政治老师可是吓人的人物！哪个学生上她课都得老老实实。她是太阳升林业局最高行政长官-------局党委书记的老婆。她讲课浑身是劲。五短的身材。胖胖的脸。充满了粉碎四人帮后不久的祖国的百废待兴的豪情壮志。
她第一节课就问大家：“无产阶级政党的奋斗目标是什么？”
来自林场的男生举举就举手回答：“无产阶级政党的最终目标就是实现共产主义！”
举举就成了政治科代表。成了班委会成员。成了班长军军的心腹。班长军军笼络部下的手法其实非常简单。他无论上课还是下课，都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苟富贵，无相忘。”而你有时就想得很开心：“狗富贵，无相忘。”
你对那场战争的结局颇为关心。很久以后都走上了社会你才从生生嘴里获知：最后，大瘦找了一帮真正的太阳升林业局的流氓把山里林场的男生参与打他的人都堵在宿舍里揍。班长军营跳下一楼窗户逃跑了。举人被一根铁链子打得跪在地上求饶。只有爱生依然勇敢对敌，被打得住了院，你去医院看了他，当时见他一只眼睛只能眯缝出一条缝。当时却也没有问原因。他也不想告诉你。只是从那以后，班级里再没有发生较大的战火。打仗的人都挨了严厉的处分。只是后来的后来，走上社会以后，举举是你们班最早离开人世的同学。在一年春天的采薇菜给家庭增加收入的劳动中，他被草爬子咬了，死于一种地方病，叫做虎林出血热。让大家十分悲痛。看来，人应该打死也不下跪的。
不管怎么说，你对山上林场男生大战山下林业局的瘦瘦这件事充满敬意。因为瘦瘦总爱说别人娘希皮。而且象蒋介石就坐在你的前面。你也踹过他的椅子。但瘦瘦的同桌大画家妙妙没有瘦子那么令人讨厌。相反，有几个女生喜欢他。因为他把她们下课是时各种姿态笑脸都画在速写本里。没事就故意把本子留在书桌上好让她们翻看。但是好象正儿八经的女生不稀罕他的画技。在历史课前，副班长西美就把他在黑板上有一次画的历史老师萱草的大分头漫画用黑板擦给愤怒的擦去了。历史老师萱草。也不啻是一个怪胎和怪才。他待你不薄。虽然他的历史科代表是宝宝并不是你。他曾经骑自行车托着你到他家去玩。你见过漂亮的师嫂。但这掩盖不了你对他性格的批判。他写过一篇帮一个著名的历史上的反动人物翻案的见解独到的文章，居然能被中央级的大刊《新华文摘》所转载。这一点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到的。而他从来没对他的学生们吹嘘过。相反，他吹嘘一些没用的东西。例如：讲马克思恩格斯时，用英语忽然来一句：“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总能吓大家一跳。或者在方便时就窃取国勋大叔的地理知识用一个优美的女声翘起兰花指讲到：“地球是一个两极稍扁，赤道略鼓的球体……..”不跟着他的思维走的人，就根本不知道他上的是什么课。对他仰之弥高，实在听不懂他的课的画家妙妙，没少在座位下大失幽默水准地直截地就偷偷骂他是狗汉奸。他还很敏感。有一次，他认定后来成为我们班同学中数一数二的拥有好几个木材加工厂的大款存存在回答提问时指桑骂槐地骂他。就当堂向存存展示了他的逻辑学知识。
存存：“我没骂人！”
他就运用逻辑学反击：“你没骂人，这也就是说，被你骂的人不是人了？“
就是由于他的精彩的逻辑学知识，使得存存不得不提前退学，连毕业证也没拿到。
后来，漂亮的师嫂不知何故跟他离了婚。听说有人问他：“你媳妇呢？”
他答道：“你的问话有错误！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媳妇了！”
再后来，他没教完我们也辞职了。听说去南方办了个粉丝厂。名声不好。招摇撞骗。你曾经在他还是你的历史老师时，问过他的那篇被《新华文摘》转载的文章。他的回答是：“有啥用呵！”
再后来的后来，也就是最近的最近。他忽然从遥远的省城打电话到你的单位找你，让你帮他拉选票！原来，他已在省城又找了一个师嫂。还是银行的。他快五十了，生了个女儿。是脑瘫儿和颠痫。他就天天带领她锻练。研究本草纲目。听说获得了成功。用他自己配制的药，还帮助几十个巅痫孩子站了起来。于是，他上了省电视台的都市传奇。要评选省十大爱心人物。你看了搜狐网的关于他的故事的播客。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你不想给他拉选票。原因是：他说他是为了给女儿治病为了照顾女儿才离开了他心爱的高中教师岗位！一心去培养女儿！其实，他是早就辞职不干教师东游西荡近二十年以后，他才有了这次婚姻！有了他照顾女儿的故事。与他当不当教师无关。你不喜欢信口雌黄的人。你尤其不喜欢他拿他当过一个辞职的高中老师来说事。萱草老师的得意门生除了你还有宝宝。你已说过。宝宝象他的恩师萱草一样坎坷。毕业后落榜走上社会工作。一次因为与他的邻居，一个不讲理的地痞，因下大雨发生的排水沟排水问题，争执起来，他愤而夺过地痞手中进攻他的菜刀砍伤了地痞。地痞倒打一耙，把他告上法庭，法院天天起诉他，而且地痞还纠结更多的地痞多次找他的茬。无奈，他举家逃到了广东，班长军军所在的那个城市。补充说说军军是如何去了广东的吧。他高中毕业落榜后，先回林场当了两年的代课教师。然后脱产公费在省教育学院上了两年中文大专。又回到太阳升林业局时，他不想呆在林场，就活动想调到山下在林业局教育委员会工作，但他好烟好酒都送了，也最终没进得去林业局教委。又回了林场的学校。失望之极，他就回了他父亲的祖籍广东某市。他家是客家人。有一个大家族。所以他就进了电视台。当历史科代表宝宝去投奔他的时候，就在他的帮助下当上了一名保安。他的媳妇当了保洁员。这是你最佩服的一件事。军军总算实现了他高中时代的理想和誓言：苟富贵，无相忘。还有文科班的大画家妙妙，落榜后，靠着自己的画技本来在太阳升林业局的第一小学谋了个美术老师的职缺。但他幽默依然，有一天突发奇想，要求去林业局一个新成立的林场去工作。获批准。开始不错，他在那个林场当团支部书记。但他天天领着林场的小姑娘们出版报跳舞唱歌联欢。终于让人家讨厌，被撤职。他就不干了，回了林业局。后来娶妻生子。过着老百姓的生活。在太阳升林业局的大街当了一个三轮车夫。不知他的画技有无提高。而他的同桌瘦瘦不错。高考还考上了正规的大专。如今，已是太阳升林业局林区法院的副院长。
有时你在回忆往事中就会这样想：你们班真是一个妍媸毕露的小社会。你的最好的朋友生生落榜后就在林业局发展，在林政科当了副科长，因为工作和私人的双重关系，还专门请了瘦瘦喝酒，当年打架的事，杯酒泯恩仇。
事实上，当你把老师们和同学们的事情都交待清楚后，看来你似乎没有什么要写得了。其实不然。你更多得还是想尽快地回到1981年的冬天和1982年的春天。你们的高考发生在1982年的夏天。还差几个月就高考了。那时候，你们的历史老师，地理老师，英语老师都换了。只有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列宁和很有才华的数学老师南竹还教你们。
列宁老师对你们说的话当时令你们大喜过望。甚至都令人回肠荡气，当仁不让。他在班会上对你们说：“今年大中专招生十四万学生！今年是打倒四人帮以来招考生最多的一年。并且今年的考生比去年少，而今年比去年多招收六万人！”
而你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也很高兴。你很自信自己的实力，但你担心数学不太好的西美。招的人越多她的希望不也就越大！
西美在那次高考动员性质的班会上还代表大家发表了自己的体会：“我们还有三个月就要参加高考的初试了！我又想起了容国团说过的一句话，人生能有几次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得拼命了，和知识拼搏，我就不相信大学是那么难考吗，努力吧！同学们，美好的前程在向我们招手！”
你看着落落大方的西美演讲完毕。心里很甜的想着妈妈的话，一定要找个机会，邀请她上你家去玩。你不是住宿生，本来不必来学校上专门为住宿学生安排的上晚自习活动。但你关心西美，于是每天都来和大家学习。夜里的晚自习很静，甚至比白天上课安静。但有时候又很乱很乱，象自由市场一样。你和生生一起探讨数学和英语。但从来没有女生来问你题。你也不会去给她们讲题。尽管你是多么想去帮助西美。但男女生不说话的惯例使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矜持。很快，你发现了西美有一天没来教学楼的教室里上自习，而她平时都是十分专注地在教室里学。这多少有点让你有落寞之感。因为看不到她的身影，听不到她和别的女生说话的脆声和压低的抿着嘴儿发出的吃吃笑声，你就会担心。你就开始在校园里寻找西美。春夏之夜，你发现办公楼的二楼有一扇窗户亮着灯。好象是学校教导处的资料室。你们在开学的建校劳动时往里面搬过东西。有一棵很高的很古老的大柳树长在那扇窗外。那可能是太阳升林业局局址最老的一棵大柳树了。被称做柳树王。是不是西美在那里偷偷苦学呢？你猜得不错！
果然是这样，那天傍晚吕西美吃完晚饭，便拿着书上办公楼的二楼了。自己一个人上自习了。她拿着南竹老师给她的钥匙打开了屋门。展现在她面前的是：四周书架上的各种参考资料，各年级各学科的考试卷，学生档案和各种记录本，练习纸。靠近窗前有两张小椅子和三张小桌子。她环伺了四周一下，便开始学习了。过了一会儿，南竹老师来了。他问她是否这里比自习室安静。吕西美说那当然了。说了几句话，南竹老师便走了。临走时，他让她随便用练习纸。他走了以后，西美又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她有点想拿两本书，心想反正他也不知道。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一下子有想起了她的爸爸经常说的一句话：“占小便宜吃大亏。”所以她这种念头马上就消失了。她想人家相信你才让你到这来的，人应该懂得自尊。因此，在那一晚她在那里学了两个小时，她没有随便动过一点东西。只是在走的时候向南竹老师借了两本高中各科要点汇编。她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内心无愧！
而西美不知，你也在窗外树下呆了两个小时，一边小声背东西一边伴着她。直到里面灯灭了，西美出了楼，你也悄然离去了。
第二天晚上，吕西美照旧来到这间小资料室学习。学着学着，忽然停电了。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蜡烛继续学。但不一会儿她想出去上厕所方便，却发现门在外面被人锁上了。她一惊。可又不敢大喊。她只好走到窗前，外面的天空上有一轮月亮和几颗星星。她十分焦急地想：是南竹老师把门锁上的吗？那她就有危险！她早已放松了对好心肠的南竹老师的警惕！她太大意了！她把头几次探出窗外四顾，希望发现一个人能帮助她赶紧从这间被锁上的小屋离开！这时终于，大树下 有一个人影对她说：“吕西美，别害怕！你等一会儿，我爬上树帮你。”
吕西美又惊又喜：“青山石！怎么在这见到你！”
哦，她还是第一次当着你的面叫你的名字呢。你把书别在后腰里，奋力爬树。爬树你是老手。几下就上来了。站在窗外的一根足有你小腿那么粗大的树枝上。你晃了晃。呵，柳树有韧性，结实着哪。好的是这棵树又正好靠在窗边。你伸出手：“吕西美！你走过来。”
西美：“不行，我不敢。我有恐高症。”
你：“那我进窗里领你！你等着。“
吕西美；“你小心！”
你从这棵独木桥一样的大柳树枝上跳进屋里。
吕西美高兴地蹦跳到你的面前。借着窗外的月色，你能看见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桔红色的裤子，金色的上衣。你从没有这么近看过她。她象个参加舞会的公主一样漂亮。
你问吕西美：“怎么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呵？你平时不是这样呵？”
吕西美：“喜欢。”
你：“把手给我！我领你上树。”
吕西美犹豫：“……...不行……..！”
你：“为什么？”
吕西美：“……你拉我的手？.我怕有人看见……..！”
你：“那你自己赶紧上树吧，踩着这棵大树枝，它很稳当，能禁得住我俩。没问题。”
吕西美；“你先上吧。”
你：“你先上去。我断后。我在你的后面保护你。没事，你勇敢点！”
吕西美小心翼翼地站在树枝上。你也随后跳上树枝。你看见窗内的烛光和窗外的月光象一首旋律悠扬的舞曲，正伴着她的舞步轻轻跳跃。在她走过去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的过程中，你感到她正在迈着一种向你传授的青春舞步。你忍不住把手轻轻搭在她轻柔的双肩上。象她一样迈动舞步。她伸左腿，你就伸左腿；她伸右腿，你也伸右腿。双人舞的步调一定是要一致的。而西美感到了你把手放在了她的双肩上，就向着她的肩后，向着她脑后的晃荡的马尾辫，向着她身后的紧跟的你，扬了扬她的一只小手，仿佛告诉你，鼓励你：“快一点跟上她！别跳乱了舞步！”
然后你和西美在那棵树上藏了一小会儿。等一些上晚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散去。
你们彼此问一些不需要对方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夏夜的校园，会幻成一个遥远的城市？”
“为什么月亮那么明亮，却照不亮夜空？”
“为什么夏夜的蚊子这么多？“
“你不怕干尸吗？不惊悚吗？“
而在你心中还为西美写了一首年少的诗：
林中石板路
在我的心中
有一条山路
山路上有你和我
黑夜里，乌鸦今天
有些什么念头
一朵朵星星儿飞过
呵，往昔如晴日
林中石板路
如那段扭腰的回忆
惦记一段月光灿烂
的经历
直到一朵花儿
真得开在眼前
与其在衰老中回忆
不如在青春中唱歌
从这里走下石板路
山路尽头红叶斑驳
…………….
那个夜晚的故事谁也没说。包括是谁锁得门也无从知晓。南竹老师依然坦然地上课。吕西美和你也依然把他当成一个优秀的老师敬重。只是吕西美归还了那个小资料室的钥匙。再也没有去那里。
尽管吕西美看似还是那么天然纯情，平静如初。而你，却在距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隐隐地坠入了爱河。
你做出了一个终生不悔的决定：早恋！
你用一个晚上用英语给西美写了一封信。然后你又把它翻译成中文。你做为一个英语尖子。你发现了可能任何一个中国的伟大的作家都没有发现的写作的秘密。英文的情感表达好象比汉语优美。当你再再把自己写的英文译成中文。它就是你绝对用中文写不出来的一封朴素而深刻的情书。
你写给西美的由你的英文译成中文的情书是这样的：
亲爱的西美：
当我的桌子隔着几排桌子幸运地和你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知道你恰恰就是那个女孩，那个我曾经在世界上遇到过的最可爱的女孩。是的，你是可爱的，美丽的，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有着对语文有着良好的掌握的智慧的女孩。这是别的女孩所不能匹配的。多少年以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枯燥，疲惫的世界里。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象你一样可爱的女孩做我的朋友。我认为我最好的朋友是男性或女性并不重要。我们可以做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从现在起，好吗？你是一个如此纯洁的女孩，而且我们的友谊也是纯洁的。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一棵柳树枝上面上的一堂跳舞课吗？当我把我的手放在你的肩上，然后在你的身后跳舞？在那一刻，我感到我是这个愚蠢的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要是那个时光持续得更长更长多好呵！在那一时刻我们是如此幸福。俩人都！那个时光再也不会来了！我相信，它永远过去了！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将永远保持那一时刻在我们的心里。幸福是短的，但记忆可以持续一百年。我喜欢你因为你勇敢而聪明。我们不必尴尬去遇见，去看，去学习，和彼此。因为那是纯洁的友谊！那是生命的快乐时间！当高中时代结束，我们将说再见对彼此。我希望我们能彼此保持联系。既然我们在生活着，我们需要帮助，和爱，来自别人的。让我们做最亲密的朋友吧。朋友只是朋友。我不会想太多，我想你也不会想太多。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数已百万计的星星正在照耀。当我们不得不分手的那一天来到，我相信我将会想念你！想起你！祝福你！我将说：“再见，我最好的朋友，西美！”
青山石
1982年5，16
手捧这封你用心血写成的求爱信。你却犹豫着。你忽然觉的自己挺可耻。友谊，你就对她好对她关心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说出来的问题要变味。象西美这样的冰雪女孩，也许可以经历和喜欢一次浪漫，因为那是她没有准备好的。但是她绝对不会接受一次你的有准备的无耻。这只能毁灭你们的友谊。
你真是个情圣！能在最真诚的爱中看出极大的危机来。你的这封信，千古一绝的信，如果交到西美的手里，你们再见面那就将是难堪。你害怕西美可能产生的那一种愤怒的表情。浪漫绝不可被侮辱。你隐隐的觉得，把信送给西美，今后俩人都会不舒服。你不能那么做。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你把它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家中你的父母都不能发现的地方。夹在一本高一的旧作文本里。就是你写张海迪象花木兰的遭到列宁老师狂批的作文里。
你的判断是千真万确。一个纯真的女孩可以没有准备地接受一个男孩的浪漫，但是绝对不会有准备地接受一个来自男孩的无耻。
你们都没有做好爱的准备！
你没有把这封信找个机会送给西美。那样的话，会毁灭你们俩的美好回忆和前程。甚至会让你们成为永远的陌路人和敌人。你想得很多。但不管怎么说，写这封信是你一生最伟大的作品。没有把它交给那个人又是你最聪明的决定。站在悬崖边上，你刹住了脚。你不是会飞的小鸟，再向前一步，你就得摔个遍体鳞伤。
就这样定了。决不可让吕西美读到这封信！
想一想西美和你躲在那棵大柳树上时，她由一个聪明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思维多么僵滞的女孩，好象让你控制了，她太措手不及了。
其实在随后的几天里在班级上课，她都变得沉默寡言了。你在危难中挽救了她，也害了她。挫伤了她的骄傲！你真是个罪人。
但是好在你没有犯更大的错误。几天后。你感到西美又恢复了活力和自信。也许，你们都完全忘记了那个夜晚发生的故事。她是一个很懂事理的人，当她认为那只是一次偶然发生的浪漫后，她不会再有沉重的负担。而你也是这样的感觉。事实上，当几天后，吕西美在发语文作业时，当她走到你的身旁，依然是那么轻柔平静地小声叫了一声只有你才能听见的你的名字“青山石”时，你的内心一下子释然了！你心里说：“西美，你真是个伟大的好女孩！你彻底挽救了我！你没有因为我的莽撞而生我的气！你还是那么纯洁地尊敬着我。支持着我！”
你答应了她一声，从她手中接过了你的作业本。看着她又转向别的同学去发本子了。你紧张的心情终于也平复了。她会原凉你，也会原凉她自己的。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生活重新平静了。
你也回到了从前的你自己的一惯的学习风格中，那是一种当时对那个时代学习好的学生最精典的风格诠释：成绩优良！但是学习从来不用功！主要是上课集中注意力听课。下课就去玩球。高二你就迷上了篮球！学习照样好！
你这也是做给苦学的西美和别的同学看得：学习要讲方法，讲效率！学习得找方法，光用功没有方法也不行！
然而这种学习氛围到了五月下旬的一个星期有了松动，你明显地感觉到，下了课每个同学似乎都不愿出教室了，都在教室里坐着，天南海北地地聊天谈话。西美也经常用她的小手抿住自己的嘴小声的和女生们笑或者靠在同桌辉辉身上耳语。她们都在想什么呢？女孩儿真是好玩有好看的鲜花，让生活充满阳光。你不知道，女孩们已经在私下里传递自己和别人的留言本了！
但男女生是绝对不会相互留言的，至少你没有看到，至少没有一个女生让你在她的留言本上面留言。当然，包括吕西美。
每当下课，你有时也会见到西美和几个要好的女孩不在教室里而是在操场上有说有笑地漫步。
“吕西美，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辉辉问。
“如果只差几分，我就上补习班，明年再考。”
“荣荣呢？”
我考不上，就接班，我爸让我接班，接了班就是正式工人。”
“玲玲你呢？”
“如果我落榜的话，想报考林业局招考的电大。”
吕西美：“说实在的，我真羡慕你们。接班，就有了固定工作。什么也不用发愁。整天可以快乐无比地生活。而我只有华山一条路。”
“但是仔细想起来接班也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一毕业就接班，走得真是一条畅通无阻的光明大路，也许就因此而满足了，要取得文化知识上的进步是太不容易了，因为没有压力。”
你仿佛听到了这些女孩的谈话。你从母亲的讲述中十分知道西美的不容易。她家生活条件并不太好。四个孩子，她是老大。她的母亲是家属，没有工作。只靠她父亲的微薄工资收入。
但有时你也替吕西美在心里说：“西美，这对你未尝不是件好事，应当成为激励你刻苦学习的动力。”
你在心里祝福她能考上，能和你一起走入大学校门！
趁着她在外面的时候，你坐在吕西美的座位上翻看着她的留言本，只见一页页都是班里的女生给她们的这位干练可爱的副班长留下的。
赠姐姐吕西美：
姐妹相逢，情同似海
分别之前，提笔留念
友谊花朵，永开不败
十年寒窗，莫付水流
接力“四化”，青春才美。
妹妹：容容 1982年5月22日留笔
赠西美妹：
相识时间短，
光阴似飞箭
同学友谊深
临别留一言
世上无难事
要肯登攀
姐姐 辉辉 1982年5月22日草
敬赠吕西美友：
在杨柳吐絮的春天，我结识了你，并熟悉了你美丽的身影。在大雪隆冬时节，我熟悉了你朗朗的读书声，你使我敬佩。
而今，我们就要分离，走上那令人向往的社会。而今你就要从这里远征，无论你走到哪里，我的心永远象信鸽伴随着你。
学友：凤凤 1982， 22/5
敬赠学友吕西美：
成功是用血汗换来的，愿我们振奋精神，驾起理想的风帆，在我们所热爱的事业上创出奇迹。
你的学友；玲玲 1982年5月23日于太阳升中学
赠亲爱的姐姐吕西美言：
共过十年寒霜苦
姐妹友谊更赠添
为她人而不顾己
高尚品格大家赞。
攀登文峰！取得成绩！
妹：红红
1982，5，23
赠西美妹：
碧绿的山，清清的水，
分别的时间已破晓，
此时此刻呵
无法表达我内心之感
只愿你破荆棘
跨过知识路上之坎坷
远大理想定会实现
努力吧----------我学时的朋友
努力吧----------我亲爱的妹妹！
姐：春春
1982年5月23日于毕业留笔
敬赠吕西美友；
在分别之际，以科学家爱因斯坦的名言赠与你，“我认为对一切来说，只有热爱才是最好的老师，它远远超过责任感。
好友：青青
1982，5，24
敬赠吕西美姐姐留念：
在这即将分别之际，同学之间的友谊是多么值得留恋。今日分别，何时相见。望你在今后的学习中，能记住这样一句话，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同时我赠与你居里夫人的一段话，与姐姐共勉：如能追随理想而生活，本着正直自由的精神，勇敢直前的毅力，诚实不自欺的思想而行，则定能臻于至美至善的境地。
粗言几句，略表心意，请姐姐莫嫌弃。愿你高考中榜。发挥自己的特长，文坛留芳。再见吧，亲爱的姐姐。愿你一切如意！
愚妹：鱼鱼 匆写于毕业前
1982，5，24
敬赠吕西美姐：
朝夕相处整两年，我们之间的友谊多么真挚。我是多么留恋呵，而无情的时光不允许我多恋一分钟，在这分别之际，我没有什么东西赠与你，只有名言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友妹；欣欣
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五日于太中
…………….
下面还有一些。你越看越喜欢，平时都没发现你的班里的女孩真是个个有才！吕西美的留言本将来可以进入八十年代初的高中毕业生的纪念馆。这些留言有四言诗，就是乐府诗，还有自由诗，有散文诗，哦，真是太珍贵了！这个本子将来一定是她嫁给你的时候，必不可少的嫁妆！你正在做梦呢。生生也走了过来说：“你怎么偷看咱班第一美人吕西美的留言本呵？” 就你让你的哥们儿坐下一起看。
………你们正偷看得来劲呢！几个女孩的抿嘴的吃吃的笑声已经响起在你们的身边了。她们从操场上转回来了。你连忙想从西美的座位上起身。生生也站了起来。
吕西美：“生生，团支书，你坐吧！青山石，我们正好要问你是如何才能学好外语的！”
那时，快毕业时，不是太阳每天从西边出来，女生也愿意和你们说话了，而是太阳才出东方！
你故做语无伦次地说：“学英语主要是熟读课文，掌握句型，单词不用死记………”
真得，快毕业时，一切都变得不同！而且有的时候，外班的人也来你的班里找人。文科班女生漂亮。有时一下课来班里找人的外班的人连续不断。有找男生，也有找女生的，甚至有趁你们班的语文课或数学课刚下课，外班来找列宁老师和南竹老师问题的。都知道你们班这俩老师水平高。但是最令你吃惊的还是几个外班的理科班的男生来找吕西美给他们的本子签名。而且，西美见到这些男生也有说不出的高兴。可能都是山里的初中同学，西美总是那么热情，都让她嫉妒。本班男生最不敢做的事就是让本班女生留言，而外班敢，看来这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而吕西美见到外班的他的同乡的男生们分外高兴，在你看来也只能是点到为此。分外高兴绝对不是分外亲热。你相信和她将来分外亲热的人一定是你。多么可爱的西美。你只是祈祷她能考上。
这一天很快到了！
列宁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时间表：
今年高考预选时间：六月一号------------六月三号
6月1日 上午数学，下午政治
6月2号 上午8点-------10点 语文 下午历史
6月3号 上午英语 下午地理
考试范围：数学：1------4册
语文：3-------4册（古文21课）
英语：第二册前七课
政治：辨证唯物主义常识
历史：世界历史上（1978年12月2版）
世界历史下（1979年6月2版）
地理：中国地理上下册，上册1979年3版，下册80年3版
世界地理上册（1979，3）下册（1980，3）
……….
一九八二年六月八日。紧张的高考初试结束了！你跑到办公楼看墙上贴的红榜。看到你的名字和吕西美的名字都在通过之列！你超了几十分，而吕西美超了八分。她考过了！这比你自己考过更高兴。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班级里不足二十个人的学习生活中，你依然能看到她美好迷人的身影。而三十多名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却象一群打了败仗的逃兵一样，不得不相互洒泪而提前告别课堂。那时候的高考预选扼杀了多少有才华的学生呵！那时候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浪费冤枉了多少人才呵。
你去男生宿舍帮助生生等众多的初试下来就要回家的男同学打行李送别。
那时吕西美也在女生宿舍里帮助回家的女生收拾。她看见平时那么好的姐妹们就要走了。心中难过。她一遍一遍一个一个帮助要提前回家的女生们收拾东西。她回忆起许多往事。她记得妈妈常常叮嘱她要记住这样一句话，就是：人敬你一尺，你应当敬人一丈。这句话的含义无非是当别人在你遇到困难时帮助了你，或者给你一点好处，你都应当把它看做是一种友情，而你更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报答这种友情。这样做才能无愧于做一个真正的人！每当她想起妈妈说的那句话时，脑海里便闪现出许许多多难忘的画面！那次高一时的劳动，男生种树，女生抬树苗，劳动地点离学校很远，大约要走四十分钟的路程，她的同桌数学科代表辉辉便骑车带着她，回来的时候还领她到她姨妈所在的冰棍场吃了五六根冰棍。要知道，那时候，冰棍三分钱一根，加奶油的才五分。吃一根冰棍就相当于现在过年的幸福。何况西美吃了五六根。辉辉真是西美的好朋友。
西美还想起。每当她将来回忆起在太阳升林业局的两年高中学习生活时，她一定会想起欣欣和她的爸爸妈妈来。她们全家对她真是太热情了。她的爸爸是林业局的一个副局长。对于她这个干部子女来说，能跟她交朋友，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刚开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令人不敢与她接触。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她对人热情，还很乐于帮助别人。于是，她们经常在一起玩，她还经常邀请她到她家玩。开始她到她家很拘束。可是她发现她的爸爸妈妈都很开朗，热情，大方，她也不拘束了。每次到她家玩的时候，如果遇上吹饭，无论她吃没吃过饭，阿姨总是硬拉她上桌吃饭。欣欣爸爸对他人和蔼热情，没有一点官架子。她常想，等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们！
还有玲玲，性格开朗，活泼，对人热情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别人的地步。她俩的性格不一样，但相处得却很好。玲玲对她真是没有半点虚假的地方。她每个星期天都回家，每次回来总是给她带许多好吃的东西。她的东西哪怕是很少的一点她也要给西美留一半。玲玲给你东西，你不吃还不行。但她从来不吃别人的东西。西美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后，看她还在班级里学习，玲玲连忙把她叫了出去，她问什么事？玲玲说：我弟弟给了我一个苹果，我给你留了一半，你快回去吃吧！当时，西美听了以后真受感动。
而荣荣，朴实大方，对人热情，她家是另一个林场的，是西美的邻铺。她爸也是干部，是林场党总支书记，她家生活条件也挺好，她经常给她一些稿纸，经常帮她包书皮，买一些不易买到的高考资料。还有许多…….. 都是亲密的姐妹，什么私房话都说。
她甚至忽然间想起了那个男生-------青山石。是他把她从那间不知被谁反锁的小屋里救了出来。鼓励从未爬过树的她和他一起经历了一次让她终生难忘的冒险。她就是暗暗以他为榜样为对手，才有了磐石般的信念：“我一定要靠上大学！等我考上大学那一天，我一定要挨个到家里去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感谢每一个教过我的老师。”
现在，她就要和许多同学分离了。就要分别了。西美想起这些事，这时眼泪终于忍不住，偷偷掉了下来。她又擦掉。怕她们几个看见。
辉辉打破沉默忽然说：“初试，真使我失望，本来我以为我初试蛮有把握的呢，能象西美一样顺利通过！唉！连初考都没考上，弄得我真不好意思见人。”
凤凤道：“说真的，我未选上，一点也不后悔，我觉得自己未被录取的原因是自己平时不努力。我要有西美的用功也不至于这样。我不用功，这只有我自己明白。”
玲玲说得最多：“上课的时候我经常溜号，特别是上数学课和外语课，一堂课过去了，头脑里什么都没有留下，过后又不复习，直到考前我才知道着急。但是着急也晚了，顾了这门课，那门又丢了。就拿这次预考来说吧，数学我平时跟本就未做几道题，到了考试的前一天，我才从头至尾大略翻了一遍。外语，第二册，我是考试的前两三个小时才复习的，世界地理最后一章也未复习，可是考试竟然有，真气人！就凭这样，你们说我能考出好成绩吗？我现在真开始后悔了，这回可饱尝了失败的滋味，真不好受呵。我想我如果平时象西美那样努力点，一科多考三，四分就行了！”
辉辉又说：“咱们谁也没有西美用功。她的数学开始时和咱们差不多，可她平时遇到问题时，宁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做出来才罢休。而我们有这种精神吗！”
西美：“我听班主任说明年学校要招补习班，你们明年是否回母校参加？”
辉辉：“我真不想上学了。在家自学吧。我真怕别人笑话“
西美；“在家也没有压力，肯定学不进去。”
辉辉；“我还是等到下学期再说。”
西美；“这次考不上没有关系，明年可以再继续考。但是从现在起，就得努力，否则还是不行的。等我考完全国考试，我的复习资料都给你们。以后写信我把具体的学习方法再告诉你们。“
玲玲：“西美，我们山里的女生，只有你最争气。我们几个太不争气了。”
西美；“你们这次初试未选上，是出乎我的意料的，特别是辉辉，数学那么好，还比我多考了十一分，真是太惋惜了！”
辉辉：“我主要是英语太差了！”
西美；“班主任不是常给我们讲吗？我们还年轻，路还很长，一个人在一生中在升学，考试上，出现短暂的失败是常事。许多著名的科学家也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就以华罗庚为例，他初中毕业后就失学了，以后他还当过店员，但他坚持刻苦学习，自学完了大学的课程，后来才去外国留学的。”
凤凤：“西美，我们就要走了，我们对你寄很大的希望，希望你在一个月后的全国通考中靠上大学或中专。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
西美：“恩。我还要你们发表对我的祝贺呢！”
她想，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抓紧以后的一个月的一分一秒的时间多拼搏拼搏呢？
…………..
送走了她最亲爱的伙伴。然后，家在太阳升林业局局址的班里的英语科代表欣欣来宿舍找西美，要领她去她家向她问几道数学题。因为吕西美的数学已经上来了。正感孤独的西美就梳状打扮了一番，然后高兴地跟着同样是她最好的朋友欣欣走了。
到了欣欣家，欣欣首先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对她说：“吕西美，你看这是我爸给我写的！欣欣的爸爸是林业局的副局长，想不到他是这样关心她女儿的学习。难怪欣欣在竟争激列的初试中没有被刷下去。吕西美想。她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欣欣；
克制不利于学习的欲念和行动。事实已经证明：没有舒舒服服的学业长进。多少个物质条件好的人，和他成反比的人是学业并不好。认真与刻苦=学业进步。
美吕西说：“难怪你家条件这么优越，而你却这么上进，生活又这么朴素。”
吕西美今天穿了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凸显出苗条的身材。她总是穿戴的非常得体。
欣欣说：“西美，你挺适合穿裙子的。”
西美：“我就这一件裙子。还是考上高中时，爸爸咬咬牙，一狠心，才给我买的。太暴露了吧？欣欣？”
欣欣：“你就象个公主。就象幽谷里的兰花！，我都注意观察两年了，咱班有两个人的气质最好，而且，俩人风格也相似，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卫生委员丽丽。”
西美知道同样属于班委会成员的丽丽和欣欣最好了。也是山下局址的。她这次初选也考上了。
她说：“这次初选后，我听班主任说，咱班好象就剩下三个女生了，就是咱们三个，其余的都是男生了。”
欣欣：“我也听说了，就咱们三个了。而且你和丽丽，咱班最漂亮的两个美人都在！”
西美：“三个美人都在！”
欣欣：“得了吧！我都八十八斤了，又长了两斤！”
……….
俩个女孩的开场白以后，就在一起研究了几道数学题。
这时，欣欣又说：“咱们上丽丽家看看丽丽在干什么吧。去她家找一些政治的时事资料吧。她妈是图书馆的。”
吕西美：“行呵，那走吧”
丽丽家在流经太阳升镇的那条著名的小河小清河的旁边的那片居民委。小清河水是从森林茂密的山上流淌下来的。她俩出了门，决定先到小清河看一看，她俩边走边说来到了小清河，小清河并不小，有七八米宽呢，夏天平时来洗衣服和洗澡的人都不少。她俩沿着河边的林间小路往丽丽家的方向走去。路上她俩一边欣赏着大自然赋予林区的美景一边又探讨起初试刚刚考过的语文的一些问题。
欣欣：“这次考试题的作文是语文老师押上的题，他押上好几道题，咱们的老师是最有水平的。”
西美：“对。只要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就能考好。”
欣欣：“作文正好是让用例证法！”
西美:“你说多巧！”
欣欣：“我还记得呢，题目是说，在学习完《甲申三百年记》后，要求用例证的方法，写一篇文章：《从一次……..考试谈得失》，要求中肯的分析，失败或成功的原因何在？
西美：“我写这篇文章的论点，是学习方法不得当，没有恒心与毅力。”
欣欣：“你的长项是语文。作文总是能得高分的。”
西美：“别提了。我这次没有发挥好。现在，我在想我的作文的不足之处是，学习方法不当的方面，我提得太大。而且也没有根据试卷谈得失。其次，是语言不精炼。有时我想，把句子怎样写的就象咱班的骄傲--------青山石，那样的诗情画意的就好了。我一想多，就辞不达意了！我总是不如他的。”
欣欣：“青山石的文笔是不错！但老师对我们的要求是：语言朴实，真实，老师最反对象青山石那样卖弄词藻！尤其是议论文，只要求论点鲜明，层次清晰。老师说过：道先文后。道？思想也！观点也！这是作文的原则。青山石没少挨老师的批！其实，他的强项是数学和英语。英语科代表本来也是应该他当的。只是他从来不想当官。”
西美：“不对呀，可语文老师还讲过一句话：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意思就是说；思想没有文采，不能流传！”
欣欣：“那要是把青山石的浪漫和你的理性结合起来，就是天下一篇最美的文章！”
西美：“你真是的！瞎说！那应该是你杜撰出来的文章！”
欣欣：“唉！我的作文都不知道写的啥，反正糊弄完了，还有，时间太紧张了，我差一点都没答完！”
西美：“你的手比我快！我写得才慢呢。这是我一直改不了的弊病，答一会儿卷，我就忘了自己是在答卷，就坐着看一看别人。我才差一点没答完呢。幸亏班主任考前提醒过我，要不呵，我又在考场上溜号，光知道去欣赏别人了！非铸成大错！习惯，可以决定人的一切。我有时候一考试就六神无主！”
欣欣忍不住大笑。.两个女孩谈呵谈呵，时而笑呵笑呵！
快走到丽丽家的时候，有一个小桥，欣欣指着河里游泳的几个人说：“那不是青山石吗？”
西美：“是的。”
她俩跳到桥下去洗手。河水中有鹅卵石，水质天然，清清的水流飘拂在她们的小手心中，这边是居民区，对岸则是草绿林深，野鸟无声飞落在太阳边。
青山石呵！青山石呵！你会想起那一天，当时你确实正好和孝孝等几个同学在河里洗澡。看见西美和欣欣奇迹般地出现在河边的小桥下边。西美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系在腰上，一条马尾辫从脑后飘垂下来。马尾辫事实上向天空翘起着再散在肩后，阳光里散发着缕缕柔丝。
俩女孩惊奇地对着河水对着话：
“这里有鱼吗？”
“那里有一条泥鳅！”
“有大鱼吗？”
“没有吧，都是些老头鱼。”
“就这条泥鳅还大点。”
“哎呀，鱼还没有落叶多呢！”
“才是夏天，怎么有这么多落叶？”
“它们老了呀！”
“不是落叶，是太阳光！”
“哎，那还有一只蛤蟆。游走了。”
“是林蛙。”
“欣欣，你快来欣赏这几条小鱼，这么小，然后，我就把它们放了…….”
“我后背上有蚊子咬，西美，快点！”
…………..
青山石和几个男生听着她们的对话，最后看见俩女孩手忙脚乱，他们就在河里哈哈大笑起来。
吕西美就把几个男孩子的衣服抱起来，扔到了河里：“我们要告诉老师！你们下河洗澡！
………….
今天是初试结束后学校有意放的一天假。吕西美和欣欣的突然来到，使得丽丽非常高兴。三个人闲谈了一会儿以后， 丽丽说：“我发现一篇好文章！”
她家就象一个图书馆，一面墙的书架上都是各种杂志和报纸。
吕西美和欣欣被丽丽指引着去读的一份报纸，是一份《中国青年报》。
丽丽说：“我发现这篇文章写得可好了。我推荐给你俩看看。”
西美拿过来说：“是一篇社论。”
社论的标题是：我国青年运动蓬勃发展的里程碑。
她们一起读着：“…….人民期待着我们，历史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我们每个青年都要把自己的前程同祖国的命运联结在一起，树立科学的信仰和坚定的信念……….”
丽丽又捧出她刚刚做出的摘抄：
“唯有奋斗，才有民族的中兴，国家的富强和社会事业的繁荣；也唯有奋斗，才有我们青年的锦绣前程。世界的前途是光明的，光明的前途是属于青年的。”
西美：“是共青团的十一大报告吗？”
丽丽：“对！是团中央书记说的。我妈让我抄的，说这是属于时事政治的范畴。”
欣欣说：“我喜欢这首诗：
人生是一条路，
人生是一本书，
我们每天的一言一行，
每天的一举一动，
都是在一笔一划地
书写人生这本书。
丽丽：“这是团十一大有个叫朱利华的代表写的。”
欣欣：“写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西美：“转眼之间，我们的高中生活将近两年了。我们不就是在一笔一划地书写人生这本书吗？”
三个女孩个个面带笑容。是呵！她们都是值得的！因为她们付出了相当艰辛的劳动！她们通过了那个时代极其严格严格的高考初试。
三个女孩笑罢，同时声音响亮地约定：“笑在最后的人，笑声才最响！”
她们都梦想着，在全国统考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让她们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赞扬声！
…….
青山石呵，那天洗澡，要不是吕西美把你们的衣裤都扔进了河里，让你们躺在沙滩上凉衣服的话，那你就能早点回家，你就能碰见吕西美她们三个女孩到你家去玩的情景了。也许吕西美就是故意不想让你早点回家碰上她！她的妈妈早就告诉过她你家和她家的关系了。
甚至她比你想象中知道的更早。
当三个女孩对她们的未来做着美好而坚定的“憧憬”；当，假如你在场，你会用徐妃格，用你的李白诗谜，去编撰“憧憬”个词语的谜面的时候；你一定会吟读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但是，你把这一切都错过了！
………..
三个女孩那天后来决定去你家玩，当然是欣欣的主意！但是，谁说不是吕西美的心意呢？
在欣欣家她们做了数学题。在丽丽家她们讨论了时事政治，剩下的时间她们还会如何有意义地度过呢？
欣欣：“咱们去青山石家玩玩吧！他爸是我爸的老下级。我爸是他爸的老上级。看他敢不敢不认真接待我们三个！”
丽丽：“好呀！”
吕西美：“他是男同学呀？”嘴里说着，想起她和他一起躲在那棵令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大柳树上的情形。脸红心跳起来。想起刚才还把他的衣服扔下了水。又忍不住抿着嘴轻轻地笑呵笑呵。
吕西美最后说：“你俩都去，那我就只好也硬着头皮去吧！”
欣欣和丽丽：“你就别犹抱琵琶半遮面了！那走吧。”
…………
那天从你家回去后，吕西美可能是记录了她中学时代高中时代的最后一篇日记：
“今天是初试后的一天放假。许多姐妹都永远回家了。真热呀！天闷得难受。欣欣叫我去她家和丽丽家玩。然后我们三个又去了青山石家玩。这三家中呆得时间最长的是青山石家。他家今天只有他妈妈和他妹妹在家。他的妈妈和妹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在他家足足呆了一个多钟头。
我为什么呆了这么长时间呢？因为，阿姨的腿有点残疾，阿姨讲的那些事太感人了。以致，我都听得入了迷了！
阿姨给我讲了她小时候是如何学习的，残疾以后又是如何自学中医的，文革中当了赤脚医生又是怎样认真地为病人治病的，又是怎样在青山石小的时候抓住他的心理教育他的，最后，她说：“你们现在还年轻，快利用这大好时光多学习一点知识吧。”
从青山石家出来，我觉得今天的收获真不小，青山石的妈妈残疾了还坚持自学，而我们的条件这么好，还有什么理由不抓紧最后的机会多加一把劲呢！
雷雨顺不是说过？
“人吗，名利要少一点，志气要高一点！”
………….
在28年后的没有吕西美参加的聚会上，当你和每一个与会的同学都亲密留影后，吕西美最好的朋友玲玲象你的另一个小爱人一样对你亲密地耳语：“今天这个热闹的聚会场面，，帮我追回了许多记忆。特别激动。我还在报刊上和你的博客上拜读过你的许多作品，真是见微知著，意境深远。真为吕西美有你这样的爱人而高兴。我也因为有你这样的同学而骄傲！”
你说：“谢谢！玲玲，吕西美给我讲过的，你给她留一半苹果的事，才是我在人间听到的一曲最美好的天籁！真得谢谢你！玲玲！”
玲玲就和你热烈相拥。
久久，久久，眼里噙满泪水。
青山石，那你可以告诉我？吕西美是如何爱上你？你又是如何爱上吕西美的吗？”
“福楼拜先生的窗户！”
“窗户？”
“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是一个勤奋的人，他为了争取创作达到完美的程度，常常通宵达旦地写作。他住在卢昂附近塞纳河畔的克鲁阿斯，书房的窗户面临着塞纳河。福楼拜在夜间写作总是点着绿罩的灯，到晨光熹微时灯才熄灭。这样，福楼拜的窗户成了塞纳河上船夫们的灯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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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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