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六首）

[克文]

*偶尔想想

春天里，新长的树叶
也纷纷落下，一路踩过去
穿了五年的鞋子并不惊奇

一个男人，用离婚的方式
赚来一个女人的一半财产
也无法把一些脆弱的碎片谴责

写诗的人，都在欺骗自己
舞蹈的喷泉消失
跳进水里的都是一些虚荣的手


*去一个小镇

相信汽车的导航
还是相信一个年轻人的模糊记忆

餐馆关门
八碗意大利面只能留在脑海里

将复制的图像贴在墙上
墙壁的生活增添无数色彩

那几个空腹的男人与女人
一直在讲砖头和水泥
还有水


*母亲节来了

只有母亲记住子宫的痛
我看着柔柔的河滩
只记住三只小鸟掠过

无法约定母亲的脸
一轮月简单的变幻
都让我的记忆在焚烧里模糊

一切都是爱的结果
我不得不想想衣领上的污垢
不得不想想水面那持久的荡漾


*铁锹

我不是喝酒去的
我带着坚定的铁锹
而且完成了无数个
铁锹的完美动作

我不是舞蹈去的
我带着锐利的铁锹
去击穿无数个
星星与夜的虚幻图像

我只是一个要饭的，在深深的泥土里


*麦苗

我没有太多复杂的经历
像麦苗一样简单
而麦苗又离我很远
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脚步纷乱

我是在转圈
还是在想象的麦苗里迷茫

我抖落春风
准备在普遍的垃圾堆里
跳出


*蒲公英

都飞走了
剩下一个郁闷的
不知在做男人的事
还是在做女人的事

蒲公英的夜晚在哪里
留下的一个梦
让指甲说话让头发唱歌

总有一天，那个愚笨的
也会离开，即使已经是八十岁


201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