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的“油水”

[闲散否]

　　办公室里，微风徐来，茶几上散而有序地摆放着煮茶的用具，醉人的茶香被小巧的电磁炉蒸得雾气缭绕。不远处，气派的老板桌上堆放着一些办公文件，旁边的电脑屏幕一闪一闪。
　　“来，坐，小K，尝尝我刚煮的铁观音”老王特意加重了对铁观音三个字的发音。
　　“谢谢王总！”“什么王总，叫老王。”小Ｋ失语地笑了笑。于是小Ｋ端起酒杯大小的杯子小心的抿了一口，咂咂嘴，似乎有点苦。多年以来，行走在基层工作岗位，敲敲打打都已习惯，虽有好客的主，也让小Ｋ喝过茶，可那些都只能算做解渴的东西，哪比得上这上好的铁观音。想到这里，小Ｋ不禁又端起杯子，咂了咂嘴。
　　“这茶，不错吧？”老王眯着那双小眼睛问。“嗯，不错，就是有点苦，”小Ｋ笑着答到。
　　“茶嘛，就这样，第一次泡的时候都有点苦。怎么样，我的工人还行吧？”老王用手点了点电脑的鼠标，电脑屏幕上赫然呈现出那些忙碌的工人。“乖乖，什么时候装的，把车间看的一清二楚，难怪这么多天，很少见到他在车间里走动，”小K睁着滴溜溜的眼睛边靠近边思索着。老王又说：“你可是大公司派来的钦差大臣，主抓质量，可得麻烦小老弟你替我把好这道关，有质量才谈得上产量，我这里可全拜托你了。”“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小K客气的应着。老王又说到：“小K啊，我这个人你可能也听说了，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虽然你还年轻，但咱们是明人不说暗话。你放心，只要你保证了我的产量，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那个领导虽然在这里主抓产量，可哪件事不是靠你把关。”停顿了一会老王紧接着又说到：“你也知道，你那个领导有些事没法交流。不过，我知道这产量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你小K，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你给我方便，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油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油水”吗？小K听了这话，早已沉浸在那些似是而非的“油水”当中。虽然还没看见，但它诱人的气息似乎已经攥在手心里了。
　　“怎么样？我可等着你小K的成绩呢？”小K只觉肩上挨了厚实的两下。这一拍不要紧，反倒惊醒了正沉浸在“油水”中的小K。小K想想自己自出道以来，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呼啦啦的北风，只要顾客一个电话打来，小K总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在由基层转到后台生产的保障上，整天有人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说实话，还真难以接受。
　　“真没出息，小小的茶叶就想收买我。又不是我一个人负责，要知道，我上面还有那个较正的经理呢，哼。”小K边走边骂自己说，又不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铁观音。
　　说起小K的经理，那可是认真。记得有次，一个工人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划破了产品内部的面板，就被这位经理足足教训半个小时，在公司，一时被传为美谈，而且还被评为什么“认真负责精神”的典范。若非如此，外派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会轮得上他。上一任驻守在这里的经理，正是由于一味的注重产量，忽视了质量，在公司组织的一次产品抽样调查中暴露的问题太多，被急急撤下。尽管有很多人揣测其中存在猫腻，但终究没有真凭实据，最后闹得个不了了之。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小K的这位经理在上任之际，亲自点了做事干净利落的小K做自己的助手，对于小K而言，那可不仅只是涨工资那么简单的事，而是意味着自己的职业发展又前进一步。刚开始，小K并不明白为什么能够跨部门的提升，后来才知道，正是由于这位经理的看重才得以迈上新的台阶。慢慢地，小K发现，这位经理尽管平时嘻嘻哈哈，可对待工作却不马虎。也正如此，小K对这位经理又敬又怕，敬他为人正直认真，却又怕他锱铢必较，眼看到手的“油水”抓还是不抓一直犯着嘀咕。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初。这天，晴空万里，太阳暖洋洋地伸着懒腰。
　　吃过午饭，小K独自一人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翻捡着成型的产品。“忙什么呢？小K。那盒茶叶喝完了吗？”小K转头一看，发现老王正用那双眯着的眼睛看着自己。小K忙答到：“还没喝完，谢谢王总送的茶叶。”“哎，你我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老王不紧不慢地说，尽管老王比小K大了接近两旬。说话之际，只见老王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皮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小K接着又说：“来，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这，这……”小K支捂着动了动嘴皮。“哎，拿着，这是上个月超出产量的奖励，要不是你小K的帮忙，哪能顺利完成任务而且还超量，我说过，只要你保证我的产量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老王拽过小K的手，把信封塞了进去。还没等小K反映过来，老王已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说：“我还赶时间出个差，你继续忙你的。”留下小K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小Ｋ来到宿舍，理了理刚才跳动的思绪，小心地拆开信封，五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闪闪发亮。“我应得的，这是给我超产的奖励。”小Ｋ清晰地记得上个月的产量并没有超标，而且在那些成品当中还有很多是被自己剔除出来的次品，难道攥在手心里的是……，小Ｋ不愿想下去，小Ｋ也不敢想下去。
　　小Ｋ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看了看放在床头剩下半盒的铁观音，又攥了攥手中诱人的钞票，好似进行着复杂地心理斗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油水”，人们精而乐道谈论的“油水”，小K没有想到这“油水”来的竟如此简单。“我该怎么做呢？我是不是不该挑出那些次品。”此时，小K望着手中的“油水”又一次放纵了自己。这天晚上，小Ｋ醉了，小Ｋ用五分之一的“油水”换来了自己的心理平衡。
　　小K该怎么做呢？一边是正直而又栽培过自己的经理，一边是诱人而又可以买醉的“油水”，鱼和熊掌怎么可以兼得呢？这的确是小K应该好好想想的问题。
　　这天，小K又发怒了。“你看你，告诉你们多少回了，做事一定要认真，要仔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次品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麻烦。还有，这些，完全可以避免……”小K不客气地训斥着低头忙碌的工人。最近，小K很容易发火，尤其是自己的经理在生产线上走动的时候。虚张声势的叫嚷，果真为小K叫嚷出了产量，只是夹在其中的次品也无形的多了起来。
　　时间果真如流水，眨眨眼，明月高悬，旭日东升又是一个新的月初。这天午后小K又在翻捡着产品，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在念叨着：“怪了，这个王总怎么还不出现，这个月的产量足足比上个月多出一半呢！这回，王总的奖励肯定比第一次多，又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了，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小K一想到这，不觉心花怒放。看看车间，空旷无人，不觉困意袭来，竟然支着胳膊笑眯眯地睡着了。
　　“够了，够了，老王。”小K接过一个又一个信封说。“多，这就嫌多了，多的还在这里呢，这是你们公司的订单，这些是你应得的。”
小K只见一个硕大的信封顺着说话的声音砸了过来。“哎哟！”小K醒了。“还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看看这是什么。”只见自己的经理气愤地甩过一份统计报表。“合格率竟然还没达到70%。”小K拿起落在地上的那份报表，看着看着，不经意地打了几个冷颤。
　　“这，这怎么可能？”小K故作镇静地问。“这怎么可能？小K啊！”只见经理语重心长地又说：“还是实话告诉你吧，公司自从上次抽样调查发现存在的问题以后，特别加强了对外派员工责任心的测试，你的那盒铁观音，还有你的那些奖励，都是公司预先设计好的。”
　　一纸调令，小K又回来了。理由是有能力没责任心。

姓名：刘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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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

情节很精彩。很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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