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 秀才
注册时间: 2007-01-17 帖子: 206 来自: 中国 狼孩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7-02-07 04:24:03 发表主题: [原创小说]如厕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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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孩)
花了16块,要了一盘炸花生米,一连喝了4瓶啤酒,张军觉得开始走肾。下边隐隐感觉到了压力,肚胀,而且憋的慌,就像有个压力泵,把他刚刚灌进肚的黄水压到了下边,无处可去的黄水,拼命在冲撞,寻找着出口。就象是直肠,刚上好水,一下就到了下水口,简直是浪费,早知如此,还不如买四瓶啤酒,直接倒进厕所或者下水道算了。张军想坚持住,以便让身体吸收一下。可坚持了没多一会儿,下边就强烈抗议上了,好象再这样扛下去,下边的部门就不负责任了。他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没用!”可越这麽想,尿意就越浓,甚至有些无法自控的往出挤咕,连他自己都明显觉得短裤有点潮。他用力提了提肛,站起来,感觉出了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滋味。
张军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到年纪了,以前自己一个人喝四毛五一扎的啤酒,一次就能干个六七个,脸不变色心不跳,除了觉得满足的那种惬意,没有丝毫的负担,就像胃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肾有无限的承受扩张能力。可这次16年后进城,变化也太大了,北京变新了,也变大了,对于他也变的陌生和无法辨识了。北京的八月,太阳挂在头顶,就像一个大火炉,烤的你的里里外外都没了水分。找了一上午的活,张君觉得嗓子都冒烟了,干咽了无数次的唾沫,可渴意却越来越浓,就像长安街黑色干裂的柏油路,干咂巴着嘴,现在索性连唾沫也没有了。说实话,就兜里那俩羞涩的小钱,张君还真有点舍不得花五块钱糟一瓶可乐,原来三分钱一根的红果冰棍,五分钱一根的小豆、奶油冰棍现在也都翻到了5毛一块,这也太可乐了。这些他都尝过,只是经过嘴和嗓子时凉一下,甜也只是瞬间,渴意不但没解,相反还招出了馋虫,越发觉得渴。那黑色的液体,那在冰柜里惬意地躺着,看着清清凉凉的瓶装物,是否真的解渴,他不得而知。可看着真是有点馋,他想像《悲惨世界》里的主人公,上去不顾一切地抢过来,饱饱地灌个够,可他没那个胆量,否则他早就是世界名著中的主人公了,还用整天为衣食奔波。以前他觉得只管干活就行了,不用着活着的人急,总会有口饭吃,现在不知怎麽了,按文化人说的终于自由了,却成了下岗者,终于平等了,却成了盲流,终于有了权力,却成了自谋生路者。52岁的张军为了儿子上大学的3万元学费,才不得不重新出来卖老命。他想或许儿子就是他的孽障,早知如此,没有儿子,他在家种点地,够吃够喝算了。这时他才明白,敢情计划生育政府真的是替咱想。就说养个孩子,两口子得意忘形,一不留神,就像种地似的种上了,本来两个人干活两个人吃,活着总没问题,可自从有了这块心病,老婆就养起来了。不仅如此,不干活不说,吃的还要好,还要多,美其名曰优育。那时张军就像一头驴,只管拉磨,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回来还要忍气吞声,怕情绪不好影响孩子。在这种忍耐中,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张军就像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越来越瘦。好容易该生了,惊动了那麽多人,生下来那个带把的小东西还拼命地哭,不是哭,是宣布他的光荣到来。老婆泪还没干就开始笑,笑的那麽自豪,那麽骄傲,那麽幸福,仿佛创造生命的上帝一样。张军看到别人高兴,自己莫名地也跟着高兴,可他的笑和别人的不一样,因为自从有了儿子,老婆就搂着儿子睡了。大多数时候,他就只能读老婆没有内容的后背。有时他也会享受一点特殊待遇,就是儿子奶吃饱了以后,老婆的奶胀的慌,开始用吸奶器往外吸丢掉,张军觉得可惜,就像酒是粮食精一样,老婆的奶水也都是自己的血汗换来的粮食的精华,他就主动要求喝,喝的时候,他就像大孩子一样,扎在老婆的怀里,学着儿子的样子吃奶。开始老婆还开玩笑地说:“真像我的大儿子。”后来老婆奶一胀,就叫:“张军,快来!”如果张军不在家,老婆就拼命忍,受不了了,就让儿子吃几口。虽然张军喝老婆的奶并没什麽可口的滋味,可就像藏族人喝的酥油茶一样,他觉得肯定有营养。果然张军和儿子一起吃了一段时间的奶,人也白了,身体也恢复了,和老婆干那事,最多时可以一晚上干七八次,还老有货注入,弄的老婆第二天小肚子疼,追着打他。可活还要张军干,白天晚上都要干,男人的命就是苦。再后来就是供儿子上学,盖房子,还要买这置那,张军就像上满了弦,一刻不停,确实没有自由,完全被命运和生活推着。更别说平等了,在家里,开始老婆是一把手,他是二把手,有了儿子后,儿子成了一把手,老婆降为二把手,老妈成为三把手,他自己却堕落成四把手,没有平等,没有钱,权利从何而来。好容易盼着儿子长大,考上大学,觉得可以倚靠了,可上大学的学费又要3万元。毕业之后还不知道能否顺利找到工作,大学学历不够,还要接着考研。即使找到了工作,又要交女朋友,花钱谈恋爱,然后结婚,然后生子,不但帮不了家里,不从家里搜刮就算好的了。何况现在年轻人的孩子都是给老人们生的,无一例外。想到这些张军简直连活的勇气都没了,没光明,更没前途。他唯一的权利就是活着,他活着就要继续干,难怪有一种汽车叫奔死,人就是在奔死。就像毛主席说的,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男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他是为了儿子的学费才出来的。
越这麽想,张军的尿意越强烈,就像加了压。他走在长安街上,街上车来人往,就像自己憋的这一泡尿,总也尿不完,越尿越长,越尿越急,想停都停不了。大街虽然很宽,可被两边的高楼大厦欺压的好象也只是一条胡同,或者说一条直肠,从头通到底。走了足足十分钟,就是北京公共汽车的两站地,张军连个公厕的标志也没看到,好象大街上这川流不息的人群都不尿不拉,真是奇了大怪。他本来记得的几家公厕,到了近前一看,都成了现代化的酒店,茶楼,或者啃的鸡,卖的捞,门前还有个花了呼哨的假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勾引着人们继续往入口里面填充,就像填鸭一样。张军看着就生气,越看到这些,下边的压力就越大。他有些绝望了,不知道下边的问题怎麽解决,这个大包袱连卸也卸不掉。关键是诺大的城市,没有这样的地方。他想,或许这些城里人都是机器人,像汽车、飞机一样,吃的是油,放一阵屁,散发出一阵臭味就解决了。可自己是动物人,不仅需要吃喝,同样需要拉撒,吃喝是解决了,拉撒又怎麽解决,现在的人就是顾头不顾尾,谁能光吃不拉,光喝不撒呢。张军想,我也不找什麽工作了,我就在北京开厕所,保证有市场,我就不信那麽多人都憋的住,或许那些匆忙的脚步,都是在和我一样在寻找厕所。这麽想着,张军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感觉下边稍微好了一点,又能坚持一会。可远想解不了近急,他心里想,脚下却不敢停,因为他知道,事实上他坚持不了多一会儿,他必须想到并找到一个要去的目标。他想起前边一站地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厕所,这已不容他怀疑,有枣没枣一竿子,只能如此。听说世界上哪个城市,专门绘制了一种厕所地图,看来还是大有必要。他不知道16年前的厕所如今是否还在,他希望还在,他甚至开始心里默默祈祷。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像是赶火车或赶飞机的点,把本来和他同向行走的人,几步就甩在了后边,惊得路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以为他是竞走运动员。他边走边想,老婆拉的时候,要大张旗鼓,痛并快乐着,那麽多人伺候着,他觉得不平等,他现在想解决,只能时刻准备着,连个地方都没有。他心里骂道:还他妈的文明呢,连个痛快的地方都没有,简直不人道。他脚下加劲,因为他已经感觉下边的闸门隐隐的已经坚持不住,有点要开闸的感觉。此时他一边快走,腿一边夹着,不敢迈大步量。他的大腿根都感觉狗鸡疲软的无可奈何,前边已经发凉,就像爆竹马上就要燃到头,他拼命控制着,不让它流出来。这让他想起小时候,躺在床上睡觉,觉得憋了一泡尿,到处找也没地方,到哪儿都有人,只能憋着。憋的实在难受,比受刑还难受,好不容易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赶紧解决,觉得好痛快,舒服极了。可突然被泡的醒来才知道,尿了床了。自然,白天院里就会晾上那张带地图的被子,这样的梦做过好几年。好容易上学了,因为厕所离的远,憋了45分钟的尿,一下课就得往厕所跑,有时侯没到厕所就失控了。有时厕所等的人多,还没轮到自己,尿就冲出来了,结果裤子就变成了两个颜色。没想到现在又有了那时的感觉,而且是在城市,不知是自己没起子,还是城市设计的不合理,他还是不明白,别人怎麽就都那麽有憋劲。他就这麽胡思乱想着,终于走到了记忆中的厕所,可是那里没有了那两小间房子,只有一个硕大的,外形像女性生殖器的一个建筑矗立在那里,里面出来进去的都是人。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的是一家马兰拉面馆。气的他骂出了声:是逼不撒尿,却尿人,好容易有个拉的地方,却不能拉屎只拉面,难怪北京现在的人没历史,难怪北京人有一句土语叫:谁尿你!
可牢骚是牢骚,鸡巴(基本)问题还是要解决,这可是大是大非问题,也是眼下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大街上还是那麽多人,看不出谁有同样的要求,或许走的快的人都是尿憋的也未可知,只是这个工作没有做广告的,也没有大声宣告的,自家有事自家知,只能自己解决,这就是他妈的所谓隐私,这就是他妈的争取到的权利。张军两腿夹住那几乎很难控制的闸门,站在那里,他想问一问,不能凭经验了,经验已经失灵。可一连问了十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好容易碰到一个老头,把手往前一指,张军看到老远的地方有个圆圆的,直挺挺的大楼,就像男人硬起来的生殖器,“那附近有个公厕。”说完老头自顾自地走了。你还别说,这个公厕的标志不可谓不显著,可总不能那麽多的鸡巴都去那一个公厕,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实在太远了,就是坐上神州5号去也来不及了。张军觉得自己憋的那根神经马上就要崩溃了,不听指挥了。他四外看了看,大街上还是那麽多人,在大街上解决肯定不合适,何况他也不是哪个城市的那座著名雕塑,即使那个雕塑,主人公也是一个顽童,他这个老顽童要是作出这样一个举动,不但没人崇拜,还会被人毫不犹豫地送到安定医院去,弄不好还会被送到派出所去住。张军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聪明,他一眼看到马兰拉面馆边是条胡同,那里的人肯定不多,趁没人的时候,速战速决,解决战斗,大活人要是让尿给憋死,也太那个了。这麽想着,张军拼着自己的最后一点控制力,调整了一下精神,几乎是连跑带跳地冲过去。在冲的过程中,还是有一部分尿冲了出来,短裤已经是湿的。也活该天无绝人之路,张军冲进那条胡同,迎面碰到三个人出来。一转弯儿,胡同里没人,转弯处刚好是个两面有墙的死角,下边是一小块草坪。“就是这了。”张军一边往那里冲,一边拉裤子拉锁,伸手从里面往外掏受了难以承受压力的狗鸡,不知是因为急,还是他一边跳一边跑,掏出来时尿也同时出来了,边走边尿,好容易凑到了墙角站定,对着墙打开了闸门。
刚才那一阵,憋的他膀胱都要炸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边尿边想,要是逼供时就是给嫌疑犯喝啤酒,不叫上厕所,更不准尿出来,就是憋着,多坚强的人都会招供的。现在终于让下水出来了,他觉得十分舒服,也十分惬意,看看胡同还没有人影,他才回过头。看看委屈了半天的狗鸡,心想:不知是谁给起的名,人非要长一个狗鸡,可自己手扶着狗鸡,往墙上尿的样子,确实和狗也没什麽区别,或许起名的人当初也有过随处小便的经历,显然在这一点上,女性就不那麽容易了。张军扶着狗鸡,像一个行为艺术家,在墙上画着,创造着自己的艺术作品。一抬头,看到墙上写着一行字:此处禁止小便!张军看到后,自己的尿流断了一下,接着又继续了,那只是一行字,是一般情况下的约束,而张军此时显然应该属于二般,没有方便的厕所,人总要解决,这就是此时的真理。管他是真理还是假理,没人能给解决就只能自己解决,法律、规定,管天管地还管的了拉屎放屁。他这麽想着,觉得自己的理由还很充分,他索性面对着那一行字,边欣赏书法,边在墙上做画,那画的面积也越来越大,以至尿从墙上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张军还没有停的意思,他憋了那麽长时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他觉得这简直是一种享受,甚至是一种幸福。他觉得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而这次是在憋得几乎无法忍受的情况下一次痛快淋漓的发泄,就像与爱人久别之后的作爱。这泡尿张军尿了足足十多分钟还没有断的意思,虽然尿的流没那麽急了,可还没断线,他也聚精会神专注地面对着墙,面对着那一行字,像是在学习法律条文,又像是在面对法律进行反省,或者作为一个活的案例摆在那里。
“你在干什麽?”这一口纯正的京腔突然地毫无防备地从身后窜过来,话到的同时,一只大手有力地拍在张军的肩膀上。这出乎意料的声音和手,吓的张军一哆嗦,还没尿完的尿突然中断,好象回流了一样。尿意本来还有点根,被这突然的声音和肩膀上的手吓了回去,除了心扑扑地跳,尿意全无。毕竟姜是老的辣,张军定了定神,虽然没有尿了,为了保护现场,手还扶着狗鸡,保持着撒尿的姿势,他采取了一慢二看三通过的战术,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40多岁的男人,手臂上还戴着一个红箍。张军听说过,北京城里这些戴着红箍的什麽都管,自己这个行为的性质显然属于随地小便,何况人家墙上明明写着:禁止小便,这是明知故犯。张军自己也觉得心虚,忘了掩盖证据,手还扶着狗鸡,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是问我吗?”“这还有别人吗?”那个红箍也没客气。“我没干什麽?”张军索性来个死不认帐,打死你我也不说。“没干什麽?”红箍又问了一遍。“是没干什麽?我一没写反动标语,二没破坏公共财物,三没组织非法活动······”张军来了个环顾左右而言它。“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对着墙干什麽来的?”红箍显然明察秋毫。“我——我——”张军有点口吃,他自知理亏,突然一急,他说:“我自己的东西,掏出来看看,也不允许吗?”张军连自己也不知怎麽就冒出这麽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把戴红箍的男人“扑哧”一下也逗乐了,连说:“可以!可以!您看完了吗?我也是来看看自己的东西,借个光行吗。”
张军的尿意未消,手还在下边扶着,现在有陪绑的,心情更加放松。两个人一个人手在前边,做研究状,一个人手背在后边,做傲视状,面对着一堵墙,面对着墙上那行字,面对着字的警告。张军想:其实童子尿,可入药。他记得王府井大街入口处,以前的公厕里,就有医院放的接尿制药的桶。现在,他眼看着这些可入药的尿损失了,浪费了。
通讯地址:674100 云南丽江黑龙潭绿雪斋8号馆 许期京
电话:13013389669 13708829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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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翼 童生
注册时间: 2006-10-21 帖子: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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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2-15 04:29:24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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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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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 秀才
注册时间: 2007-01-17 帖子: 206 来自: 中国 狼孩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7-02-15 09:21:58 发表主题: 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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