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09年岁末的一些~

[冷雨桑]

一）有关重庆的短制

我坐的半山腰，有一场微雨的前兆
我们挑拣落叶的残枝。爬到最上一层的休息椅
于是可以观看到重庆的一侧
如惊鸿之一瞥

我们将在重庆的空气里横穿
让生命的微亮部分发蓝
早晨剔牙。中午从小道消息里出来
转过楼道或街角
重庆的菜篮子里，主妇的果实微酸
我们尽量做到不用竹篮打水。我们直饮
那些落叶和生命的美好象征
以及旧病
重庆。其实更应该在天空之下，幻想之塔
让光芒如花朵般照耀、眩晕



二）搬迁


城市有新一轮的规划。河水每年都倒灌
危害楼房和行走的人们，以及那些清脆的笑声
今年的拆迁，锣声一阵紧似一阵
从年前就开始吹响了搬迁的号角
我们站在号角的上端，辨音色，读音阶

我们还得站在河的对岸，遥想他年：
春绿秋黄，楼房如春笋又开始拔高
那些行走在桥两边的行人
让回忆在身体内自由流淌，再春来泛潮


三）老屋

最先，是从签定合同开始，之后是大面积的清理
从家具到电器，再到墙角的蜘蛛丝
每一个螺丝所能固定的位置和狗吠所能到达的距离
隔壁大婶声音的高八度和烟斗对势
放学的孩子走过的胡同，都将如潮退隐
那些星星和月亮经常出没的檐角，从此风蚀

老屋是在老了之后，被拆迁
被合同里的文字所覆盖
被新一轮大厦所替代
它们的命题非常简单： 安全为本 关乎民生



四）远离

訇然倒地的，有水泥屑、墙泥和粉尘沫子
有砖头和木桩。有小工的热汗味道
有奶奶倚墙的盼望，和夏天拍碎蚊子的小烦恼

门前的梧桐。今冬开始变矮，变萧条
放眼一望，这一条即将消失的街道，大家争抢着首先运走的
是钢筋，是一箩筐笑声



五）十二月十四日

天空是灰暗的。日子从容简单有些散漫
我把持的未来此刻变得如云朵般低垂回旋
白羊还在远山
悠然踱步的有微风和晌午时分的茫然

过了今年，我得把那些窗台打开
丢掉那些碎花的窗帘幔子。再置放两株仙人掌
一株拿来生长，一株拿来阻挡



六）某个下午，电话响起。。。

我提前调试好静音。打电话的人，前来敲门
充耳不闻
我在这阔大的风声里，静止
我把所有掠过的惊厥
停滞。之后让该站立的站立，让水泥柱的影子也万般笔直

当电话响起，于某个下午的缺口处
我一定做到：水声万无一失
倾倒的姿势始终如一



七）小爱

花骨朵分外脆弱。空气里有柠檬的香气弥漫
小手也有痛处。呀呀学语但含混不清
我扶着走过的每一段路程，都摇晃不已
一岁，本来的小光阴
无法抵达我的热爱高度，举起小手手也不可能

我需要捧她在手掌心，编谎话，说故事的梗概
让夜拧出水来
葡萄和苹果了无生趣。小鸭子浮游的一段
姿势奇怪，但快乐无边

爱，就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让活色生香的生活
变直白和简单
让海洋
变得更加宽阔和饱满



八）成长日记

我需要，在手工课上折叠纸飞机
和之后的忘记

我更需要，在笔筒的根部观看春华秋实
听到砍柴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爱的山峦，是黛青。有如青春的马尾
拴不牢也断得不彻底

这么多年来。我们把自己封闭起来，炮制天空大海和孤雁
我们飞过的秋天，果实已经遍地
收获却遥遥无期



2009/12/14 23：24

[白水]

从生活中抽出来的诗（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