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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枫 首页 -> 散文游记 发表新帖   回复帖子
风沙流河
禾源
秀才


注册时间: 2009-06-14
帖子: 195

禾源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4-30 16:33:14    发表主题: 风沙流河 引用并回复

风沙流河
禾 源
[引子]

  水流来有源,走有脉,去有终,而风呢?原来与水一样,应有尽有。只是风以变态而居。人吧,喜欢以常态而度,辩形识象,触肤论感。所以有许多人选择了沿河流水系,探索着各自的命题。2007年5月,我应一位道兄相邀,扶风西行,则选择以风沙线为主线,采访西部,想探寻人沙之争中人类所演绎的故事。我觉得这命题有意思,“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而乐风人是什么者呢?也许这一来就不在“者”中之境。

  风 口

  我喜欢柳园这个名字,他有着浓浓的江南味,闭上眼,凭名字有一幕柳絮、长裙、彩蝶同舞的景象。下车前我做了准备,出了火车站第一件事要看一看嘉峪关外的柳树,听一听这里的晨啼。我背着行囊走出火车站时,才早上八点左右,我四下里寻找,可找不到柳树,也听不到鸟鸣,尽是些水泥房和臊子面的叫卖声。来来往往多是矿工。叫喊臊子面的站在门口,店门尽是虚掩着,门前的胶帘在人流风流中摆动着,碰来撞去,声声作响。这个架势,明摆着这里有三足:日光足、风劲足、沙尘足。

  热腾腾臊子面上来了,我鼓起风腮吹去面上的那层黄油,把一次性的小木筷向大碗深处伸进,想挑起面来,面条才如鲸浮背,可筷子有被压弯的感觉,我知道这量的可靠。我喜欢面食,不怕量多,然而一入口,味重得让我吃惊。我在想从别人身上找到应证自已感觉是否正确思维指使下,抬头看着邻桌,邻桌的矿工一个个吃得带劲,我觉得没有理由嫌弃。大口嚼,大口吞。面填饱了肚子,味长到了记忆中,如今只要我舔过双唇,感觉中咸味随即又来。

  柳园不是我西行的目的地,只是在西部我双脚着地吃到第一碗臊子面的地方。我们又上了汽车,驰向世界风库——瓜州!瓜州城很新,新得让人觉得自己都老了。瓜州的大街宽敞,宽敞到没有人流车流可以填得满。瓜州的大街非常干净,干净到见不着半片的纸屑,干净到我们走到大街,像是刚丢下的树叶,立即被发现。

  到瓜州城正是周末,无法与当地宣传部取得联系,找不到采访的对象,只好在街上逛着。看到博物馆,看到了广场。博物馆前公布的文物保护单位还真不少,国保就有好多项。再看广场的雕像更让我吃惊,草圣张芝原来就是这一带的先贤。瓜州并不年轻,这年轻正是因为风刮的结果。

  年轻是风刮的结果,这是我在这里一周采访后的结论。是在这里呼呼风声中滤下的一声清音。西王母与秦穆公相会昆仑山,手下驾风献瓜,不小心瓜破籽落,遍地是瓜,始称瓜州。一直到唐朝大将薛仁贵征西,平安了判乱,君民同盼,西境平安,改称安西。2006年,安居乐业的人,更加向往满地是瓜,又恢复瓜州之称。当然安西有安西的内涵,瓜州有瓜州的故事,换来易去自然饱含着时下人的心愿。“安西、瓜州”享受安西,演绎瓜州。演绎着瓜州才能安西。瓜州不仅易名还两度迁址,风沙和盐碱就是主要的原因。改头换脸的瓜州当然让人感觉年轻。

  年轻有力气,有思想,有叛逆心,面对着这世界风库之称的生存大境,他们坚守阵地、修筑防线、因势利导,慢慢的驯服它。惊奇、惊服、惊叹,我总觉得在这里我的各种感受前面都可以加上一个惊字。在石岗墩治沙指挥采访时,我与风一照面,就饱受到风沙的猖狂戏弄。呼呼敲窗诱人,我走到二楼平台,想浩然相迎,没想到我的所有浩气经不起一阵风沙袭击,一下子眯住了双眼,头上的太阳帽随即被摘取,随风沙飞走,我本想拍点东西,但风沙大到无形无象,不容许开机取景,我只好在惊奇中蹲着从阳台下来躲到办公室。

  采访中知道,这里七级以上大风一年有70天左右,大小风沙口有42个,侵害风沙线长达250多公里。还有俗语云:“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防风治沙是这里的主题,是生存的保障。栽草成沙障,截木成沙障,当然种树是一种能守又能进好办法。然而要活一株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水源不足不说,就说那风,人们白天种下,风夜里拔起,多少次的重复才能种活一株树,走过如是种活的一排排整齐的防护林,能不惊叹吧!42个的风口就是在这一次次治理中,23个风口被治理较好,还有9个依然活动猖獗,石岗墩就是其中之一。当然瓜州并没有被这风口吹倒,他们相持着,且瓜州不断转劣处优,他们设置沙障40多公里,防护林一万五千多亩,形成了四十多条防沙天然屏障。看到这些能不惊服这瓜州人吗!

  臊子面,还是臊子面,我又以它饱腹,并不是吃上几次就习惯,而是因为它量足,价平宜,很适合于我这种人,同时也只有这浓重的口味才不易淡化。瓜州和柳园一样,一样如驿站,吃过臊子面我离开了瓜州。

  沙 山

  敦煌广场中的两棵长满绿色的大树吸引了我的目光,这些天风吹沙碜疲惫的双眼在这里仿佛找到了家园。舒眉亮目浸渍在绿色中,那种感觉活像一个疲惫的旅人,泡在家中的浴池里。

  敦煌的树比起瓜州来的多,大、老。在我的感觉中,西部的树不像南方的树,南方的树长的是季节,而西部的树仿佛长的是一个地方的生命力。由此而论,敦煌有着勃勃生机。可是后来几天的采访,从他们盘剥来的一些论述、数字及树的征象,才知这沙山包围的敦煌原来潜伏着危机。据说1964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时,出关时要乘坐船和皮筏子,而如今敦煌西湖基本上见不到水,从1975—2001年这里的地下水位下降了近11米。一位大学者说:不重视敦煌的生态问题,再过五十年到一百年,敦煌将会成为第二个楼兰。

  楼兰沙海下的一座“珊瑚城”。只因为一个远字,他的消亡没有给我带来任何阴影,过去没有,前些日子还没有,然而今天让我感觉到了可怕,比起战火焚烧还可怕。我看过埋在沙里的锁阳城,老米兰,还知道罗布泊的消亡。锁阳城能见到生机的就是一些红柳、芰芨草和一棵老唐柳。老米兰则只有残墙和一座寺塔的尖顶。这飞天神女庇荫的敦煌也将这样吗?当地的一位年轻人,指着杨树让我细瞧,那些杨树尾巴枯了一截。他说这就是因为地下水养不到树梢的结果,他还告诉我鸣沙山下的月牙泉水位也在不断的下降,如今已经是靠人工注水维系着。当地专业部门也告知,690万亩的天然保护林,如今正以年两万亩数量在退减。缺水的土成了沙,沙地养不活树,树枯了还有活着的城市吗!

  用过午餐,我到了鸣沙山,游客真不少,马帮悠悠,驼铃声声,花伞簇簇,金黄的沙山昭然着金黄的富丽。这样寄情于景的生活我很向往,景中生情,情中造景,本来我也会快乐着大家的快乐,会抬头仰望骑在驼背上的时髦女郎,会为策马奔驰的人们欢呼。然而那天我见这些富丽和欢乐总感觉很不自在,就像见到不懂事的毛孩欢乐着长辈去世时家庭的热闹。我向药师佛殿遗址一个鞠躬,便向沙山深处行走。我脱了鞋赤足前行,沙的热度高过我的体温,我边行边想,这燥热的沙要多少时间能把我身子中富足的油水都吸光,是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当然我找不到答案,途中我不停续水,走走停停便到了月牙泉。

  月牙泉真的美,美在不合常理,四周燥热的沙山中居然有一泓绿水。水从哪来呢?前人给好事小孩的答案,成了这泓水的来历。它是青龙与黄龙恶斗中败北的眼泪,是白云仙子从广寒宫借月打水的偃月。两个传说一个取形,一个取质,合起更完美。

  站在泉边,我看沙山连着沙山的四周,不管怎么努力,只能看到连绵40公里的大沙山几个坡面,沙面坡度不陡,线条柔和,展示出一派慈祥之美。爬坡滑沙的人个个都忘情体验着沙山带来的快乐,有的躺着,有的张开双臂欲作飞翔状,有的欢呼跳跃。这舒软还带有体温快乐情境,活像一个个刚会嬉戏的婴儿欢悦在母亲的怀抱上。我若不是心存芥蒂,一定也会如婴嬉耍。我表现得特别冷静,看着攀爬的,登一脚把沙推下一步,看着下滑的,一路带着沙而下,感觉林林总总都是助长沙山填谷,我担忧着月牙泉的生命。

  我找到管理员,询问为什么管理部门能让游客登沙山玩滑沙,把山顶上的沙踩到山脚。管理员见我问得认真,再说我来这里,当地宣传部给他们打过招呼,便认真作了解释。这里一到夜里就起风,且风只有两个方向吹,从东到西或从西到东。风多空谷就显小,风便从谷中升起漫向山上,风漫如水涨,自然就把沙子带回山上,沙山又恢复了昨天的高度。曾有一度想保护月牙泉和旅游开发,在月牙泉边种过树,盖过楼,结果这一来阻碍了风的路线,风吹不到山顶,这滑下的沙就积在了山脚下。专家看出原因后,折房移树恢复原貌,让风畅通无阻,这沙山又活了起来。默然!默然!自然之道真不可违啊!人啊!不要自作聪明,也许沙山永远会和敦煌相守着。

  鸣沙山的断崖下就是莫高窟,离敦煌也只有25公里。这旱漠奇迹的莫高窟,每一个黑色的洞口仿佛都在对着世人诉说着它的故事。一个个洞窟走过,感觉两耳轰鸣,没想到佛门净土也如此嘈杂,这就是所谓在世觉悟吗?我想不是的,看着窟内的壁画,一层破损里面还有一层,导游说这里诸多的壁画都是一层重着一层,前代留芳,后一代盖过他,后一代则又被新一代盖过。原来嘈杂来自尘世,他们想借佛光,照后人,看自己,想永世守在石窟,当一个迎来送往的使者,到底留下谁呢?洞窟不语,就是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第一个在这里建窟修行的乐僔和尚也可能云游远去,没人作答。

  我不知道莫高窟与鸣沙山之间是种什么缘蒂,鸣沙山会移沙埋没一切,而莫高窟则凿下一个个永生的祈望。不知道它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契约,黄沙埋没过洞窟,而总又引来信仰人清沙开封,鸣沙山四季一色,而莫高窟壁画色彩斑斓。是相克则又是相生,思来想去,觉得莫高窟是一封上苍所赐的救生符贴在这条温柔杀手的黄龙身上。

  是这样的,只要莫高窟永生的信仰在,敦煌城的树就会长青,鸣沙山这条黄龙就只是一道风景。如今敦煌人大力奉崇遵天道地道之行,退牧还草退耕还林,发展滴灌农业,禁止乱采地下水,开展保护天然林和植树造林。一个个举措如焚一把把心香,是供奉莫高窟众佛,也是供奉居住在这里的一切众生。野骆驼来了,野马群来了。七彩的飞天女神永远看护着这块天地。

  河 流

  巴州石棉矿成了我途中的一个驿站,在路上行走了十多天,一直没梦到故乡,留宿在巴州石棉矿当夜我梦回故乡。大概是当天在这里采访中多次地联想到故乡而至。石棉矿的工人们告诉我洗一次澡要耗一天时间,四十元钱。从石棉矿到芒崖来回交通费30元,公共澡堂门票加上午餐10元,可见水离这里有点远。家乡的溪河水,离我们是那样近,且是那样的洁净,能不梦故乡吗!
牵情的水让我梦到故乡,温馨的故乡也让我梦得更远。西行一个月回家后,梦中牵挂最多的是西部的河。在西部我见过疏勒河,党河,塔里木河,子母河,孔雀河等。在我没见过这些河之前,唱起“多少回你从我的梦中流过,塔里木河,故乡的河!我爱着你呀美丽的河!”之词时,一句句如清澈之流淌过心房,把我的心洁净到无尘无垢。然而双脚淌过这些河后,梦在沙浆中沉浮,我的心,欲浮沙缀,欲游沙绊,欲静沙碜。这些河的目的好像不是流水,而是流沙,想把沿河太多太多的沙流走,西部每条河都是这样。

  在故乡我看看水色能断定河水深浅,听听水声能断定水流的速度。故乡的经验在这流沙河中成了无知的胆小鬼,看党河滔滔黄沙水觉得这深不可测,无论如何也不敢探脚于河里。可是,不一会儿两个光膀子只穿裤衩的七八岁小孩居然能拄着一根竹杆涉河而过,我盯着他们前行,担心着他们脚下的水深,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时不时回首看着我,不到一刻钟,他们到了对岸。疏勒河的水向西而流汇聚党河,自党河由南北注入哈拉湖。我对水的概念是涓涓细水聚成溪流,各条溪流汇成江河,最后流入大海。水流一路走来是队伍是不断壮大,没想到这里的河水越流越小,最后注入哈拉湖大概没多少水,据说哈拉湖水域面积越来越小,只是一块湿地。

  疏勒河、党河如是,就塔里河也如是。“这水流经不起层层截流,各地沟渠牵引。”我走访了农二师31团,听到了这句话。塔里木河流到这里,仿佛是强驽之末,我到了河边,看到的是整条河床晒在太阳下,看不到流动的水,几个低洼处蓄下的一点水,坚守着河的信念,我不知道这信念还能坚守多久。后来知道塔里木河已经不是一条自然河了,而是一条蓄排都受人控制的河。河,这一大地绿色生命的血脉,天地大道中的力量,居然受控于人,“青龙”要战胜“黄龙”,确实太难了。有人告诉我塔格拉马干沙漠与库姆塔格沙漠之间相距最窄处只有3公里。农二师31团、34团就驻守在这里,承担起阻止着两大沙漠汇合的使命。塔里木河若是水不丰沛,流不动势,可以想象他们的艰难。

  美丽的神话和传说是生长险恶的环境中,我想有一定是这样的。西部的每条河虽说河水流黄,沙土掺半,然而这里流传下来的故事,一个个美丽动人。米兰的子母河就是其中一条,他们说日本有些客人听了传说,如得真谛,居然取着子母河的水空运回家,给不育不孕太太饮用,祈求能得贵子。相传米兰曾经是女儿国,女人们就是靠饮用河水而孕,代代繁衍。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到了子母河边,误饮河水,结果个个腹鼓如孕,疼痛厉害,后来还是由孙悟空求土地神引导找到一眼泉,喝了泉水才化险为夷。在探访子母之前,我听过这故事,还拜访过一位玩石的先生,欣赏着这位先生从这条河里掏到的各种奇石,其中有两尊价值几十万元。想像子母河是古木、飞瀑、流泉、深潭、龙府、洞宫。然而实情实境,依然是满目石头山,一带黄沙水。我涉水寻找奇石,许多石头水中见色,出水暗淡,没有一粒满意,清醒时,头上也被蚊子盯得长出好几个疱疱,阵阵痛痒。我不找宝石了,受不了这些蚊子。我相信这水喝下去肚子一定鼓胀,但绝不会是怀孕。我想拍一张场景大些的照片,向山上攀爬,然而我拍完照片,我双脚发抖,发觉自己无依无靠,稍不留神,就会从山上滚下,我立即蹲下,再也不敢朝河里看,盯着跟前一步步向下挪,到了河岸我躺下,喘了好一阵,才起来行走。

  西部的山就是这样无牵无挂,对雨水也一样,来一阵就一个劲滚到河里,雨一停就什么都没有了。西部的河,就是流在这样的山间,也就有啥流啥,含蓄二字在这样的山水中完全没有。我站在西部的每条河边,都想着同样的问题,一个个美丽的传说,能否流到水中去,让水多流动些美好的东西,而不是黄沙。

  西行回来,近三年了,北风依然在耳,黄沙时时显眼,常常哼唱着:“黄沙吹不老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思念什么?思念什么?是安西,是瓜州!

2010年4月18日于听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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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进士出身


注册时间: 2006-12-19
帖子: 2826
来自: 湖北,黄梅
荷梦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5-01 00:11:03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随着文字旅游了一番。
若再整理一下,不失一组好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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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秀才


注册时间: 2009-06-14
帖子: 195

禾源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5-02 22:23:16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谢谢,挥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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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
同进士出身


注册时间: 2007-03-29
帖子: 1921

冰清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5-03 11:50:09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学习! 西行不易,能留下一些心情和文字更不易。

但一篇之内,所叙似乎多了些,有杂沓之感。

又,文中似有笔误:“训服”“林林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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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
大学士


注册时间: 2006-10-02
帖子: 14102
来自: TORONTO
白水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5-03 12:42:56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来读,果然好文笔。深沉,自然。或许因西域是我第二故乡,读到了许多亲切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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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源
秀才


注册时间: 2009-06-14
帖子: 195

禾源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5-03 22:03:39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冰清 写到:
学习! 西行不易,能留下一些心情和文字更不易。
...

谢谢,你的认真会激励作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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