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岳阳楼

[郑妙咏]

烟雨朦胧岳阳楼

受《岳阳楼记》影响，还有琴曲《潇湘水云》的感染，一直对岳阳楼和洞庭湖抱有无限的神秘和幻想。想象中的岳阳楼浸满历史，洞庭湖菡萏香馨，袅袅秋风中，有信鸽衔信。帝在湘水，小乔在暮霭中千年等待。
丁亥年七夕节傍晚，淫雨霏霏，我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十九点，已经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株州转火车，第一站去岳阳楼。
株州站下车，刚好有惠州开往武昌的双层火车停靠，马上随人流上车。天色渐亮，离岳阳楼越来越近，想象美丽的洞庭湖荷叶摇曳，山妹子轻划木舟采莲子，于是时不时往窗外东张西望，偶见河田里几片荷叶还兴奋不已，这随境而触生的心情，也只是我这傻傻的人才能体会。过长沙而未停，让一位朋友异常失望，一路上还想着怎么和朋友解释，一情生一情，情情颇悲凉吧，从此这朋友再不理我。其实，我心寥落，哪有人真知？
岳阳县有点杂闹，车近岳阳楼时，处处大兴土木，购票入园，才知清净，园内游客只我一人，举目只见一老者在修理新造的石板小桥。在远处葱茏中，岳阳楼顶宗黄色将军冠的景色绝好，格外诱人，仿造的青砖墙沿湖蜿蜒，格外失望的洞庭湖，哪有荷花朵朵，碧水微波，分明是现代工业糟蹋了这水天一色，岸边竖着许多大型挖沙机，浑浊的湖水，一下子就把我的想象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正门左边是历代岳阳楼的模型，有五座，分别为宋、元、明、清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岳阳楼，青铜铸造，很古色，因为精致，我徜徉许久，一鸟在楼顶，任我左拍右拍（摄影）也不动声色，面对洞庭湖，她也许有难言的苦衷，面对我这位远方客人，她更是见多不怪。
人少时间有心不急，绿树丛中的岳阳楼近在咫尺，古人在我心中一个个复活，我脑中仅有的历史也一幕幕重现，漫步其中，真忘了自己的角色。正门右边是新造的纪念馆之类的建筑，没有兴趣，过曲折回廊，直奔主楼。
接近主楼，地上的泥土渐渐回到古老，不象前半园花岗岩的粗糙，陈旧的基石虽然破损不堪，但是让我感觉它们的亲切，那是我要寻觅的东西，那上面才会呈现一些久远，否则，所谓的人文景观也只是过眼云烟。岳阳楼因范得名，少不了我们对旧人的一点思念，古代官员文人喜欢赞美，我们且撇开这些花而浮的文采，让自己亲身感觉这历史留给我们的遗产，了却心头的神往。
岳阳楼在很大的一个土坡上，需拾级，初登处，有六、七位着旗袍姑娘，身材苗条，面容娇好，切切私语中，发现她们都在捆扎油纸伞，非常入画，俗话说：“浏阳木屐、益阳伞”。湖南油纸伞历史上享有盛名，色泽鲜艳、轻巧透明的一把把油纸伞散落姑娘的旁边，随意地放在周围，甚是养眼，于是我过去搭讪，她们是服务员，油纸伞是岳阳楼景区的旅游工艺品，远观很精致，细看做工还是比较粗糙，我拍了几幅照片，姑娘们把头都钻进油纸伞里了。
转身登梯，眼前出现“南极潇湘”的牌坊，气势雄伟，牌楼中柱上的楹联吸引我：“南极潇湘千里月；北通巫峡万重山”，因为这段时期，我都在听古琴曲《潇湘水云》，对这个牌坊的亲切度就增加了许多。整座牌坊青石复制，令人赞叹，脑中潇湘水云琴声缕缕，流水的七十二滚拂，梳理我的情绪。洞庭虽不绝色，但也烟雨朦胧，恬静而浩淼，牌坊处一对四川情侣帮我拍了一张纪念照片，面对洞庭我说不出话语，面对南极潇湘的牌坊我心异常宁静，好象有好多的话要对它说，一定是因为浙江丽水人创作的百听不厌的“潇湘水云”让我进入了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
过了牌坊，岳阳楼已经侧身露脸，那盔顶式建筑特别优雅和醉人，绿荫中的岳阳楼金碧辉煌，几千年风雨孤立湖旁，想象东吴水兵操练，坐楼中，饮酒传令，后有范履霜为朋友滕子京写了三百六十八个字，更使岳阳楼名扬天下，温州谯楼就没有这么幸运，淹没旧城无人知，逊色不少，风光不再。
岳阳楼前宽敞的场面，游人几乎没有，又是雨后的上午，左边只有一个小卖部。杂音没有，秋色正浓，颇合我的心意，面对神往的岳阳楼，而今我就在你脚下，我就象不谙世事的小孩，沉醉其中。
我左看右瞧，前移后退，一座十八米高的岳阳楼独独安放在一个偌大的古平台上，古木不多，在楼左后。湖岸虽在前，相距几百米远，有个疑惑经常萦绕我：古人坐楼指挥，哪能看清湖中调皮的水兵呢？难道周渝能目视千里而我不能？神思间已经到了上楼的门口，在外面感觉婷婷玉立的岳阳楼，跨进门槛反而觉得宽敞。象堂厅，象胡雪岩故居的厢房，新鲜的红油漆很呛眼，几年就退色，许多景点的古老建筑都是这样，说是保护，那为什么不用土漆呢？用土漆，越摸越光滑，越摸越鲜亮，越久越牢固。
木楼梯在左右两侧，上了楼梯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咚咚咚，感觉这木头结构的亲切。
二楼适合体会内部结构，岳阳楼是四柱楠木建筑，整楼闩缝对榫，楼顶为将军盔顶，全国罕见，原为古代谯楼，最早为东晋鲁萧将军所建，一直有名，因范扬名，多次重修，地址后移，历代文人留下许多笔墨，范大人“忧忧乐乐”，一举名天下，才精官大广告效果也久，，连我辈都受熏陶，至今不醒，面对洞庭湖还想学郭楚望，走进岳阳楼欲仿滕子京，其实两鬓斑白，只好用童心未眠安慰自己。
翘檐金瓦琉璃，楼角精雕动物注视，瓦缝间狗尾巴风中频摇，千年古迹留给后人是一次一次悸动。蹉跎岁月，我心深处茫然。
上三楼，临近矮窗，面前雾气茫茫洞庭湖，眼下亭宇飞檐。尖顶飞檐处，走兽神态逼真，吉祥图案工艺精湛，留恋琉璃瓦处细密的绿草，大千世界，何处不能逢生？多思多虑，放下一切，心乃清净。窗前远眺，船只点点，很响的马达声破坏了赏景的宁静，近船锈迹斑斑也扫了雅致的心情。
湖面朦胧，我目无力，哪能见到君山？舜帝的二妃估计还在梦中未醒，湘妃竹在岳阳楼后面画窗下四季萌发，还是去找小乔吧，小乔的墓在岳阳楼北面，爱情是千古传诵的话题，我辈能心灵相通，哪管江山时局，哪管尘世浮华。“大乔娉婷小乔媚，秋水并蒂开芙蓉”，今人无法知道小乔如何美，就是见一见墓地也是心甘情愿的。君山不看也罢。在独自登临的岳阳楼，这样悦目的时刻已经很不错。
进吕洞宾祠庙，过苏东波书牌，越近心情越凝重，小乔的墓越来越近了，更近的是她的爱情故事，撇开欢乐不说，那忧伤就满上心头。墓地就在周瑜老屋处，小乔多墓，安徽二处，岳阳有墓也情理之中，后人为利，让小乔也潜身宣传，实在有趣。
墓地就象后院，墓大而圆，萋萋绿草不杂乱，四季轻抚墓中美人，墓后是乔木绿荫，墓前碑宽而高，高得出奇的舒服。沿墓道走了一圈，爱情美梦爱情美梦爱情毕竟也只是美梦，这样想着心就不烦。
离开墓园我还是一步三回头，我眷恋她的故事，小乔真爱周瑜吗？小乔还是只被爱？这样无法考究的问题经常让我纠缠不清，可还是挥不去心头的思绪。
要近岸看看洞庭湖，不想上船，也要来个近距离触摸，水泥通道，石级石级，被雾笼罩的洞庭湖还是有些美的，可现在是看到湖水越来越浑浊越来越黄越来越阑珊的心情，通道尽头的右边黑黑的沙泥，岸边都是散落的垃圾。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不注意这些死角呢？
沿湖往回走，寻找古城墙，景区布局不错，打扮得也很气魄，可是看见几位员工在修剪棕榈树的枯叶和垂柳的死枝，一个剪，一个随手就把这些垃圾扔到湖里，我实在看不下去，过去婉转地说了几句，他们脸不改色心不跳，如果在杭州西湖，哪有人还会这样呢？说了，心情还更糟。
从下往上看，岳阳楼下的将军台大气、威武，象君临天下的感觉，石陔左边就是一段古城墙，很古老的石头砌成，里面还夹杂表面风化了的古青砖，缝与缝之间攀附着藤蔓植物，我情不自禁去触摸那一块块石头，石头古老，心不老，我人不老，心已老，此时，游人渐多，见我触摸石头不肯离去，她们也受感染，学我伸手触摸：冰的。石头有什么好摸。
返回过回廊，我在那里休息片刻，补充能量，抽了二支烟，写了几首诗歌，简单地记一下日记。时间已近十一点，从外往里走的人越来越多，从里往外走的人，此时就我一个。

2009年3月5、6日

[吟啸徐行]

都是令人无限向往之地,随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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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显自我爱好,弘扬民族文化,追求诗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