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偶数（组诗）》

[yinxiaoyuan]

拯救偶数（组诗）
——路人Z眼中的《爱上非洲》
文/殷晓媛

（一）拯救天地
你在地铁里读到：河马、犀牛、
雾霭中的魁伟树冠。江流的深浅色带在曲线中
分蘖。这里你头顶没有血红的鸟，那个无关的悲剧的淮阴侯

听信了“见天不杀， 见地不杀”。现在，你是
脱离天地的囚犯，半身静立，
半身呼啸，守着满墙空无与笃实间
或隐或现的链条。如何套缰凌驾于色彩
之上，枯笔飞白的焦灼，丰盈色彩的润泽。

你本也是拥有这一切的，有历史之前，一只秃鹫
抓起横越洲际的风，掳走并带回到
一片宝地。你没有去过。戈耳工妹妹，你在世间只有
唯一的眼睛，在某个人类的手里。


（二）拯救四季
你想象过庞大的鸟群，在近似冰面的水上
之字形的倒影，比它们的眼睛
更浓。你还有种错觉，大鲵般的半岛
拖着藏蓝色渐变的尾巴，从陆地一直爬向
浩瀚之青。这样的四季在你的生活中

从来不曾被读到。虽然有一家书屋的油画
有火烈鸟的颜色，你在那里度过
3/4个下午，啜着名字陌生的饮料，亚麻的桌布
令爵士乐暗哑。你想你已经很久
没有见过袒露的夏天或者冬季了，或许只在
短短的两站之间，偶然瞥见一眼。

（三）拯救八方
东方横陈纳豆色的湖泊，西方行走着
砖红色的沙漠，南方深海的鱼
星斗般筛下粒粒光芒，北方一座比一座
更峭拔的山，一群比一群更高的鸟
又浪头般盖过山脉。最初的地理课本，长满

童稚的画和豪言壮语，像一个标杆
某天必然会随抽屉外的阳光，拔节而起
嘲笑你脚印的局促。广播说，这里是内陆深处，
春天深处，站在最高的山峰上
也区分不出，左边和右边天际高楼的帽顶
有什么差异。必然有一天，你将

出走。甚至不需要鸡心链上
仿古的指南针。会有路过的茂林深海
把方向擦得清晰，更清晰。

（四）拯救二十四节气
“雨水——獭祭鱼、鸿雁来、草木萌动”
陌生的国度。碳酸饮料。你一袭红头巾，
一回眸，对着满原野的卡其色。

“春分——玄鸟至、雷乃发声、始电”
你亲眼见到阳光，从乌云的层层裙边中
金币一般滚落在面前。但你的行囊
已经装满琳琅满目的小惊喜。

“谷雨——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
你庆幸自己带了一把小提琴，但你已
完全跳出旋律之外，一种满溢在
自然之声上的暖意，灼灼盛芳，异香扑鼻。

……

经年之后，偶然邂逅。这不并是
谁家庭院的风景，在有传说之前，就一直
耳语般在风中隽秀着。但至今还有人
没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