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记事》

[一格]

《川西记事》

■在都江堰

梅梅这次讲起五月，像在
提及一件不相干的事。她仿佛只是一个
识别天象的人

在幸福大道的银杏树下
我们一起说话，一起看秋风赶走落叶

这几片叶子，扭动一下，停留一下
象意志。它们残缺不全的身子，填补了
我们之间的空隙

我们还谈起相聚，谈起劳累
谈起了她的疾病以及乔迁，谈起了
安澜桥二王庙
在如此多的情节中，她始终没有说
哪些快乐，哪些不快乐

“所有这些，不过是同一个话题”


■宽窄巷子

整个上午，我不断的坐下来
等阳光。墙壁上的植物还是那么
潮湿，现在它攀爬到高处
斜靠着瓦

我是异乡之客。这把楠竹椅子上
刚刚离去了另一个异乡之客

青灰色，旧。只是炉火正旺
本地茶叶，外地茶叶。
吱吱作响的开水，闷在壶里
没有人能够辨别它的口音

盖碗之内皆故人。

我看见他们衣着朴素，头发花白。极像一群
手艺娴熟的匠人



■平乐镇

小镇平乐，有茶叶的传奇
有丝绸和盐的传奇。在老榕树下
踮起脚尖，系上红色的布条。于是
我成了马帮的女儿

正午阳光充足。此刻
那个黝黑的伙计成了我的新郎
鞭子抽打着河滩，他一跃而起
跨上一匹走了千年的马

翻二郎山。过康定。穿越香巴拉
他说：天真蓝。雪真白
一路上，牦牛在安静地吃草

纷至沓来的客人堵塞了去路
我必须喊出一条空阔的大道，喊出鼓乐
喊出大碗烈酒，直至把这场婚礼喊得像
真实的一样


■注解

这次出行，我去过的地方：
兰桂西路，川大东区，杜甫草堂
宽窄巷子，温江大邑，都江堰
邛崃县的白沫江，岸上的古镇叫平乐

适当的时候，我愿意给这些地名
加上注解。比如
悲情与感动是属于都江堰的
一位古人连同漂泊是属于草堂的
大哥把烤鱼馆开在玉林街，他寄住在
川大一位远亲家，忙碌
是属于整个成都的

面对白沫江我却说不出什么
我不知道它的来路，也不知道它的去处
身为过客无法对另一个过客
提起以前，念及将来

只是它沉下了我的注视，我带走了它
9月22日下午一小截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