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小镇（组诗）

[云罗一雁]

文/ 熊明

1、长街
仅仅是偶然，我走进小镇
如桥头那片折翅的云
因你目光的牵绊，跌入溪水
湿漉漉的风迎面而来，豪爽而盛大
顷刻荡尽我身上异乡的燥热

在小镇的长街，我是一条幼小的鱼
走走停停，目光水草般滑过
那些朱红的店门，装饰着海星星的橱窗
停留在每一个挂满贝壳的地方
寻找记忆中那片海域的痕印


2、海湾
那么安静，如一面蓝色的半月
泊在小镇身后，白天
海湾是小镇的背景
夜晚，小镇是海湾的头枕
几点灯火，如挂在月弦上的珠泪

海湾早已忘记阴晴圆缺的往事
来来去去无尽的时光
只在半梦半醒的清晨或者暮夜
缓缓漫过那一线沙际，又缓缓退去
如我想你时偶尔闪动的眼睛


3、望海
寻任意一块礁石坐下来，或者
一片沙滩，堆满贝壳的碎片
我不与他们私密交谈
石隙中的小蟹，光滑的褐色卵石
我只想眺望海的深处，那天边的海

我熟悉那里的潮汐，每一棵水草
海上一座小岛，爬满青青藤蔓
那片海，你的红帆船无法到达
善飞的海鸟也只是偶尔路过
那是我的海，烟波浩淼，一望销魂


4、海上渔船
粒粒渔船悬在海天一线
仿佛先民那条结绳记事的捻绳
我的目光纤弱
解不开这绾结，悠长的叙述
是否提及海边小镇亘古以来的生活

远来的我没有携带一张精致的渔网
即使沿着卵石上斑驳的纹路
我也无法走入你的生活
还是让我独立峭壁，看长风浩荡
任鸥鹭来来去去，啼破夕阳


5、小镇早晨
小镇的早晨总有濛濛烟雨
无声无息地穿过梦境
捧一掬盈盈的清凉，等在你的窗前
那些凝在花叶上的水滴
枝干间的轻霭，多象你回眸时的眼神

太阳还在海底潜行，浅浅的呼吸
从天边缓缓漫上沙岸
青黛的软语在长街上萦回
石板铺就的街衢依然水痕泠泠
足音绵婉，谁家的女儿正走向海湾


6、小镇的味道
细细密密的阳光透过木格窗
落在我的衣衿上，是桃色模样
远来的疲惫，惊慌的陌生
在那茶叶的滚动中慢慢沉淀
小镇的味道在指间萦绕

老者脸颊上潮湿的太阳红
在紫砂壶上温热地弥漫，笑声高朗
言语中荡着咸咸的海风
夜的帷幔张开，我该如何收藏
渔家女儿那珍珠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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