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之滨（组诗）

[羊白051202]

汉江之滨（组诗）

我是一个实用的浪漫主义者

每一次到汉江河边去散步
我都会顺手带上肮脏的抹布
地垫，或是别的什么要洗的东西
我会在我的心情放飞之前
先把它们洗净，晒在沙滩
（包括我的坐骑，一辆老式的二八飞鸽车）
然后坐下来，沐浴天光
就像是她们的父亲
眯眼沉醉也不忘守住女儿的、清白

我是一个实用的浪漫主义者
我从来不买精美的饰品
因为我的收入有限，是个窄人
我已习惯在我的生活里寻欢作乐
把一些废品
变成花样装饰我的空间
我的浪漫只在心里
在文字里
我的生活是写实的
是一条被踩得很实的路
只有当大雨来临
才溅起磅礴泥泞和泪水

沙窝里的蝌蚪

肯定是春雨结束，江水下落时
它们没有及时退去
肯定是太高兴了，想和春雨多玩一会
体会一下天上的水和地下的水有何不同
肯定是忘我了
忽略了光滑的沙滩
早已被好动的人们踩出了陷阱
肯定的，它将死去。
即便它有着一颗比人类的还硕大的老袋
即便它的小尾巴一直在徒劳地找妈妈
它将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点渴死。
（而温柔的春水就在身旁，几厘米的绝望）
狂野，它扭动的姿势
再一次告白世界的人祸胜于天灾
除非我现在将它营救
除非春雨再和它进行一次约会
并愤怒地用一场大水灭掉两岸的一切人迹

野鸭

轰隆隆的挖沙船
把它们赶到了汉江的南湾
逆光，我站在北岸
目睹它们有限的快乐
一群胆小的女子，干净的女子
沦落到今天的下场，是否会想起
生活在沟塘里的、她们的表妹
肥胖。自己的漂泊

她们将在挖沙船的前进中不断后退
在踏青而来的游人间不断起飞
划一个弧线，又幸福地照临水面
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看见的：分明是一片快乐的水域
即便这宁静是短暂
即便这水域愈来愈小
可她们细浪上的涌动
还是有了几分天鹅的尊贵

我只是迷恋这种仰望的姿势

从汉中机场起飞的大鸟
轰鸣声刺破汉江的宁静
我抬起头
像一个孩子那样傻兮兮地
张望……

我已是成人
偶尔也去过外面的一两个城市
可我还是站在这片土地上
我属于这里
这里有我的一切

我喜欢的比爱情更珍贵的那两个字
我对它的赞美只在心里
因为它就是阳光、空气、水
基本的东西
除了大自然谁也不能给予的东西

浸润人的一生。
如同这江水日夜不停抚摸
它怀里的石头
石头的冰凉和温存
用不着说出

就这样傻兮兮地站着
看飞鸟，和人造的飞鸟
可我羡慕的不再是翅膀
也不是远方
我只是迷恋这种仰望的姿势
2005.3.22于汉江河边，2009.7.7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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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男，1972年生，1995年开始发表文章，诗文散见《诗刊》，《散文》，《中国青年》，《衮雪》等，现居汉中。刚开了博客，百度：羊白051202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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