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遥远的地方给你写信（之42）

[子在川上曰]

文/深圳 子在川上曰
一
写这封信的时候，已是深秋了。
树上的风已经很疲惫很沉重了。她们从这棵树上跳跃到那棵树上，跳着跳着从树枝上哗啦啦一下子摔倒在地，然后就消失了。只有满地的落叶静悄悄地躺在那儿，不言也不语。就像多年前你受伤的目光一样，倔强地躺在某本日记里面，同某个人的名字挤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你坐在窗前，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美丽的梦了......这时，一片树叶飘了进来，那片树叶上写满你多年前的诗句。
请你告诉我当时你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你是轻轻抚摸着这片树叶，把她重新夹进日记里，还是把她重新放入风中，让她飘飞成一片圣洁的雪花？

二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老家的芭茅。
想起了他满头的白发，在风中，在空旷的田野里乱舞。
那些蒲公英般的芦花就是他的梦、他飞翔的目光吧！站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翅膀，在空中做一次美丽的滑翔，落地生根。然后，在茫茫大雪的包围中突围而出，长出一片绿茸茸的春意。

昨天，在梦中，我们一起白头了。
像两只白头翁的鸟儿，一起在秋天的天空中飞过，叽叽喳喳的，飞向雪山，飞向那等待我们很久了的老巢。

三
很多人都不明白秋天真正的含义，他们看不懂那么深远那么明净的天空，他们也看不懂你那蔚蓝色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他们只是在一片落叶如鸟儿般栖息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才陡然想起：哦，是秋天了。

那天，偶尔翻开一本书，我发现了一片枫叶，小时候在山中放羊的时候，我亲手摘下的一片暗绿色的枫叶。现在，它变红了，像一团火焰在我的眼前燃烧。
其实，这是我在多年前就悄悄点燃的一堆篝火，每到秋天，它就会在我的梦里燃烧。
她有时候让我们疼痛，我们才会感到幸福。

四
我们谈谈爱情吧。
爱情不是果实，她只是一些美丽的鲜花。亲情才是不断成熟，不堪重负，最后坠落的果实。至于树叶呀，是点缀在生活中的一些友情。
当鲜花盛开的时候，我们永远是最美丽的。没有瓜熟蒂落的爱情，爱情终究是要枯萎的。要么结成沉甸甸的果实，要么如梦一样直接从枝头脱落，什么也没留下。

你是作为一朵鲜花，永远盛开在我的梦中？
还是作为一颗果实，同我相遇、相守，然后黯然分离在下一个秋季？

五
每一阵风过，行道树上都会飘下很多很多的树叶。
那些美丽的树叶一旦掉在地上，立刻变得脏兮兮，破乱不堪了。没有人在意他们，甚至有人还特意走过去，踩上一脚。
没有人知道，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故事，每一片树叶就是一首诗歌。
没有人知道，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断裂的朝代，唐、宋、元、明、清.....
没有人知道，深秋了，我们很快就会如一片树叶般的飘落在行道两旁，被清洁工清扫干净。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美丽的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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