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第六期】场景或者片段

[李有明]

场景或者片段

文/李有明

□ 以光的借口行走

白花垣上望京师，黄河水流无尽时。
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黄沙夹杂着泡沫,简单的声响击碎着时光，击打着一个人的誓言。一朵浪花停于眼前，你在唾弃我内心的潮湿与不安。
水天一色，如同远古的混沌，妈妈教我在这里安静的生活。有人随浪头出没，有人驾浪头而来。黄河急促地呼吸。一页扁舟翻阅着历史，不远处的巨轮继续锈蚀。撕碎的帆片儿与人的身影含糊不清，这时谁会被忽略。我登上王庄引黄闸，手里握紧火炬，一串串火焰在黄河上燃起。我曾踏上一只小舟行走于江湖，水中的礁石被浪头击的粉碎，瞬间的旋涡连我正在经历一场走失。
站在大闸上，每日晨昏遥望大河上下，薄雾蔼蔼，绿树葱茏。河面波涛奔涌，大闸上车辆如梭，绿树周裹，花果飘香。“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走近引黄大闸，就看到河水一路逶迤着、翻滚着奔涌而来。黄河是一条雄浑壮阔的自然之河，一条润泽万物生灵的生命之河，一条亘古不息奔腾渲泄的文化之河。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河流。我想一直看着我的黄河，看你站在风中的样子。偎依在你的身旁，看你在岁月里舞蹈，听你歌唱。我该为谁祈祷，此刻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满天的星光是我幸福的眺望。你在河心灿烂地燃烧。我要对着你的眼眸庄严地仰望。
我站立枝头，我应该是一只多情的鸟儿，唱出你的波浪，唱出岁月的忧伤和你的伟大与坚强。大雁掠走最后一丝苦闷，风在水面上歇息。我看到芦苇在摆动，几只鸬鹚做出归家的姿势，我久久地沉寂在静谧的微笑里。
黄昏的堤岸散播着家的呼唤，月下的河面更加辽阔。河水连着大海，春潮涨动，河海交融，海天相映。月影在林间散步，一些草芽陆续地抵达着光点。明月挂在涨满春潮的水面，开出无比鲜艳的花。月色如霜，普照河水，白沙与夜色融为一片。月光不去，流照河水，鱼跃激起闪闪波纹。
我站在大闸前，想起永不停息的河流被时光辗转。风吹响河边的绿树，有鸟群在林间出没，我爱怜它们飞翔的姿势，和倒映在天空的影子。河水每时每刻都在诉说，呐喊间或哽咽。远方的船帆，漂流在河面上的歌声里。生命之水流淌，水滴石穿。我久久注视，体内的河流汩汩地流淌。
黄河大闸不仅是一个重要的水利枢纽，也是一个美观的风景建筑。你看它昂首挺胸，站在大河之上，指挥着脚下滚动、翻腾的“千军万马”，指挥着古往今来的烟云历史。河中的礁石，在沉默中集聚着渴望。只等云儿携着闪电归来，浪头提前踩响光亮的雷区，浪花喷射成漫天的白。
伟大坚强的黄河,中华民族远古形成的图腾，流淌着五千年古国文化，滋长着祖国英雄之花。站在王庄引黄大闸上看脚下滚滚的波涛，抬眼寻找源头，却只听到您在空中呼唤。黄河永不尽的波涛曾使我沉湎于无限的遐想：古老的丝绸之路接近、远逸，黄河堤岸的齐鲁引吭高歌。您以冲天的气势从世界屋脊倾泻到鲁北平原上，一路推开群山，劈开峡谷，跳跃奔腾，蜿蜒成第二条不朽的长城。
残酷的记忆也曾揭开一个可怕的梦。白药膏旗踏过您的胸膛，毒噬您的天空。刺刀铮铮的田野，侵略者疯狂地杀戮，可是不屈的民族，儿女们早已开始了抗争的脚步。听，黄河堤岸还响彻着冼星海的旋律：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新中国。蘸着血和泪走出屈辱岁月，战火硝烟中挣扎起一个可爱的中国。轩辕氏的黄河，您养育了龙的传人，发源了古老又现实的童话。登上古老的引黄大闸，听河水澎湃，伤感的眼泪流了。犁铧翻开沉睡的双眼，又是新的黎明。雄浑的河水记载了古国的上下五千年，也将记载情系华夏，梦绕神州的新诗篇。

□ 夹岸数百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黄河是一匹不愿被驯服的野马。你任意奔流，日夜怒吼，滔滔不息。在王庄引黄大闸的周围一棵棵青松站成不倒翁的姿势，一年四季怀揣着墨绿的体温。周围的冬青比它低矮一些，颜色也淡一些。而夹岸的柳树，则是河坝上的春天最早发芽的树种之一，它绿的青葱，绿的醒目，绿的生机。地面上的草正在挣扎出来，这些草儿，它们竖直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绿。它们周围象牙色的树桩，更让人有着天庭一样的遐想。
引黄闸像一座宫殿坐落在大坝之上，青年林在一旁掩映着。它们将根深深扎入泥土，守护着大坝，守护着母亲河。春天到来了，它们抢先将青葱的绿香散发出来，催促着人们的想象。在引黄闸上远望，最惹眼的要数它们了。粉刷的白色的护腿，看上去很整齐，冬天可以御寒，夏季可以阻挠虫子的疯狂叮咬。那些黄绿的芽儿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它们已等不及明天，就这样早早地、整齐地排列开去，将道路也伸向远方。
在自由的风里，在深深浅浅的浪花里，一个个泡沫打开着美好记忆。这是静美的时刻，只有你，只有浪花，炽烈地爱，挣扎着抖动微痛的呼吸。阳光缓缓渗入，爱如水，轻轻荡漾在静默地呵护里。我坐在月亮里想着大河的心事。水波迷离，橘黄色的宝石在奔跑、扩散，镶嵌着夜色。阳光被潮声抛高，再跌落，在反复跌打中抒写着一摊翡翠的诗句。
这一次我决定在岸边浮出水面，像一尾深水鱼。我先在你身旁游动，再说遥远。那些林木吸收着春天的色墨。伸出我的手，沿着母亲河的走向，还有那金色的堤坝，我们一起去远方。我们的母亲河就是一棵生长的树，翠绿的衣冠，翠绿的微笑。
黄河大闸前有一大片果园，那是游客最好的游乐园。可别笑我眼馋，别处还吹着冷风，这里已看到早春的信息。果园的风障下悄悄探出小脑袋的小草儿给我无限的欣喜，让我封存一个冬天的盼望。我是那样小心的去摸着你的尖尖的小脑袋，说出珍爱。
坐在大闸上就能看见绿油油的麦浪，看到勤劳的人们晨出晚归。他们要深翻早种，要把对这片土地的爱种在这里。暖暖的春风吹来，满地的小苗苗嫩的让人欣喜，它们是农民的孩子，也那么热爱土地，总是把根深深的扎在这里。炎热的夏天，小苗长成黑绿的腰枝，它们要在这热烈中孕育秋的果实。秋天，是这片土地最幸福的时刻，终于可以给予和它朝夕相处的乡亲们最丰硕的收获。谷子笑弯了腰，高粱涨红了脸，棉花把心花儿都笑开了。冬天，一切那么纯洁，那么真诚。
在引黄大闸前，我是一只归来燕。我能够听懂黄河，听懂母亲的声声呼唤。母亲的黄河驾驶着波浪，安抚着她的孩子，一定有什么在心中盛开。这一刻我坚守在母亲河的下游，忘却着我的浮躁与胆怯。在天地间最熟知的乡音里，我对照流水三十年。我无法打开一片蓝，我所有的生活，猥琐进母亲河的空间。牧马人打马而去，放牧着爱。母亲的黄河，举起无数的灯盏；历史的火车，有人到站，有人上车。
我本应该在春天到来之前等你，领走最初的绿意。母燕在千万里之外惦念着她的巢。悬立的浪尖做着深情的拥抱。我应该在你的脊背上站立或者侧卧，闭紧双眼不说一句话，这样我才能听到你爱说的絮语，才能听懂你演奏的一首首诗歌。我想喊一声黄河，然后躲进你的骨髓里落草。迎春花开在洞外，三月里多情的布谷鸟打探我的名字。杏黄大旗迎风飘展，一群群火烈鸟飞起在岸边。如果此时我扭转身躯，我单调的身影定会迷失进炊烟。骑车人正在远去，车印印疼着大堤。
我应该在一个名词里沉醉，而活在动词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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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李有明：东营市作协会员。在《辽河》《诗歌榜》《澳洲彩虹鹦》《中国诗歌在线》《中国诗人》《诗友》《诗文》《黄河诗报》《枫香诗刊》《北京诗报》《华夏诗人》《情诗季刊》《红杜鹃》《原野》《陌生诗刊》《上海城市诗人》《神泉》《南云文学》《仙湖文学》《天下诗报》《群岛文学》《东营日报》《凤鸣》《中国现代诗书画季刊》等35种杂志发表作品。
【通联】
山东省东营市利津县盐窝镇中学 李有明257445

[荷梦]

诗一样的语言，有底蕴的文字。

[李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