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自此隐姓埋名》

[yinxiaoyuan]

春天自此隐姓埋名
文/殷晓媛

春天含恨走出镜头，剪掉所有
关于桃李与烟柳的叙述，用一根纤长的薄荷烟
拒绝了来自伪善者们的片酬。自此，她携着
腕上的黑玉镯子，和点燃红色的八音盒
隐于市。互相切割的大楼侧面，水蓝色玻璃
长年研习错落的面孔，和形迹可疑的飞鸟
早就有了太深的度数。皮质风衣、高筒靴的她

坐在一家小餐吧门口，幸灾乐祸地听他们谈
江河日下的股价、短斤少两的爱情
和一个被梅花拒签的冬季。她清瘦的十指
在白底翡翠纹的桌布上，并拢
成塔形，背景是江边一带冷树，紧裹树身
石灰浆的圆圈，规则而谨慎，像她手镯的负片。江水淅沥
载着树上几只寒鸦偶然的咳嗽。她起身

扬长而去，小瓷杯下压一张
关于花讯的空头支票。“为什么不拦住
那个诡异的女人？”年轻的老板一边往花瓶里插着
郊外新采来的绿，掏出八音盒，坏笑：“瞧，
她把什么落下了。在她回来找之前，喜鹊声早就
满城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