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水上森林

[杨玉贵]

奇特的水上森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我的家乡江苏兴化有这样一个去处，说起来，那是在抓革命、促生产，以粮为刚、全面发展的年代，县革命委员会的多种经营办公室下达一批水杉树苗。那时候长粮的地里不敢栽，扔掉吧，又可惜。生产队就把树苗分到各家各户，按出工算，不种就扣工分，于是，社员们就“大跃进”把它们全部把它们栽种到一片沼泽地中，栽种下去的树苗再没人打理了，任其自生自灭。以后很长时间没有人关注这片树苗的情况。好在水杉根系发达，适应地势平缓、土层深厚、湿润或稍有积水的地方生长。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提倡回归自然寻找湿地，人们这才想起那些水杉树苗，想起那片湿地，发现当年的小树苗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变成江苏最大的人工森林。人类的遗忘，真是这片水杉的幸运。否则，它们或许早被砍伐一空。今天，就没有了这奇特的水上森林。
这片人工的森林，奇特就奇特在于所有的水杉树泽水而生，润水而兴；水浅了它露在浅滩上，水深了它浸润在深水中，甚至象喝够了油水似的，一个劲向上猛长。在水中从容地袒露，在碧波中摇曳绿色的身姿。水在林中流，林在水中生，由此有了水上森林一说。其实准确地讲应该是水上的人工森林，也是应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佳句。一棵棵参天水杉，粗大斑驳的褐色树干，青翠欲滴的宝塔形树冠，遮天蔽日，净化着水质和空气，形成了巨大的天然氧吧。
近几年，在兴化市委市政府开发生态旅游资源的规划下，人们挖沟垒土，筑路造桥，建成了这片郁郁葱葱的足有1600多亩的水上杉树林，和清清澈澈足有500多亩水面的养鱼塘。吸引白鹭、黑杜鹃、野鸭等鸟类常年在此栖息。再加上此地水系丰富、河道纵横，形成了“林中有水、林中有鸟”的水乡景观。由此诞生了今天的江苏省兴化市李中水上森林生态公园。
在这生态森林里，那高大帅气的水杉笔直，修长，像极了英姿勃发的战士。一棵棵一行行一排排，怎么看都整齐，怎么瞧都漂亮。一个个方阵挺立在碧水萦绕的水中绿岛（我们这儿叫垛子）上，映着蓝莹莹的天，清盈盈的水，加之林间的鹭鸟、水上的野鸭，还有不远处无边的绿色原野，以及那农家的自然村落，水乡各式各样的水泥曲桥。如果再坐一叶轻船舟，无比惬意地看脚下的涟涟清波，望头上的悠悠白云，在树荫染绿的水道里荡漾，是多么惬意。
两岸的野草闲花浓郁蓬勃，水中的白鱼青虾戏逐碧浪，运气好的话再碰上一群野鸭，从水面之上扑楞楞飞起，像升空的战机，跃上林梢，那阵势端的是蔚为壮观，令人称奇。“白鹭翔集，锦鳞游泳”，夏天，在树林中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见到高空中飞翔的白鹭，它们拍打白色的翅膀，在树梢回旋；几乎每棵树上都有鸟巢，鸟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什么白鹭、灰鹭、苍鹭、黑鹳、野鸭、猫头鹰、秧鸡、黑杜鹃、草鹦鹉、山喜鹊等鸟类应有尽有，燕子麻雀根本不值一提。许多水杉树上上下下好几个鸟窝呢，令人叹为观止。瞧瞧，树枝上盘旋飞舞喜鹊，喳喳的叫得正欢。这时，你可要当心突然间落下来的鸟粪，说不定在你身上做个标志。
秋冬的森林公园则是一派“晚霞五色照林扉”的景致。水鸟都躲在深处，只闻声不见影，那种静，让人不忍放任自己的脚步声，唯恐打扰了这方水的静，林的幽。只有阳光赤裸裸的无声地穿梭在树林间，与水和水中的树一起谱那首只有它们能心神领会的曲子。曲子里，杉树全都红着脸，不动声色地偷窥如镜的水面中自己的影子。偶尔三两只野鸭声划破寂静树林，万籁更寂静了。
水上森林，四季景色不同。相同的是那方土，那方水，那方树它们奉献给人类不尽的福泽。人，在自然面前，显得是多么渺小了。人可以改造自然，但人更应该顺从自然。在顺从的基础上再加以改造是必要的。如今的李中水上森林公园在“姐妹情深”、“清水出林”、“林中水巷”、“天堂鸟巢”、“好汉林”、“迎客衫”、“野趣林”等景点的基础上，又添加了“森林迷宫”、“闻莺桥”、“落鹜亭”、“卧波桥”、“板桥栈道”、“林中鹊桥”、“蟾蜍望月”、“难得林糊涂林”等景点。如今的水上森林已成了一幅溢彩的画，一支吟唱的歌，一首凝固的诗。它天生丽质，不施粉黛，原汁原味。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沙尘的侵袭，不受工矿企业的污染，不受高楼玻璃幕墙的蒸烤，不受汽车、摩托车尾气的薰腾。那沁人心脾的幽美恬静，令人尘虑一洗、劳累顿消。特别是那高大的水衫树，每当我想起它，就会摆正位置，面对现实，去战胜精神空虚，价值错位，跟风盲从的行为。更加顺从自然，展示蓬勃。以坚韧不拔，激流勇进的人生姿态，使自己的人生，能够变得象这片水上森林一样，更为清新、纯洁、明媚、舒畅、阳光和亮丽。

[荷梦]

读之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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