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是镜（六）

[禾源]

左眼是镜（六）
6、花坛
据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在普查数据公布的新闻会上说：“现居农村人口占人口总数50、32%，城镇人口占49、68%。按居住在城市人口占比，或者说非农业人口总量来计算城市化率，应该说，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国的城市化取得了骄人成绩”。同时这位官员也冷静地指出：“若从社会学上解读，中国与发达国家比似乎还有较大差距。换言之，在社会学层面上的城市化可等同于‘现代化’概念，其并不注重人口的居住地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而是关注人们生活的文明水准。”
马建堂局长这段陈述，又让我左眼如镜，反光着乡村走过的路。十几年来，这条路风吹凉，水流咽，背井离乡的脚步走得相当沉重。年轻人浑身是劲的双脚，还蹬得有几分活头，青春笑靥还秉有几丝不谙世事的山花气息，怀揣憧憬，仿佛自己是一棵树，或一株杜鹃，走得是移植到城里花坛的路，有着成为城市一份子的美好。然而中年人，垂手牵的是儿女，肩上担子一头是锅灶，一头是孩子的书包，频频回顾的视野里是老屋、老娘，离开家乡的路是肩上担子前头摇摆的那个书包在牵引，手下儿女的脚步在驱赶。这双已经长满老茧的手，在村里能锄园种地，是乡村的主人，到了城里这双手还能派上用场吗？他们不敢想太多，只能一手紧紧扶着担子，一手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担子不能卸，手更不能松。担子是祖上传下，相牵为血脉相接，能放得了吗？汗从厚茧边冒出，孩子想争脱这种满是汗息湿润，无奈父亲紧紧把握。
浑身是劲的年轻人，到了城里没有成为风景树，更没有成为花坛的花，他们只能是一株株草，生存在还有一丝泥土的城市角落，那数枝长在大树上有几分光耀，但没有自己的名字，也不过是一粒被吹大树枝丫间树籽，吸着大树养份，寄生在大树上的异类，统称寄生树。那些中年人，则如城里的“老鼠”，觅食和流窜在城里最脏的地方，他们算城里的一份，但城市给他的永远是城里人不要的那些份额。
到底是上苍旨意，还是城市需求，或者说村子对城市的向往，村子的人舍得放弃自己的家园，走向城市。人的流动本不足为奇，自古有之，城里的人为求宁静安身，走到村子，村子的人为求繁华热闹则走到城里。两境相比村子是港湾，是安身避乱的去处；城市如海，浪潮翻滚，是弄潮显身手的大世界。何去何从，人，本该有着自己的选择。
若把整个社会视为一棵大树，城市如杆，城镇如枝，村子则如枝叶，人流如水流，循环流动，同享阳光雨露，共同新陈代谢，这棵大树才能长得郁郁葱葱。可如今，社会出现“肥臀隆胸”的大潮，想借助激素速效法，短时间长出一个个丰乳大臀的女子。这种做法，真怕会整出个怪异形体。有人说：中国的发展快慢取决于工业化的进程，城市化的进程。主流思潮的流动，就会引来神州大地浪潮翻滚，赢来了千舸竞发的热闹，“工业兴县，工业强县”大幅标语从青山拦腰挂过，仿佛一下子就能裁断青山横阻，迎来工业文明。四处纷纷征地，建立工业园区。为了推进城市化进程，鼓动大量劳动力转移，实施撤县建市，撤乡并镇，移民工程。一项项重大举措，一项项工程实施，确实让农村人口减少了许多，仅此分析，城市化的进程步子迈得很快。可就在这时，许许多多城市暴出了许多管理问题，房价暴涨，交通拥挤，治安混乱，农民工跳楼要工钱等等。呼应这些问题，北京了出台住房限购令，购车摇号，深圳要驱赶百万无业游民等。城市能容得下这些农民吗？
求生存，求活下去，人哪顾得讲廉耻，讲文礼，从村里带来的那把锄头绝不能当废铁收购，花带可以种葱蒜，草皮可垦园地，花坛可移花种菜，总不能“棺材空着，尸体腐着”，让这些地闲下。既然到城里就得设法活下去。村子回不得，孩子还得求学，哪怕历经千辛万苦也不能让孩子再当文肓；村子回不得，回村的路也是荒草凄凄，老屋大门的锁铁锈斑斑，再也打不开了，赖吧！赖一天算一天。捡破烂也好，当棒棒工也好，有活干就干；不管是在花坛中种菜，还是在破脸盆中种葱，只要能种就种，与太阳争分夺秒，与城市水泥化力争寸土。我看着杯土寸园的花坛菜旺盛的长势，哭笑不得，闭上左眼，满街是农民兄弟在流动。
马建堂局长说的多好：“在社会学层面上的城市化可等同于“现代化”概念，其并不注重人口的居住地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而是关注人们生活的文明水准。”该设法救活村子。树怕枯尾，尾枯的树，哪还能长得高啊！
2011、5、29日

[荷梦]

这路似乎还很漫长啊。。。。

[William Zhou周道模]

随笔，笔插在现实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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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