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之父

[yinxiaoyuan]

毛衣之父
文/殷晓媛

诗里画里，起伏、绵延、交织的无尽色彩
和线条，牵着他们风中的视野
吹向天际。毛衣是穿在身上的油画。油彩深处
微笑的人，带着高粱与玉米的饱和度，常被
误读为一位慈母，或一位思恋夫婿、
半凝眸的女子。我却在密网般的粗线条之后

读到他的阳刚。浅绿的地带
是驱驰下的远山，秋风过处，落柿满园。他的生活
饱满、有优质的果肉和坚韧的核
和冠绝枝头的荣耀。麦色，是他栖息
并把自己填满纤维的故园，同样的纹理还构成
他的草帽、手背和面孔。疲惫时，他吹着口哨走在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信手拾起
枫叶和槭树叶，把它们的小火焰也织进
自己的套路。他用山脉追赶深海，用潮汐
碾出阡陌，让羊群拖着太阳
在雪地上走出开屏的红色，把问风借来的驼铃
种在深深浅浅的土窝中，等待它们长出
粗犷的藤蔓，某天披在一位
清纯娇娃身上时，她的野性便在点线之间

招展无遗。他是毛衣之父，双手交叉胸前
站在肩章的背景里，牙齿雪白，自由、率性、
和蔼而乐观。有人说，他应该
有一个自己的字号，红色印泥的。他笑着奔向
百里苍莽。每个穿上他的毛衣的人，都是
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