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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日头
子在川上曰
举人


注册时间: 2009-11-18
帖子: 1314

子在川上曰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09-11-18 06:10:40    发表主题: 狗日的日头 引用并回复

狗日的日头
文/子在川上曰


老爹出去的时候,山儿正抱着他家的猫在家门口那株李树树荫下玩。
“狗日的日头这么大!正好锄草。我出去锄草了,然后带点柴火回来。你看好家,别乱跑。等一会儿妈妈就回来了。”老爹拿着一把锄头,背着一个背篓,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山儿呆呆地看着老爹走了好远,才回过头来继续逗着那只大花猫玩儿。
日头升的越来越高了,山儿呆的那个树荫越来越小了,山儿不停地挪动着位置。最后,那个树荫腾地升到了树干上了,狗日的日头直接晒到了山儿的脸上,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一会儿,他就满头大汗了,眼睛也有一点刺痛的感觉了。他感到心烦意乱,站了起来,朝着那个缠着他“喵喵”直叫唤的猫轻轻地踢了一脚,那只猫尖叫了一声,便跑了。
山儿想起了还有作业没做完,就使劲地推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终于想了起来,忘记叫老爹把钥匙留下来了。


山儿看到燕儿正在她家的堂屋里看小儿书,便走了进去,问道:“燕儿,你看什么书?”
“《南征北战》呢!很好看的,你也过来,我们一起看!”燕儿看到山儿,很高兴地说。
俩个小脑袋凑在了一块儿,正津津有味地看书。忽然,外面有狗儿打架的声音。山儿说:“是我家的大黄,我出去看一下。”燕儿也说:“还有我家的小白呢!”他俩手牵手地走了出去,却傻眼了。
山儿家的大黄和燕儿家的小白的屁股连在了一起,大黄的那根粉红色的东西捅进了小白的屁股里面,小白疼得直叫唤。燕儿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甩开了山儿的手,说:“你家大黄欺负我家的小白,我不跟你玩了!”她捡起地上的一根竹竿,冲着大黄的那个粉红色的东西使劲地戳了过去。大黄惨叫了一声,就跑得没影了。
大黄的惨叫声一下子就让山儿的心揪了起来,山儿带着哭腔冲着燕儿嚷道:“你打坏了我家的大黄,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山儿把手中的小儿书摔还给了燕儿,一个人往后山跑去。


山儿走到后山坳里的时候,满头满脸全是汗水,衣服全都湿透了。脑壳一片空白,他望了望天上,那狗日的日头还是那么有劲。他四下里望了望,钻进了旁边一块苞谷地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家的地离这里还有半里路,他歇息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准备找到老爹好要回钥匙。这时,他听到了包谷地的深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很轻很小心的笑声,然后就是喘息声......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趴在那里一看,是老爹和燕儿的老妈抱在了一起,两个白花花的屁股连在了一起,就像大黄和小白一样。两个人蠕动了一会儿后,又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山儿悄悄地退了回来,回到了路边,抓起一把沙子,朝苞谷地深处使劲地撒了过去。然后,他就得意地听到了燕儿妈妈的尖叫,看到那一大片包谷叶子全都摇晃了起来。他飞快地跑下了山。
站在一棵桃树下,山儿停了下来,看着成群结队的蚂蚁正在往树上爬。他突然有了尿意,解开裤子,对着蚂蚁,一泡尿淋了下去,那些蚂蚁呼啦啦,全部冲下了树。
他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地骂道:“狗日的日头!”这时,他又想起了那两个白花花的屁股,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山儿的妈妈从外婆家回来的时候,山儿一个人正坐在家门口那颗树下,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山儿,山儿。你猜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妈妈很远就冲他高兴地嚷道。山儿朝妈妈看了一眼,没精打采地继续在地上写字。妈妈诧异地走了过来,摸了摸山儿的额头,问道:“宝贝,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山儿没吭声,脸上却全是泪水。妈妈慌了,问道:“宝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老爹打你了?......”山儿只是摇头,过了好久才说:“我没事!”然后挣脱妈妈的手,继续写字。
晚上,老爹从地里回来,妈妈担心地说:“当家的,山儿怎么不高兴,也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老爹朝他斜睨了一眼,说:“还能有什么病?都是在家里闷坏了的。明天找两只羊给他养着,又能增加点收入,也让他解解闷。”
山儿低着头吃饭,眼泪却流到了自己的嘴里。


每次放羊,山儿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后山那个坳里,每次经过那块地边,他都会停了下来,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人还在里面,白花花的屁股连在一起,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地轻笑,然后是轻轻地喘息。
把羊赶到杂草茂盛的地方后,他就找来一截树枝,开始写字。后来,他竟然无师自通地写起了诗歌。班上很多同学都求他写诗,他一一写了。燕儿也来求她,他转身就走。后来,他在后山放羊,燕儿找上山来了,眼泪汪汪地向他认错。他只说了一句:“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不想再同你说话!”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两年后,他第一次梦遗了。梦中的场景就是后山的那块苞谷地,梦中的两个人却是他和燕儿。但是,他却一直坚持不同燕儿说话。
十年后,燕儿出嫁的那天,山儿刚好从外地回来。他对燕儿说:“燕儿,恭喜你!也祝福你!”燕儿的眼泪哗啦啦就掉下了一大串。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十年来,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回家后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狗日的日头!”让老爹和老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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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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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1106
来自: 中国十堰
冷巉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2-25 10:24:36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欣赏并问好。
我们是行走在历史中的一群鱼,现在正在大海的深处。
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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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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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0-03-03 21:06:55    发表主题: 引用并回复

谢谢。
这篇小说已被《芙蓉天下*2009诗文选集》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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