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

[云南温刚]

昆明

告诉飞到滇池的第一只
海鸥。我爱她
爱我们的第一只
随后来的
我已经没有面包
和糖果

告诉圆通山开放的第一朵
樱花。我恋她
恋我们的第一朵
随后开的
我已经没有理由
和借口

告诉深夜驶进东菊客运站的末班
客车。我就是我的昆明
我的海鸥
我的樱花
近400公里的飞行，绽放
我已经习惯了
内心的汽油，我怕哪一天
真的闻不到它了
我就会一下子失去
全省的幸福

翠湖

昆明的公园
翠湖，我较为喜欢
念念这名字，我就会想起
那个和我在翠湖嗑了
一包洽洽瓜子的女孩阿凤
我就后悔，要是不嗑瓜子
我们的谈话，不知要深入多少
那是2006年的暑假
那是一个炎热的记忆
翠湖的荷花，又让我忘记不了
一个叫蜻儿的女孩
那是1997年轻而易逝的风景
那时她读云艺，我读昭通师专
她把在翠湖的写生
悄悄寄往滇东北
那是一张弥漫爱情的契约
一个省的春风，雨露
就这样被我，紧紧捧在手里
信的末尾，她还把自己的照片
复印在上面，至今
我都觉得她比翠湖清澈
只是难以知道，那时的她
内心可否波澜不惊

花瓶

今夜
还是又做了个噩梦
我躺在干枯的床上
花朵躺在水里，没有一只手
把花朵和我扶起来
互换一下
我们坚守的阵地

但破碎的声响
已经从远方传来
似千军万马，狂风暴卷
难以再入眠了
今夜的花瓶，依旧鲜艳
我真希望它
振翅飞出窗外
获得一次，意外的浇灌

关灯吧，让今夜的花朵
替我关掉漫长的黑夜

大雾

大雾来临之前，是一场
更大的冷空气
它从故乡的北边吹来
那样子有些诡秘
和危害，它吹到姐姐的跟前
不带一丝困倦
随后它蹿进门缝
瞟一眼就忙着撤退
我多想让它为刚刚生产的姐姐
扎紧裤管，拉上衣链
但我知道
它就像一个千里迢迢来给我
报丧的远亲
它还要挨家挨户，分发孝布
它要赶在天黑时分
爬上高高的山尖，为太阳下葬

张望

让我四处张望
让我在黑夜的四周
喊喊你的名字
看看还有谁
和我一样迷茫，徘徊……

黑夜中的树木，树梢
或是一片斑叶背后的人间
应该都很美好
应该可以弯下腰去
任我捡拾，轻轻抚摸

一半的冬天已经沉睡
一半的温暖已经
潜入坟茔。黑夜拨好钟点
昆虫们双手合十
暂停啾鸣

黑夜中的旅程
渐至清晰，黑夜中的鸟巢
摒弃更多的逃亡
我也不想退回到过去
碰见颤抖的神灵

就让我四处张望
让我在报废的钟声里
依偎一颗磨损的泪滴
一片婆娑的树影……

夜如花一样凋零

我等着星星坠落
一片叶子坏了，所有的枝桠
就不再微笑

带着罪，带着忏悔
如果走过的那条路途
你还能记清，我想和你回去
依偎在小溪边上
听一听，太多的心跳
撩起朗朗月光

一句话，我们早已陷入情爱
黑暗中的耳语，苦涩
一辈子贴在心上的青苔
夜色，喔，多么干净
你是否想抱住我
你这么天真，应该获得永生

如歌岁月

头发渐至白了，前方的路
尚未走出多远
脚步像铅块一样
每次提起，都怕一下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

各种增黑的洗发素
一换再换，人已中年
却信心百倍
欲返回青春年少
有一头黑发多好啊
甩一甩，生命的光环
又将绽放头顶

其实，人生就是一道
隐秘幽深的门槛
等你真的跨过去了
才听见自己：呱呱坠地

她如果是一只蚂蚁

我的爱人早已回到了洞穴
之前她用力拖着一只
老昆虫，看上去
天要变了
我们的血脉，要跟着
越来越黑
我的爱人嗅到了磅礴的雨季
一阵雷声响过
我幸好没有轻轻一脚
把她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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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

其实，人生就是一道
隐秘幽深的门槛
等你真的跨过去了
才听见自己：呱呱坠地

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