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新诗五首

[苦海]

原创新诗五首

文/黑龙江 苦海

A 夏夜听海

在黑夜之句中，那关于大海的形容词
是一棵苜蓿，幽闭着花花绿绿的宁静的冥想
吱吱喳喳，散尽陆地上的月光

今夜 聚十年前往事于胸中翻涌激荡
岂可无诗，每当暗中醒来
摸索黑夜窗前的明月
俯瞰故乡森林的花明柳媚
恰会想起人生第一次相遇
那有义气，有肝胆的大海
那是一张宁碎不弯的巨大玻璃

现在，大海在我眼前早已杳无踪迹
现在，为了纪念
让我把一片海水种在森林的小路上方
每夜听它细细捧读少年的星光
把一个晕船的人的五脏六腑吸干

我还记得漂泊年余的归来，再次寄居渤海
龟缩在五等的底仓，从烟台到大连
夜不能寐，瞅着碗口大的舷窗担心
巨浪涛天，难道大海就是我断命之所
此生还有何人思我念我

辗转反侧，忽瞥见侧面下铺的一个女郎
青春，脸施黛粉，床头携一个箱子
原来将死之人非苜蓿风味一人，更有美人
一个归乡的女郎，曾和我一样难眠海上
一个陌生的女郎，曾和我一起倾听大海无言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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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六月情思

小雨细吹黑龙江省饶河县城的郊外
一场我家窗台的月季花一样的慌张
似曾相识，那般细致周到，还有几分颜色
蛙鸣和鹤舞的稻田，远远地更起波澜
雨丝弹琴的赊帐，我实际上还不清

田埂上转过来扛锹的人，思量着什么
不慌不忙，雨中徐行，我猜他工于农桑
插秧机，秧色相映，水浸春云
欢呼，雀跃，歌唱，比试天下繁华谁为主宰

读这首诗的人，朋友！
我不说，你们知晓我为什么用词缓慢
吁一口气，徐徐道来，排比句子，水调歌头，因为
最喜欢这春天六月之雨的不是我
据我观之，是这乡间陌上的水稻少年

风物长宜放眼量，放眼看故国山川，大地半睡春雨半裸阳光
挖婆婆丁菜的婆婆和孙女儿也沐浴清凉
她们没有任何逃走的理由，所以
春雨不似夏雨那般暴戾，雄姿意气
春雨更象我的爱人，依约眉山

怕雨淋不妨戴一顶草帽
这项任务非乌云不能胜情
这边湮雨如笙歌一气呵成文不加点
那边的小雨蹄声如雪，千里走单骑
登时我和小雨跳舞旋转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我知道北方六月在雨中恰好遇着南国二月
当南国莺飞草长，北方正布谷声声
可是在大地袖中，使文字发出光芒的风流才子
还要数北国嚼雪的群山和浣花的长河

我不能不再次给完达山招亲，它独自世外
多想乘着夕光的酒肴去那里翱翔雪橇
何况雨后的蓝天悬挂沁人心脾的草原灯火
让我出没那里放牧空有诗名的生活吧
带着女人，洁白的大鹅和高飞的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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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七月流火

向燃着七月流火的一排白杨看去
我虚度在层层加倍的浓荫里纳凉
一垄垄田亩上大豆秧苗踪迹青青
那边的阳光高举着明晃晃的刀枪

一个农人正锄地铲地，连续诵之
我没注意他戴没戴草帽，算是失误
他挥锄的样子如残柳参差起舞
越看越象我过世十多年的父亲

夏天的热锅横空，烫伤我心
站在白杨树的保护伞里望去
只需透过大汗淋漓的空气
向着晒得发白的田野扫上一眼

就能看见我想念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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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黄昏

那一年
我的背影如灰踯躅在夕阳浪起的小站
不敢回首，那如刀的夕阳
会剜出眼中淤血的男儿泪

挥挥手吧
向着伫立老屋前的母亲
夕阳下那棵
门旁的老柳树
在父亲死后
写意着母亲孤独的一生

人到中年，别离故乡
就象三岁孩童一样
回眸母亲
天真的挥挥手
再上路去

呵，彩霞满天，请为我的母亲
抹去伤感
皎皎凉月，请陪伴我的寂寞
让母亲放心

呵，真得不敢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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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旅途

清晨出发，我身体里的一条乡间小路
晚露炯炯，细瘦，伸出长爪
执手一棵稻秧上了乌苏里江岸
车前草，最是敬重沉重的马车的轱辘

走累了坐在田埂上面等待一只布谷鸟
和我谈心话旧，最后再吃尽我的内脏
但是我会拒绝一朵云的撰述
哪怕着它拿一张黎明书写的红帖子来拜

大地上一个农民比我早到了一个世纪的时光
他衣冠随便，只要他的插秧机，玉振金声
我安全的坐在小草中间居住下来
远方，一幅青山缭绕的山水画
是否已经洗去我昨夜梦中一脸的利禄功名

晨光中，我捧读乌苏里江一截高高的江岸
巍然成普希金的《波瓦塔尔》中
伏尔加河的高岗
北方的水稻正生出一点点太阳骨血

当乌苏里江上即将吟伴红叶的晚霞
我已漫游一天该合上这本书了
让它又变成《青铜骑士》中的
暴怒的涅瓦河，摆上了正在回圈的牛羊的祭礼

然而旅途中我发现乌苏里江多数时候太温情了
困酣娇眼，堤岸上走着
郑国那个买履人，尺牍上刻着鞋码
这多象在所有的诗刊上刻上我们的诗
人来人往都不是普希金笔下骑着铜马的偶像
却都是春秋战国时郑人买履的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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