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良 秀才
注册时间: 2007-08-28 帖子: 194
戴永良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9-05-08 04:38:41 发表主题: 秋燥 |
|
|
秋燥
富生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暗自埋怨起得忒晚,兴许是昨天掰玉米太累,也可能是因累想起远在宁波打工的媳妇大娇心里难受,喝了两杯小酒,起晚了不怕别的,就怕半瘫在床的父亲尿了炕。顾不得洗脸,富生便慌慌张张进了东屋。
老秋醒得很早,五亩多玉米靠富生打理,一准累,他心疼儿子,便不声不响自己穿衣服,费了好大劲,褂子总算穿上了,但裤子拽到腰急的满头大汗就是提不上,这时富生刚好进来。这么忙的天,大娇怎不回来。他口齿不清地问。
富生给他穿好鞋,扶着他进了厕所,然后给他洗手洗脸。又沏杯茶放到桌上,老秋推了推杯子,又嘟嚷道大娇怎没回来。富生有些不耐烦:她忙,在人家外资企业干活严着哩,不敢回来,你就少操点心,顾着自己就行了,吃饭我还得把玉米秸砍了。
老秋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富生的脸,试图从儿子脸上读出另外的东西。
这时四婶大哭小叫地闯进来,老秋和富生吓了一跳。田田被车撞了。富生撒腿就往外跑,到门口又停下问在哪?
南门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一群老年人和妇女围着一辆“鳖壳”轿车嚷嚷着。富生挤进去,只见田田口鼻出血,曲卷着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年青司机被春娥几个妇女撕扯着,脸上有几道指痕。
富生用食指放在田田的鼻口,试了试,赶紧抱起来塞给两腿筛糠的四婶,冲春娥嚷道我去打110,你快把田田妈找来。
惠抱起着田田哭着叫着被110拉着进了县里的医院。交警勘察完毕,司机跑到富生身边解释说大叔,我车开的并不快,到路口的时候,几个小孩猛地窜出来,我刹车不及才撞上了。富生冲地“啐”了一口唾沫:在村里开车得多留神,咱也不为难你,孩子已经住院了,快准备钱去。
富生赶到医院的时候,惠正坐在病房门口发呆,孩子是送了急诊室,可因为慌张忘记了带钱,医院不给治。富生从怀里掏出二千元钱递到惠手里,押金我带来了。惠眼泪巴巴地望着富生。富生催她说快去,孩子治病要紧。
田田只是胃损伤,并无大碍,惠长长出了口气。
富生对惠说安心在这里给田田治病,家里有他担着,缺钱时就与姓彭的交警联系,由他找肇事司机,如果还有难处,就打电话或捎信给他。惠说大哥多亏你照应俺,大柱在日本打工也指望不上,你的好俺心里记着。富生摆摆手:乡里乡亲的,谁有难处还能不帮,不用放在心上。惠埋怨说俺婆婆也是,啥活干不了,连五六岁的孩子也看不好。富生有些些生气:怎这样胡说,田田这岁数的孩子,一天到晚疯跑疯颠不使闲,四婶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还裹着小脚,怎追得上他,可不能不知足,你婆婆也挺不容易。
(二)
帮惠家收完玉米,春娥又找富生去帮忙,富生有些烦燥,自己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今天帮这家明天帮那家,连个正经的营生也没有,只落得个好人缘,又不当饭吃。孩子上大学需要钱,父亲平时吃药也需要钱,媳妇在外打工不假,但这话好说不好听,还是自己一手挣的花起来舒坦,不管怎么着,种上小麦后,自己得寻摸点正事。
惠娘俩中午回到村里,还钱的时候富生不在家,惠便将钱交给了老秋,说还有事找富生,老秋问啥事,惠吞吞吐吐好一阵说是兑换钱的事,老秋又问换啥钱,是换整还是换零,他有。惠说是换外国钱的事,老秋问田田怎样,惠说一点毛病没落下,好利索了。老秋口啮不清地还想问,惠赶紧走了。
惠是在春娥家地里找到富生的,当时富生正在砍玉米秸杆。
惠问春娥五大三粗的,这活怎让你给她干?富生笑笑说你没看咱村就这片蜀秸了,春娥病了。病了?惠撇撇嘴:相思病吧,她男人出去小半年,难受得吧。你还挺会疼人哩。富生低下头没搭腔。
惠吃吃笑着说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我闹着玩,明天你帮俺到城里去一趟。富生问啥事?惠说大柱从信里夹带了六万日元,想兑成现钱。富生说怎这么点钱?惠说六万还少?富生说日元不值钱,十三四元才换咱一元人民币。惠说我不信。富生说信不信由你。惠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我跟你一块进城。富生明白这是有点信不过他,便说你自己去就行,我还有别的事。惠说县城我不熟,不知到哪里去换。富生觉得好笑,鼻子底下有嘴你不会问。惠有些不高兴:会问找你干吗?俺婆婆她们都夸你人好,也没见好到哪里。富生挥挥手:再说吧,我还干活哩。他之所以不愿与惠一块进城,主要是怕村里人知道了瞎琢磨,孤男寡女一块在县城逛荡,没事也说不清楚。
富生早上六点多钟便带上惠进了城,县城离他们村有六十多里地,摩托车再快也得用个把钟头,富生是个沉稳的人,到了县人行的时候恰好九点,他帮惠将兑换的4000整钱存上,余下的470多块钱交给惠就准备回来。惠拉着富生的胳膊:咱到商店逛逛,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东西买点。富生说不行我还有事。惠问啥事,是不是想打春娥去。富生脸色一沉:你这张嘴怎这么损,要逛你自己逛去,我爹还没人侍候哩。惠说那我怎办。富生说坐公交车回去。惠狠狠剜了两眼,一扭头摇摆着腚走了。
(三)
村长张金贵带着两辆拖拉机进村耕地,准备让富生给维持维持,家家都抢着先耕自己的地。没人管就会乱套,可富生不在家,问他爹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急,老秋更急:别的他不挂,挂得是耕自己地的时候得有人看着,怕耕地的使坏,在自己地里拥出一条墒沟来(耕地往返过程中,泥土外掀所形成的沟),不知得费多大力气才能填平。张金贵正琢磨找谁合适,富生推着摩托车进了门。不等老秋张口问,张金贵拽着富生出了门。
谁知到了下午,突然淅沥哗啦下起雨来,一时半会没有停的意思,地耕不成,拖拉机只好开走了。到了傍晚,天刚抹黑,雨才停下来。富生坐在老秋屋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洗着他爹的衣服,这时四婶挎着个竹篮进了门,随后从篮子里端出一碗水饺、一碗蘑菇烧肉放在老秋对面的茶几上:大哥,今惠进城割了点肉,买了点菲菜,俺娘俩包了两锅簰水饺,这不,先下点给你端来了。老秋问为啥?四婶说为啥,这一年到头要没富生帮衬着,指不定俺作多少难哩。今个看雨天没啥事,俺想叫富生到家里喝上两盅。富生凉着衣服说四婶,我不去。老秋说你婶黑灯瞎火的来叫咱,怎四六不懂看不出眉眼高低,这是你四婶看得起咱。四婶忙说俺也没别的意思,你不能让婶老觉得欠你情,还不了四婶心里不安生,菜都让惠准备了。老秋咬口水饺在嘴里说去去去,不能薄你婶的脸。富生给爹拿了双筷子,又倒了碗水,很不情愿地搀着四婶去了。少喝酒老秋嚷道。
四婶家的正房共四间,东西两头是单间,分别住着四婶、田田和大柱、惠,中间两间通着是客厅兼储藏室,除了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太师椅、两只简易的沙发、几个麻扎和一张小圆桌外,其余地方堆放的都是刚尅下的玉米粒,四婶从自己屋里拿出一瓶淡绿色瓷瓶酒放在摆放着四盘熟肴的圆桌上说:外甥年前来看我,说是从北京带过来的好酒,我也不懂得,你尝尝,这小子是不是糊弄我。富生坐在下首,拿过酒来看看笑了,这是咱宁阳的老烧酒,度数高着哩,是好酒。四婶咂吧咂吧嘴,这个王八羔子,还说四五十块钱一瓶,欺负俺娘们不懂。富生倒上酒她竟一饮而尽,然后瞅了一眼端菜的惠:幸亏田田没出大事,要不然你四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富生说四婶你别瞎想,都说隔辈疼,谁对孙子有外心。四婶又饮一杯酒,要是人人都象你这样想就好了。富生问田田呢?四婶说吃饱睡了。不知不觉间喝了七八杯,四婶身子有点发晃,想必是有点醉了。她抚着桌子站起来说,我有点头疼,眼也睁不开了,得睡一会,叫你弟媳妇陪你喝,别做假,给在自己家里一样。富生叫喊了声惠,让她把四婶架到屋里睡下了。惠回来擦了擦婆婆用的筷子坐下,看了看酒瓶说:才喝四两酒不顶事,我陪你喝。富生说不想喝了。惠说怎,看不起人。端起酒杯倒进嘴里,又让富生喝,不一会一瓶酒就没了,惠说我屋里也有酒,咱再喝。富生摇摇头说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惠不听,跑到屋里拿酒出来,启开给他倒上,富生又与她对喝了几杯,觉得头昏。见惠又跑进屋,穿着一件崭新的淡红色低胸紧身裙出来:今天新买的,大哥,你看我穿怎样?胸领太低,富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说行吧。惠说怎个行法,富生说挺合身、挺好看的。惠吃吃地笑着走到他跟前问:是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富生一呆,惠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枣香味直刺他的鼻孔,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他想起身回家,刚刚起身,惠的身体却突然紧贴在他的脊背上,富生明显感到她胸膛软软的存在和接触摩擦带来的生理反应,他想用力掰开惠,可惠就是不松手,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将不堪设想,于是拚命挣脱,挣脱中一个瓷盘被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随着四婶怎回事的问声,惠说没事就松开了手,富生趁机走了。
(四)
多亏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秋雨,不但耕种不起疙瘩,而且播种小麦的时候土壤湿润播耩均匀。种完小麦,全年的农活基本就结束了。经张金贵牵线,富生与六合公司宁阳分公司的业务部王部长联系,定了1000只肉食鸡苗,准备在三间南屋搞养殖。鸡苗、饮料及防疫都有公司全权负责。饲养46天后就能出手,但成鸡必须由公司收购。合同签好后,富生按照王部长的建议,先在屋里垒了一条加温的火道,又购买了九十多平方的加厚塑料网垫支起来。王部长讲用火道加热,温度均匀,在网垫上养鸡称网养,鸡的排泄物落到地上,不易受污染能大大减少疾病传染;然后再将屋密封好,对屋里屋外进行消毒;接来雏鸡的最初七天里,屋的温度要求达到30-33度之间,要有18小时以上的照明,一是通过高温促进雏鸡自身营养即鸡黄的吸收,提高成活率,二是利用长时间的光照,提高雏鸡的采食量,加快雏鸡的生长速度。第七天,王部长带着四名技术员来防疫,又是新城疫法氏襄,又是支气管炎等疾病的预防,忙的不亦乐乎。临走的时候,王部长告诉富生说从明天开始要给鸡多通风,室内的温度控制在25-28度之间,以后每星期逐步降温,因为防疫过后,雏鸡的抵抗力增强,风险性降低,但半月之内,人还需继续在室内守护。等王部长一行人走后,富生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他又给雏鸡添了一遍饲料、换了一次水,然后来到外间给炉膛里加些煤,便疲倦地躺在旁边的小床上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老秋的吆喝声惊醒,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桌子上的马提子钟表,不知不觉自己已睡了近了四个钟头,难怪爹咋呼,一定是饿了。他忙爬起来,张罗着做饭,然后把菜分成两份,给老秋端过去。老秋指着只穿着单褂的富生担心他受凉,富生说没事,鸡室里热,吃完告诉我一声。回到鸡室,富生自己倒了一茶碗酒,刚刚端起来,就见惠端着一小竹框大包子挑开门帘进来。富生说你怎过来了。惠说:婆婆带着田田住闺女家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憋得慌,想起你养鸡一定很忙,就蒸了锅包子送过来。富生问你吃没,惠说还没哪。富生随手拿了双筷子说一块吃吧,惠也不客气一腚坐在床上,她说屋里忒热便把上衣脱了,只穿贴身的一件褂子:她说大哥我也想喝点酒。富生瞅了她一眼,倒了半茶碗,惠接过来一口喝了,自己拿过酒瓶斟满,憋阒了半天才说:咱觉得咱老百姓太苦了,你看人家城里人,女的穿得花枝招展,男的西装革履头发给狗舔得似的,白天坐在办公室里喝大茶,晚上俩口子牵着手骝马路,夜里躺在一头说话拉呱,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多滋润。你再看看咱农民,为了挣钱日子过得舒坦一点,舍家撇业,白天忙里忙外,晚上洗衣做饭,夜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要是赶上婆婆不在家,我一具夜里更是提心吊胆,大哥咱这过的啥日子,都说有钱日子好过,可咱也太憋屈自己了。富生说:城里人的日子也不是都好过,有些下岗丢了工作的人还不如咱哩,不挣钱吃饭都困难。好歹咱还有几亩地,不愁吃喝,就是摊上事没钱不行;就象我,你大爷生病需要钱,你大侄在青岛上大学更需要钱,指望种地哪行。去年我和你嫂子算了算,孩子上大学一年少说也得七八千块钱,给你大爷治病一年也得三四千块,平时油盐酱醋,为人处事也得二三千,一亩地一年两季,刨除种子化肥,电费、耕播犁耙,一年最多也赚不到1000块钱,我种了五亩地,多说挣5000块,一年就得拉近一万元的饥荒,你说不出去挣钱怎行。苦就苦点,难就难点,也没啥。惠又喝了口酒,望着富生也说大哥,你想俺嫂子大娇么。富生揉着眼睛说都黄土埋脖子的人有啥想头。惠说我才不信哩,你不过四十刚出头,不想才怪哩。富生低下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妻子出去八九个月了,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能不想吗。这时惠抽噎起来,富生忙问怎啦。惠抹了一把眼泪摆弄着衣角说大柱这混蛋出去两年多了,一年到头就来两三封信,什么事也帮不上,这有男人的日子还不如没男人的日子好过,白天还没啥,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老想他,我,我……说着伏在桌上抽噎起来。富生起身拉了拉她说不是三年吗,这都二年多,快了。惠两眼幽幽地望着富生,脸色绯红,起身用胳臂勾住富生的脖子,滚烫的身子粘在富生身上,富生一阵紧张,只觉得心怦怦乱跳,腿肚子突突发颤,一时不知所措,慧越贴越紧,女人特有的气味撩拨着他使他难以自持。他终于忘情地搂住慧,在慧燃起的火里燃烧自己,他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只有晃动的白皙,身体如帆船在海洋中颠晃,压抑的冲动如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他感到进入的愉悦、陶醉和忘我,痴迷于嘤咛与气喘之间的冲撞,体味着酣畅淋漓的宣泄,许久,他推开依偎在怀里的慧,慢慢坐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梦,但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想起大娇他突然一阵紧张,心虚的汗珠从脸上冒出来,慧撑起身子问大哥你怎啦?后悔了?他吭哧了半天说你得回去。慧问为啥?富生说让人遇上丢人。慧说都这样了还有啥丢人的。富生说咱都有家有院的怎处。慧穿上衣服说大哥,我明白了,俺不难为你,就当咱俩偷偷喝了回花酒。
将惠悄悄送回家,富生关上院门,见老爹屋里还亮着灯,便走过去,老秋斜歪在床头上,盯着富生的脸问:深更半夜谁来了?富生说没人。老秋说不对,我听到你和人说话了,还是女的声音。富生帮他脱掉衣服,盖上薄棉被,收拾起碗筷往外走,老秋摇摇头长叹一声:大娇怎还不回来呢。
大娇是夜里九点来的电话,她问富生爹的身体怎样,富生说见好,又问给孩子通信了吗,富生说刚给他汇去1000块钱,大娇问是不是卖的粮食钱。富生说不是,电视上说国外粮食涨价,没舍得卖,是养了批肉食鸡挣了2000多。大娇说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没事人似的,是不是在家有相好的,不想我了。富生说咱两口子都快二十年了,你不了解我,我没少给你打电话,可老是说号码已不存在。大娇说我换号了,家里是不是还用着那部没来电显示的破电话。富生说是。大娇说算了算了,我给你说个事,春娥的男人在在外打工没事老往洗头房跑,得艾滋病被管隔离起来了,你少和他家里人接触。我在宁波情况不是很好别挂着。受金融危机影响,从九月份活少了,一个星期最多上四天班,原想回家,可算了算,这个季节回家也没事干,还不如在这里多少挣上点钱哩。现在就是有点想你了。富生说快到年了,爱惜着点。大娇问你想我了吗,富生说不想。大娇说你等着,家去我收拾你。
(五)
大柱提前三个月从日本回来了。
当出租车停在家门口,大柱西装革履地走下车,着实把四婶吓了一跳。大柱说娘我回来了,四婶端详着大柱,是有点胖了,白了,脸上油光光的,头发参差不齐地站着,脚上的皮鞋油黑锃亮,如果不叫娘,她还以为是哪里的干部走错路跑到她家门口哩。大柱大包小包从车上搬着东西问四婶惠娘俩干啥去了?四婶问这些东西是谁的?大柱说我从日本带来的,也有在咱济南买的。四婶说咱现在又不宽绰,挣钱不易得省着花。大柱又问惠呢,四婶说兴许带着田田到春娥家玩去了,我喊她去。
大柱除了从日本带来一架照相机和特产外,主要是给大人孩子买来衣服。惠每换一身,就连忙站到衣橱的镜子前照来照去,然后又跑到春娥家,让春娥看是不是合身。春娥心里明白惠这是显摆,丝毫没有羡慕的意思笑道都不错,看大柱这小子把你扎挂成啥了,跟明星似的,大妹子你可得注意着点,天冷了,这样换来换去当心感冒。
在拜访张金贵之后,大柱提着两瓶日本青酒和两袋豆奶粉来到富生家,本来按照他和娘的意思,是想多带点东西,可惠不让,说东西都是花钱买的,别人谁给过咱东西,咱不充大方的。四婶老大不高兴说富生是没给过咱东西,可自从大柱出去,咱地里的活不都是人家给干的,要是雇人得花多少钱,人不能过河拆桥不讲良心。惠脸一红,有力气不用也生不出羔来,不用白不用。大柱说你们娘俩都别争了,富生哥不是图东西的人,你在家里整几个菜,等我看大爷回来和他喝盅。
大柱与老秋说完话来找富生,向屋里望了望说,大哥养鸡挺苦的,怎不选点别的干。富生笑笑说快进腊月了,有啥可干?大柱想想说也是,我来看看大爷,顺便想跟你商量点事。富生说那咱屋里说去。俩人在屋里冲了壶茶一边喝着一边唠。大柱说大哥不瞒你说我在日本这二年多挣了十六七万块钱。回来就想当本干点事,这几天想过来想过去也没考虑好。富生说咱农村人就做与农村人打交道的事,平时都知根知底的,不用担心受骗挨坑。大柱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我找金贵叔,他建议我买台玉米联合收割机,说现在农村的整劳力都出去打工了,春季有收割机的还好办,就是收秋没机械,买了准能挣钱;现在中央大力扶持农业,提倡秸杆还田,买一辆政府给20%的补贴哩。富生说好是好,可一年闲置的时间忒长。这几天我看电视,国家提规模经营的,我琢磨国家经济发展快了,咱农村人都跑到城里打工,拿种地不当回事了,上头怕地里打不出粮食,真有灾有难的时候可就成大事了,于是想了好这个办法,把家家户户承包的地集中起来,进行规模种植,稳定农业生产,寻找新增长点。大柱说就是,我在濑户打工,人家那里的农民都参加了株氏会社,统一管理土地,种植蔬菜,农民可富了!这回我想包点地也种菜,可惠不愿意,嫌累,俺娘也反对,说包地雇人那不成地主了,咱世世代代都是贫农,剥削人可不行。富生笑了这哪儿跟哪儿,给他们这些老人也说不清楚,包地不是不行,得看干啥。大柱说日本人精着哩,来的时候,我带了点他们那里的蔬菜种子,结果到海关多数不让带,不过还剩了五六种,有咱这儿种着的、也有没种过的,包了地我想种种试试。富生说菜的销路是大事,咱县城发展快着哩,估计差不了。大柱说真要干起来,我想给你合伙。富生说我一无钱二无地的,合啥伙。大柱嘿嘿笑着,可你有力气懂管理,有信誉,我出钱出物,你出力帮我管理。我掂量了好几天了,就咱兄弟俩合伙最合适。富生说你再跟你媳妇合计合计,我也琢磨琢磨。大柱说钱是我挣的,我想干啥我说了算,这是干正经事,给惠没啥好谈的。富生说居家过日子,人多心眼多考虑的也周全。大柱摇摇头说,我还不了解惠,小心眼,她哪有什么大主意,我娘一听与你合伙干,马上就愿意,说跟你一块干,她最放心。算了,有的是时间,咱以后再谈,跟我喝酒去,你也尝尝日本的青酒。富生觉得在大柱家和惠照面多少有些尴尬就说家里有俺爹,我不去了。大柱生气地说过去都是你喊我喝酒,这次我请你,怎不给我面子!临来的时候,我娘张罗着做菜哩。富生看大柱有些急了,说那好吧,我给爹做点饭就过去。
富生跟大柱走后,老秋独自一人站在屋门前,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天空没一颗星星,冷嗖嗖的,还有点潮。他寻思:一秋天就下了一场小雨,秋燥冬干寒,老天爷真好、会体谅人,是该下点雪了,不然生病的人可就多了。 _________________ 真诚 友爱 善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