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组诗）

[晴宝儿]

《雪人》（组诗）
文／晴宝儿
　
《雪人》
　
寒冷占一半　我从不避讳雪季的凌厉
刀锋或者雪片擦过肌肤　颤栗总是突如其来
每一次伸手　时光的掌纹清晰如刻
　
“那年的雪真白。”　薄霜坠着你的睫毛
纯洁得像我们溜过的青春　可可奶总是煮不沸
香糊味温暖着屋外大雪　栅栏劈啪
咿呀的歌　年轻的雪不伤人
　
雪降落石降落　让一场雪停在半空的
是反季的暖　那些光线中的色彩
纷纷零落像日子被削去棱角　面目全非的
雪地上湮没黑水的脚印
　
又下雪了　各家的孩子在院子里撒欢
握着沧桑的目光　水汽氤氲
“如果能，做个不融化的雪人”
你的声音掉进茶杯　像那年睫毛的霜
终于落了下去
　
《掉进茶杯的雪》
　
细瓷杯里的茶水被雪花点燃
翻滚的茶叶　不安分的火星飞出工棚一角
北大荒的天空和黑土地一样
高粱玉米迎风长
　
牧羊人画吃草的羊羔　白茸茸的毛卷
片片雪花跳跃在春天的大草甸
姐姐梳理明天的功课和春天
　
辣多于苦的红薯酒　佐以乡村轶闻
抵御寒夜　隔壁窝棚的笑料
年年的雪花从没淡去青春的影
　
春天真的来了　画家带走了画里的羊
我能带走的　只有你用眼神堆起的雪人
纯白干净　青春的雪人属于时代
融化它的是我的歉疚和我必须走过的
我的知青岁月
　
《只有寒冷才能体会寒冷的快乐》
　
写下北方写下冷　微笑在每片雪花怒放
滴水成冰　背着妈妈翻出塑料底
滑下防空洞的冰道　体验冬天的飞翔
　
和父亲下防空洞总让我很兴奋　想象着当年人们
拥挤在每道铁门里　听呼啸的警笛从头顶掠过
战争的遗留今天给我们的蔬菜取暖
神奇的黑土　埋着大红萝卜麻土豆的功勋土壤
我不晓得当年你是怎样拉扯一代人　我只知道
有你　我的冬天妈妈就会变换出温暖的菜肴
让我泪流满面的热气腾腾
　
冬天我们从来不哭　老一辈人说凛冽中的水
会山脸伤肤　每个腊月都掰着手指盼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三九四九打骂不走
除夕的火炕烧得通红　最紧巴的日子
也有冰壳中的大冻梨和压岁钱
　
老奶奶的笑像村口的杨树　裂着口腰板笔直
男孩子抽冰尜女孩坐冰爬犁
每个冬天的腹地　都有戴着小红帽的雪娃娃
我从不后悔与你朝夕相对　我亲不够
爱一生的黑土地
　
《今天的黑土地》
　
不必说松花江有多呵护岸边的人　从惊涛骇浪的
一九五七到风雨同舟的一九九八
每一个塔前的台阶　都是哈尔滨人战胜的高度
每一处凹凸的浮雕都是　普通的英雄市民
不曾磨灭的留影
　
不必说太阳岛有多闻名遐迩　从天鹅项上的水阁云天
到幽洞听涛的太阳瀑　松鼠小鹿白天鹅
太阳山下晒太阳　你肩头的白鸽子
衔欢快的谷粒给春天伴奏
　
不必说它的丰腴有多盛产　盛产的是平原上金灿灿的沙
人参娃娃鹿茸宝宝从深山进了城　靰鞡草暖冬天
大豆玉米摇响火红的年景　有雪的日子
粘豆包粘起小孩子谗谗的希望　二零零八的奶制品
东北制造是我们骄傲的标签
　
最寒冷的高处开着冰城的姊妹花
冰　雕刻这片土地的风骨　志向和飞翔的重力
雪　塑造这座城市的温暖　胸襟和翅膀的珠光
不必说过去今天未来这片遍生希翼的土地
有多让怀抱中的人魂牵梦萦　黑土地
写下这个名字　最枯萎的小苗
也在冬天发芽
　
《我愿长伏在你的怀抱》
　
请允许我在你脚边　呼吸泥土中的养分
和小麦高粱一起等待春天　让蚯蚓穿过我的身体
翻动沉硬的血液　和树叶花朵一同面向太阳
听　阳光发芽的声音
　
把我的双手浸泡在松花江水中　握一把亲人的汗水
为三环的高驾桥添一块砖瓦　攥紧江水中的泪水
把朝霞中五星红旗的颜色　画在石油工人的
制服　和小乖的脸庞上
　
春天采一枚大兴安岭的落叶松针　把春的气息
别在母亲灰白的鬓发　冬天带回一捧威虎山的雪
把高处的拼搏植入孩子们的课本　一年四季
捡拾你金黄的麦穗
　
节假日相挽爱人的手　把乡村的露珠镶在索菲亚教堂
的尖顶　江畔的波光中与素不相识的友人
细数中央大街的啤酒与历史　黑夜白昼
我愿长伏在你的怀抱　把这片广袤土地上
自由飘起的雪花　送到每一个深居或途径的人
的梦中
　
《再堆一个雪人》
　
茶水就快凉了　院子里的雪没停前
我们放下端端正正的坐姿　撇撇嘴
哼啊一声　窗子就开了
一朵雪就坐在你的位置　仿佛整场雪
下的就是做鬼脸那年的银铃
　
小乖牵着隔壁的田田蹦跳进更多雪
“找呀——找呀——找帽子”
红彤彤的小手像小燕叼起　敞口的檀木箱上
外祖父的八角帽　我的啊呀被箱子后面母亲的目光
截停在窗外的雪花
　
穿过茶水　我们的目光被雪人头上的红星星
反射折射　雪花盈满眼睛里的光
穿过雪花的手　走
堆一个年轻的雪人去　或者很老很老的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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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宝儿

[白水]

不错的一组, 问好宝儿

[晴宝儿]

白水好，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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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