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遗失的乡村

[流竹]

历史遗失的乡村


文/流竹

一

历史踏着青砖瓷瓦，走在九拐十八弯的乡村小路上，不动声色地与时光并肩齐步。
小路是农人踏出来的。
有秋收丢失在了路边的稻谷，春天长成绿荫荫的小苗，昭示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有夏日农民兄弟路过时洒下的热汗，一滴滴撑起生活的重担。
有孩童为父亲送去午饭留下的稚嫩的脚印。
……
有太多太多的期许在小路上，于农人的生命里，小路是不可磨灭的胎记，她用瘦弱的身躯承载起春夏秋冬的轮换与希望。

二

还有乡村里黝黑的妇人，那是一道履历的风景。
她有着男汉们坚毅的眼神，在生活的磨难面前努力地踏着并不整齐的步伐，挑起家庭的半边天。
日益渐进。
那肩膀越来越宽大，臂膀越来越有力，挑起并不比男汉挑得轻的一担刚从山里砍来的柴火，步伐越来越整齐。
白嫩嫩的少女时光变成遥远的回忆，黝黑了的是农妇的脸庞，脱水了的是农妇的皮肤。
炯炯有光的是穷困生活抚摸过赐予的眼神。

三

小男孩在这种生活下是个小小的汉子，短短的扁担也为父亲挑起一角江山。
父亲粗糙而有力的手抚摸过脸庞，留下一片温热。
牵起小手，传递钝重的爱。
在下大雨的田间，父亲将小汉子揽入宽广的怀里，宽大的雨衣容纳父子，那是怎样的一个让人感动的画面。

四

一切的镜头即即在前，却也悠远如同历史。
在历史的车轮辗过的乡村，有古村寨破损不堪的一片老平房，留守的是几位外表与历史同龄的老人。
老平房有几百年的生命了，苍老却不倒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宝贵的精神，世世代代传唱下去。
古老曲折的深巷，阳光留下一片阴影，看得见旧时光残留于阴凉处的印象。
走在古巷里，踏响的声音不敢喧嚣，还以宁静，被凉意浸泡。
残破的墙垣，露出几百年前筑上的红砖，一块与一块之间，紧密地拥抱，风霜雨雪无法打消其中的信念。
大块的青石铺就的庭院，面积并不大却让人置身其中时感觉深深无法轻易逾越。青石间的缝隙有小草偷偷地生长，它们的生命与古屋一样顽强，长年偷偷学习农人的精神，命虽贱却力大无穷，在坚硬的青石重压下定要伸出头来看看太阳。

五

不知多久没有喝到更醇香的茶了，于是忆念起那口驻在村巷深处的古井。
井壁不是水泥筑起的，也不是美丽精致的瓷砖堆砌的，而是一块块从山里搬来的石头叠成的。
老爷爷们爱念叨起老寨里的古井，爱怀念古井里清凉的水，更爱怀想那井水泡茶的醇香，甘甜清洌。
喝在口中，普通的茶叶也有富贵茶叶的韵味，功归于古井水。
吞下去后，回味的醇香甘甜与清洌没有尽头，如深不见底的古井，亦功归于古井水。
如今，那口古井独自驻守于老寨深巷里，寂寞与日俱增。
风吹过，雨来过，云飘过……古井清洌的水映着沧海桑田的过往，那旧日村妇晨起挑水的时光不再，那小孩子们围在井边观看水里的鲤鱼却被爷爷吆喝着走开的时光不再，那水嫩清纯的村姑娘们蹲于井边洗衣的时光不再……历史呀一步步走远。

六

还有那葱郁的青山，深绿浅绿交错的原野，秋天金灿灿的稻田，以及有孩童垂钓的池塘边和小溪边。
鸟儿歌唱，白云翻飞，碧空万里。
也有草长莺飞的春天；
汗流浃背的夏天；
果实累累的秋天；
银装素裹的冬天。
找寻着，一切与乡村有关的。
艰辛的跋涉，越过千山万水，在柳暗花明的记忆深处，裹着时光悠深遥远的影子里，阴凉洗净灵魂的尘嚣。
看到围着古村寨的残破的墙垣内外……
一如水墨画里的黑色线条与白色空隙交错而成的，那是历史遗失的乡村。


笔名：流竹（文章以此名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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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东白杨]

一如水墨画里的黑色线条与白色空隙交错而成的，那是历史遗失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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