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会跟亮一起走

[敖红亮]

亮芬芳，心飞扬——题记
1

这几天我心情颇不宁静。
我便将陈扬写给我的处对像的信拿给指导员看。
陈扬是伊通县日报记者。但我没见过她面。
七天前《伊通县日报·伊通河畔副刊》发表了我的诗歌《乡愁》，她按着我留给报社的地址给我写了这封信。信中她说她28岁，毕业于——采·编·播音艺术学院大学本科学历。她说看到了我的《乡愁》
思念家乡的泪珠滴落在雨天的屋檐下碗里饭里咽进肚里让思乡者倾醉醉在梦里梦在乡里是一只芦苇笛鸣在乡思者的心窝里。
勾起了她离乡多年的离愁别绪，情感共鸣。她还在百度里找到我的名字。看到了我非常刻苦的自学有一句是：白天在太原的柳南街摆摊，晚上在租所看书写笔记，日记写了五十多本，高约二尺寸多高。她认为这是一个肯作功课能坐得住冷板凳的人，且培养自己的爱好持之以恒与当下的人欲横流者不同，又有智慧挣取金钱，生存的游戏玩得漂亮。她大胆而热烈地写下了要求见我并要和我结为秦晋之好。此信扬扬洒洒写了万言。让我的心波久久不能平稳。
指导员说：你得和人家姑娘实话实说，你是一名正在服刑的人员。
我说：谁能嫁给一个犯人呢？
指导员大声说：犯人怎么了，犯人也有爱情呀。
我说：那好吧。我写了回信。

2

我先说说我。
我没有文化。初二只上过七天就辍学了。自己自学了中学十二本语文书和成人高考的中文之类的书。20岁开始发表诗歌，并获得过奖。23岁完成了五万字的中篇小说《我们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我生活得很苦。不上学之后年仅十六毛岁跟一位汽车修理工学习修理汽车。那时小不定性，学了半年就不学了，之后的日子搞过营销和装潢皆因无成果而告终。十八岁只身来到太原开始了练地摊生涯.开始靠卖袜子，后来发现卖女裤快，每日可落得百余元。一年半后在精品服装城以二万元租下了二十平的小屋并用六百块钱一个月雇了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给我卖衣服。我整月来往于太原和肇庆。搞大众货靠的是眼光。不咸不淡干了两年。听说榆次的货卖的特别的好，我也像同行们一样纷拥而去榆次开拓市场。干了一年，年终盘帐时亏空太大。太原这边我又不在，卖的也不好加之心里感觉在外乡没意思，别哪一天客死他乡。2005年抽身回到家乡白城。
回到白城心情又一次跌进谷底，地处偏僻资源匮乏造成经济欠发达，就像二人转演员说的，耗子进了屋里转了三圈，含着眼泪出去的。人总生活在矛盾中。
在朋友的帮助下开了一家朔钢厂。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经济危机的到来让我赔得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母亲说：你只是暂时停止了成功，你没有失败，过去不等于未来。只要你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只要你活着你就会有希望，奇迹，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我便开始了苟活于世。没钱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两年前，我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银行。我瞥了一眼，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把五十多沓人民币往背包里装。我脑子里闪现出了电视里演的抢劫案的画面。那女的刚走出银行门口，我上去铆足劲便朝其面部就是两拳。两拳都落空。那女子叫到：“小子还敢打我的主意？我从小学过小洪拳和大洪拳。”无奈被擒。去了看守所一个多月判刑郎当入狱。一狱友说：这都是啥年代了还用体力去犯罪，你就不能弄出个高智商的让我们佩服你一下，你看人家李俊弄出来个熊猫烧香病毒。

3

信寄出一个月后陈扬像阳光一样来到我的面前，照得我心神不安。我还以为是梦，一咬手指痛。
她说：我把和你处对像的事情和父母说了，家族成员一致反对。我做通了他们思想工作，才来见你的。
我说：你了解我吗？你就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陈扬说：女孩找对象看重的不是金钱而是男孩的本质和是否是“潜力股”。
我极气愤地说：我是一名正在服刑的犯人。
陈扬说：我看过你的案例。你当时没有造成重伤害，在你的心里是极其不愿意那么作的。不进监狱的男人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我更加气愤了：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呀？
陈扬说：我问过你们的指导员，他说你服刑表现特别的好。这就足够能让我看到你我美好的未来。

4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算玩完了呢，不会有哪家的女孩肯嫁给我。
在与陈扬的一个多月的见面交谈我感觉到她心地善良、聪明且有口才懂礼节娶到家也是贤妻良母型的。结了婚也能一起干事业。她这个感性的动物变成了很理性的动物时我深知她是事业型的女孩。我答应和她结婚。我会用三生三世的热爱去爱她的。我便将此事告诉给了指导员。指导员也替我高兴。他兴匆匆地去上报给了监狱长，监狱长逐级上报。上级领导认为我的人身权没有被剥夺特批准我可以和陈扬结婚的请求。

5

婚礼是在监狱里举行的。没有金戒指，就用一角硬币作了一个项链。这个项链是搜兜时没搜净。每天在水泥地上磨，弄出个大概的心型再用铺板磨。磨好后，用针慢慢扎眼穿上一条细绳就是一条精美的项链。扬扬很是喜欢。指导员还借了台摄影机，把我们的终身大事录下。并照了很多相片。扬扬把一大打相片放进了狱友送的相册里。这个相册是狱友雷子用了三个月作成的。纸克用的是打罪的案例专用的再用好一点的皮革包上。虽简易，但很珍贵。
第二天陈扬返回伊通等待着我早日走出铁门与她夫妻团聚。
我在狱中的表现比以前还要好，终于争取到了提前的释放。
狱友纷纷说：要对人家扬扬好。
我说：我会对她好的。哪怕她打我骂我和不给我饭吃。
见到陈扬语未出口泪先流，双双抱头痛哭，场面好不感人。
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恢复了一下身体。
扬扬为了我她牺牲太大了。家人和她断绝亲情，报社的工作也没了。她每天推着三轮车菜过活。我看了心如如绞。向先出狱的雷子借了一万块钱，买了台夏利跑出租。好景不长，一天，油箱起火，我为了不伤害到他人，我用五分钟的时间把车开到空野，迅速跳车，一声巨响，我的车爆炸了。我很沮丧连话也说不来了。双眼通红。回到家把此事和扬扬说了。扬扬笑着说，我不希望我的男人是一个没有斗志的人。
我又用重操旧业，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七十万字的报告文学《被捕后的日子》，书中涉及到我在看守所和在狱中生活的真实写照，想出版此书得经由省公安厅批准。
省公安厅没给予批准，我将手稿付之一炬。
我在无奈的时刻给省作家协会主席去了一封信说明了我的境况并有部分作品也寄去。
不到七天，省作家协会主席回信，信中说，省城《大作家》编辑部现正在招聘编辑，如有兴趣请来一试，勿失之交臂。
我对扬扬说：和我一起去省城吧。
陈扬深情地说：嫁猴随猴，亮，你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2009-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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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红亮(蒙文名：敖乌兰格日乐)，男,蒙古族，大学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