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珊珊的情诗

[狼孩]

《你的羽毛》

那管带着体温的白羽毛
是从天上飘来的
比白云还轻
他和你一起
落到我荒芜的心上
比冰川还沉重
让我无法喘息
我高举着
这个世界最后一支箭翎
搭弓射箭
瞄准月桂树上
那只闭着一只眼的大鸟

你究竟要这片羽毛
还是要那只大鸟
羽毛最终射中的
只有我


《世界》
世界老早就到了
比上帝到的还早
它为我的嘴准备了空气
它为我的喉咙准备了雨水
它为我的心准备了高山
它为我的血管准备了河流
它为我的眼睛准备了广场
它为我的鼻子准备了草木
它为我的耳朵准备了清风
它为我的胃准备了锅灶
它为我的梦准备了彩虹
一切都准时准备好了
我算计着时间
准时来到这个世界
我看到这一切
比火还煎人
我没有问好也没有道谢
我只是哇的一声吓哭了
这准备好的一切
其实都把我当一盘菜
他们全都张着嘴
等着吃我


《在你的湖里游泳》

我是天空
把血炼成水和火
你是土地
从没失去过繁衍的能力

我们的肉体
注定要结合到一起
我要把生命注入你的身体

别看我已须发花白
可我还没老到
成为一块石头

我想对你说
别用黑夜将火把裹紧
不要老是枕着石头昏睡

睁开眼睛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需要的不是雨水
而是烧开你的火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奶
而是吸足你的爱

在你清澈如肤的湖里游泳
哪怕淹死在你的怀里
我也不在乎


《我的头发在你身上》

一根头发
不知怎么
到了你身上
你小心翼翼
捏住这根头发
好像是从你的身上
生生拔下来的
你认真看了看
把它举到所有人面前
骄傲地大声宣布
这是你的头发

此时所有的人
全都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其实
全都想着你
我的一根头发
莫名地长在你身上
就像我的心
无缘无故进入你的身体
无需眼睛
也无需理由


《等待的黄鹤楼》

黄鹤来没来过
除了一楼砖瓦的传说
连片羽毛也没留下
只留下几句黄鹤诗
和几个没见过黄鹤的诗人
在一座空楼里争论

可黄鹤一去不返
自从崔颢的诗贴出来
似乎都被墙确认了
只是不知道黄鹤此去
究竟还回不回来
连名不符实的黄鹤楼
也在那里吟诗痴等

那位到处喝酒的李白
没事就聚到这里
站在没有黄鹤的黄鹤楼上
期望成江水辞别而去
希望如白云栖枝
就是看不到黄鹤的琴声

谁守着一动不动的风楼
放飞唯一的月亮
谁赶着满天的羊群
牧养成草原长调
可诗句终究不是缰绳

长江在等天上的圣水
黄鹤楼在等黄鹤回归
我自己变成一只黄鹤
扇动两只翅膀沿江岸飞来
惊得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我要会写李白的唐诗
一定也能成为大诗人
我想


《红楼再梦》

你是黛玉转世
还是林家妹妹附身
反正见你
一面
就知道彼此相识
比红楼梦还早
比疯和尚还早
观世音挥起甘露
让你弱不禁风地飞溅
桃花风撞倒了我
躺在大观园的病榻上
痴等你这副解药
你是树上的红樱桃
还是地里的花西瓜
我就是那块冥顽不化
青峰山上的
那个饥渴宝玉


《流行病》

你的病
就是我的病
疼在你身上
痛在我心上
这样的日子
不知是前世注定
还是病毒的传染
我们同病相连
而我仅仅是你的药引

你的病好了
我的病重了
满树的花香
醉着熟透的清风
让我卧床不起
此时惟你才是药
以你的病为药引
即使是毒药
我也一口吞服


《如何过最后一天》

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正和你一起吃菜
明天是最后一天
我们就约好一起偷菜
倘若每天都是最后一天
我和你就成了菜
我们这对素食蝙蝠
随时准备着
一起淹死在
末日的黑森林


《一支烟的爱情》

你这小赌徒
执意用一包香烟
做为赌品
赌局是我当众吻你
不是没胆
可我不愿意
惹了众怒
让你由此成为
全世界男人的失望
我宁愿认赌服输
甘愿跑去为你买一包
黄鹤楼牌香烟

你当众开包
抽出一支
叼在红唇上
如同叼着我
眼睛里全是自豪
我莫名其妙地
划燃一根大火柴
把你嘴上的烟点好
你猛吸一口
咽下去的是我
吐出来的也是我
我们的距离
是一根烟的远近
我要把它烧光
你想把它吸尽
烟雾让你泪流满面

你闭着眼睛
品味着一根烟的好处
你这座黄鹤楼
就这样痴等着黄鹤回归


《樱桃》

樱桃树上挂满樱桃
随意的轻风
漂洗着生生的绿晕
写意的太阳血
涂抹着你喜欢的颜色

你来了以后
樱桃才开始变红
它们从每个枝头
滚落到你的嘴里
好像我这棵樱桃树
一直在等你的阳光

你吃
还是不吃


《花冠》

春风一直这么宣告
这是我们的春天
那些地里的野花
和你一样芬芳
她们和你一起
醉了我
而春风无时不在
而花草无处不在
我用大把野花
编成世界的王冠
供奉你的头上
此时你就是我的王
我是整个世界的春天


《等着花裙子走进小巷》

阳光下的小镇
千古不化
只有我一个人
独坐发呆
世界静的尘埋一般
一本书随意翻动
是风在和文字闲聊
我眼睛微闭
怀抱着梦
任泉水穿过整个广场
一个花裙子飘来
带着全世界的茶香
阴凉一下泡出了甜味儿
我跳起来
拉着花裙的影子
走进没有新闻的小巷


《你在叨念什么》

你在和月亮倾诉
你在和锦鲤耳语
你在和樱花说着心事
你总是小声叨念
生怕吵扰了我
你不明说
我也不问
月光发成内参
流水带走了消息
风早把一切
公告给全世界
只有我蒙在鼓里
你不想让我听到
可你想让我知道
这就是你的小把戏
我心里明白
打死也不说


《疼痛的幸福》

花店里的玫瑰
于你只是想象
可你真的刺痛了我
如同一根刺
不拔是疼
拔出来是痛
我这才知道
一只蜜蜂的爱情
绝望着幸福


《毒药》

和世界在一起
你就是世界
和你在一起
世界已经不在
你是巫师为我配制的
一副毒药
不吃是死
吃了也是死
这么聪明的你
这样糊涂的我
除了心甘情愿地
吞服
没有其他选择


《一种奇怪的传染病毒》

一个病人 加
一个病人
等于两个病人
唯一的处方
就是彼此为药
相互解毒
你是我的病源
我是你的病毒
用吻的偏方
激活彼此的血液
你的病好了
我的病重了
可我真不知道
这种传染病毒
接下来该传给谁


《世界末日》

所有的火种
深埋在灰里
沸腾的血液
藏在骨头里
燃烧的山林
忘在绝壁上
你这管爆竹
我是唯一的引信
引爆她
管它炸碎月亮
还是炸掉整个世界


《道别》

你惊叫一声
手猛地收回
空气之树凝固
世界静止如玉湖
盛满你无声的泪

我的双手
空空地停在那里
如同北方挖空红薯的土地
这个空巢
一动不动地等待
那只候鸟的回飞

车笛在你的身后
毫不留情地催促
你的眼神儿
比你的脚更坚定
你站在那里
是渴望留下还是道别

我仇视着那辆红色汽车
什么也没说
挥起一大把暖风
驱走你全部的阴冷
归去来兮，我会一直等你
在另一个冬天到来之前
捧着全世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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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让你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