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

[elford]

运动的相对性之一



黑
洞


星际空间

让人情不自禁想到死的地方
几乎没有
风 也没有
核爆
甚至没有生活的
塌陷
近乎一个临死前的
奇境

甚至光束也在这里弯曲
它的半径
如高脚杯一般
渐变
那天 我在它的内部

故意放慢
脚步
却弄不明白
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黑洞

下落
像漂浮在公共图书馆
被判了死刑
摒弃世俗欢愉的
梦魇
而它的星际半径
它的苦修的
碎片——

那天深夜 我和我的
欲望
像男人和女人一样偷偷摸摸地
碰撞
开始 我只是把手伸进它的
胸部 然后转移到
阴暗的两肋
挤压 挤压 直至压成四维时空里
易碎的
数据



运动的相对性之二


空
间



想想看 如果你们一群人 头朝黑洞 脚朝太空
漂浮
会不会很恐怖


犹如诗人 犹如处于严重忧郁时期的
阿波利奈尔 和另外几个
令人惊奇的杂耍艺人
和回声室里试图探索深渊的一些
亡魂


关于灵魂的对话形式 关于灵魂交流
关于灵魂的空间散射
关于灵魂——画面

而上帝 一直和第三者同一 并站在我的
一边

回来给我们讲一讲溃缩期的
恒星轨迹吧 它的波长
它的人鬼杂居的蔷薇科环境
它的王国释梦学
它的内战前夕的
几次蜜月

我想象中的那些空旷的广场 那些旋转的时空曲面

以及车窗外纯白色的
冷物质状态
而我宵禁的时辰已到 而我裂解的能量
我的压力百分数 甚至
在高密度环境下
——恍若无人居住的
空城

曾经微服出巡大不里士的
宫墙外的杂耍之家 钟爱女人的爱因斯坦教授
以及东奔西逃的
贼鸥
犹如诗人和诗人们的催化剂
可是 他们有灵魂吗

生命的目标 甚至已恢复原本那种松散状态下的
模式
而艺术和西风

灵魂和春天的炼金术士
几何学和冬季淡淡的
灰色 在这里 生命唯一的意义和幻象
归零



运动的相对性之三

漂
浮


冬季的风暴 在海面形成
而海上的刀客
分别被埋葬于沉没的两个岛上

犹如我 被压缩成粒子
悬浮于空间的海湾
阅读并领略另一个空间的
震颤 直至被最后一阵波浪
溶解于
海岸

（我得承认 将自己同另一个宇宙
关联
确实需要十足的
底气）

进入那个宇宙 甚至无法返回
甚至无法停留在
奇点附近
这是我最终的命运吗

那被压缩的 忧郁的 母性般温柔的
双子星
她窄窄的腰身 她长满藤蔓的
宇宙花园

她死时近乎美丽的

跳动
她永恒的灵魂

气体 尘埃 闪烁着微暗辐射的
我的母亲
我的永恒的情人

更高或者更长
在下落的途中 在时间的波涛中 在两个塌陷的脉冲星的潮汐间
直至她结束大海的旅程
和最初搏动的
领域

她的睡姿 她的海浪的最精彩部分 她的生殖之花
她预感的灾难

她的
看得见的
美丽的
颈部

就这样 日夜不停地
行进 一种以水的形式表现的
力量 既有雷鸣般的咆哮 也有无穷无尽的
时间的流动
直至我行刑之日 直至我最后一次
听到她的呻吟
啊 十月之夜
犹如自由落下的
碎片
犹如海滩咆哮的长夜 既有壮美
也有悼不尽的
哀伤








运动的相对性之四

幻
境


这种起伏多么奇妙 时间之流
与我生命的潮汐
一同达到高潮

把人们带向死亡的
不是弯曲的
时空 也不是预先设定的
裂变

而我站在沙丘之上 目睹一个巨浪接着一个巨浪
翻滚而来
我却因摆脱不掉束缚
而自由下落

除非人们想独自占有我的奇技巧淫
占有我的那些不可信的
左派方程式

我甚至不得不纵向释放
我的引力
甚至不得不卷曲我的表面
而引力 对我们的作用
或者更强
或者更弱
沿着我们的出口 左侧向右 右侧向左
引力甚至把我们
挤成泡沫

因此带来的问题
——那些用于远航的古老的支柱 那些床榻之上的速度
那些临死之际的男天使
那些人生短暂的
镣铐游戏
空间和时间的本性
是否与测量者的悔罪之心
有关

犹如王朝的更迭
犹如最后消失的逻辑部落
犹如我们产下的黑色的裸子植物
犹如梦境中原始的
死亡部分
那种深刻的影响 那种朝向满溢的
灵魂属性
那种身体不同部位的
渐变趋势

看着弯曲的海水从不同原点涌起
随梦境更迭而退去
而另一组激浪
在埋葬我们忠骨的地方
汇合

遵循这种不变的节奏 依照它复杂的规律
运动 越过它连续增大的坎 越过我们曾经爱过的
那些圆环 那些未曾遭受瘟疫侵扰的
灵魂假设
和
讲坛
甚至 在被我们画满记号和数据的
奇境
犹如那片未来的 寒冷的
纯粹的
星际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