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文章 - 诗语言的陌生化

[魏鵬展]

诗语言的陌生化 魏鹏展

文学讲究创新，创新可表现在多方面，我们可在主题上求创新，也可在写作技巧上求创新，最常见的莫过于在语言文字上求创新。新诗语言的创新最常见的是把语言陌生化，把平常浅白易懂的语言改成隐晦难懂的句子，令读者不能一看就明白，要停一停，想一想，甚至要读者猜猜作者的意思，作用是令作品更耐人寻味。

今天终于感受到北风
穿上了你的衣
我在绝情中渐渐褪去体温 (蓝朗〈天气〉)

同学们可能会觉得奇怪，为甚么北风会穿上衣服？也不太懂「褪去体温」是甚么意思。这样的句子在新诗是很常见的。我们可把这些句子写成「今天北风吹来，我在失落的心情下穿着你送给我的衣服，仍感到越来越冷。」这些句子肯定不是诗语言，因为完全不能给读者想象空间。诗人把句子陌生化后，同学们就要动一动脑筋，猜猜诗人的意思，这种给读者的想象空间就是诗意。同学们仔细分析诗句，就会发现「感受到北风」后的字句被省略了，「穿上了你的衣」前面的主语也被省略，这是诗语言的跳跃。诗人用「褪去体温」，而不说「身体变冷」，运用这样生硬的语言，目的是令读者有陌生的感觉。

上班下班
穿高跟鞋练习跑步
追赶时间的距离
期盼是，又一次，
与迟到无缘 (郑咏诗〈路程〉)

这些诗句虽然很浅白，大家都能理解，也能感受到诗意。要是我们把它写成散文句子：「我每天都穿着高跟鞋，匆忙地上班去，争分夺秒，希望不会迟到。」这样的散文化句子，即使切开几行散句，也没有一点诗意。诗人只是把本来简单的意思，换一换字词，把「匆忙上班去」写成「练习跑步」；把「赶时间」写成「追赶时间的距离」；又把语句颠倒，割裂，把「又一次期盼」写成「期盼是，又一次」，让人耳目一新。同学们只要在写诗前想一想，如何把句子写得跟平时不一样，换一换平常惯用的词语，甚至把句子次序颠倒一下，就可能出现令人惊喜的句子。不过，我们不能为陌生化而陌生化，刻意写成隐晦难懂的句子，完全忽略文字的表达效果，就不能写出好诗。

2011年4月20日 深夜
(刊登于《喜乐少年》2011年5月15日,页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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