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外三首）

[许文舟]

腊月（外三首）
许文舟
手里的一卷诗
最好只读其中一首
这一首有上等比喻
有风 也有树枝的事情
坐在老式竹椅 先一行诗
进入腊月味道

这时的鸟有想走的意思
它落在树枝 像熟得坏掉的果子
乡思 让它摇摇欲坠
我用不着管这些事
杯里的茶叶开始奔跑
让我在院子里形容枯槁

二、大雪里的母亲
母亲手里的针
根本跑不过节令里的落雪
她目光点燃的腊月 正是大寒
我在灯光密实的地方 找不着方向
本来准备接母亲进城
用她小时候教我走路的方式
教她走过斑马线 在客厅落落大方
端起茶杯 接受别人给倒的茶水

母亲没有进城 积雪让苦荞
进不了家门
牛羊在山上消耗着胃里的青草
更重要的是
父亲摔了跤再没有站起……

三、滇西的院子里
桂花树陪吃陪喝 坐着
便坐到一怀阳光里面 阳光
真好 给冬天粉涮了一面
用不着诅咒测不起体温的北方
大块大块的雪 用不着燃煤
冒着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钻进被窝
白菜由泥土供养 用不着深挖洞
水果结在树上 用不着把天下的好棉
都围着自己开放
用不着关注煤气消息 电停了
还有凉爽的月光
坐在滇西的院子里 真好
如果佩一把好剑 携一卷诗
一院的兰香 就是
我最好的小秘

四、这会儿 我来陪你

不用擦鞋 不用整夜失眠
完成领导交办的总结 不用
空着胃 让酒满上
这会儿 我握着你的手 感觉
你握着锄头的力 给你说些外面的一帆风顺
股市无法上升的体温
与阳光一起 与偶尔的鸟语
与风一起 与微寒一起
陪你的还有那些不中用的礼品
从城里带来的 拆了层层包装
就是一点糖与面粉
陪你说一些农事 荞走下山坡的醉姿
玉米咬牙切齿的憨态
这会儿 我来陪你 母亲
顺便帮你梳理一下白发 悄悄在你不注意时
掐一朵野菊 别在你的衣襟
与我一起陪你 笑一会
哭一会

（许文舟简介：云南省作协会员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临沧市作协理事，出版散文集《在城里遥望故乡》（云大出版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作，现已在《散文》、《中华散文》、《散文百家》《民族文学》、《星星诗刊》、《诗神》以及台湾《活水》、《自由时报》香港《香港文学》、《大公报》、《香港文汇报》等报刊发表作品100多万字。有作品入选《读者》（乡土版）、《读者》（原创版）、《青年文摘彩版》，并正式选编入中学生课外阅读教材，散文诗先后五年入选《年度散文诗选》并由漓江出版社出版。先后荣获过第十八届“孙犁散文奖”等奖项。通联：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 邮编：675900 电话：13759363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