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壁画

[陈思侠]

闲聊壁画

陈思侠

最早到敦煌，总是急于想看到壁画的。其实那时候，对于莫高窟的壁画，仅仅知道一个“九色鹿”的故事，还是在电视上看过了动画片的。真正了解这座“墙壁上的图书馆”，是后来的几年中，慢慢加深的。

敦煌壁画的初创期，是在隋代，极盛期到了初唐。那个时侯，观音已经有留着胡须的模式，进一步女性化了。到得我们看到的《千手千眼观音变》，那已经是西夏或元代了，中原的画风，已经成了风气。这个时侯，莫高窟迎来了绘画艺术的复兴。敦煌的壁画，多是反映经变的，当然还有比列不少的轻歌曼舞的舞乐，天女散花的应该就是，但是这在年代上，恐怕要早一些了，因为它们镂刻了很深的龟兹印象。

不论是菩萨、天王、力士，还是乐工、舞支、胡人、王子，敦煌壁画中，这一群一群的形象，在服饰上都是极为鲜亮的。比如在宋代，就有了女子穿超短裙、露脐装的。如果写实，我们可以想象那个时代的开放程度。敦煌飞天是闻名天下的，这大约是中国山海经里记录的“羽人”罢。但是到了后来，羽人已经不长翅膀、不生羽毛了，一条舞带就让飞天女在凝固的画面上满壁风动。

比吴承恩的《西游记》成书早400年的时候，与敦煌比邻的瓜洲榆林窟，已经有了唐三藏师徒的取经图。不过挑担儿的不是八戒，而是悟空；武功高超、前边探路的倒是八戒。那座石窟位于榆林窟群的西端，不知在何年月里，上面已经围成了一座小院子，石窟里除了壁画，窟中央是一群彩塑的金刚罗汉们，孔武有力地伸臂踢腿。那副西游取经的壁画就在进了窟首的左手，主项是一幅很大的水月观音，在右下角，玄奘骑马，三个龇牙咧嘴的徒弟紧紧相随。

根据民间传说，悟空这个头陀形象，是实有其事人的。说他生长在瓜洲一个叫东巴兔的小村子里。从画像上看，他当是担负着脚夫的角色。民间还说，这个头陀到达敦煌流沙河，就偷偷跑回来了，大约是吃不了苦。《西游记》里，悟空倒是最能吃苦、最能够忍辱负重的。而八戒恰恰相反。估计是吴承恩在民间传说中，听岔了评书。

敦煌壁画中，《婚礼图》有关于奠雁的仪式。这个在很多石窟里都有。婚礼奠雁，一方面说雁按照季节南北往返，不失时节；另一方面说含了白首偕老的意思。这是十分有趣的，可惜如今早就不闻声息了。现在能否白首偕老，基础已经不是这种随阳之鸟了，而是走眼穿孔地牵挂起来的稀有金属。有一回我和一个就要结婚的表弟谈起来，说眼下结婚，拿什么来表明白首偕老。表弟不假思索：金银首饰。我问为何这么说？他说：没有金银首饰，姑娘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值钱。不值钱，自然也就没了面子，没了面子，也就心里面打了结，白首偕老也就难说了。看来只有奠钱，才是上策。

宋元时代，一个后世人人皆知的大旅行家马可波罗，来到了敦煌。这个细心的行者，记录下了大量古沙洲的民俗。比如棺椁内以香料防腐法的记录，就很详细。檀香、乳香、松香、丁香等等的香树胶，使之“颜色不异，犹如平生”，且香气远传三四里，经月不歇。如今在河西走廊一代，汉族葬礼中，棺椁内还是要填充大量的香草——艾草。这种民俗的传承，与老马的记述必是有着渊源关系的。

敦煌壁画习俗里，还有一件事需要提起：今天的新春对联，就是过去的桃符。据《山海经》说，桃符是“王行之精，压服邪气，制百鬼”。不过在今天，对联已经演化成了一种民间语文——与时代、生活、追求等等相关的祝词、颂词。而只有门神，担当起来桃符的重担任。敦煌遗书里有“书门左右，吾傥康哉”的桃符，这与如今的“书香传世，耕田治家”大体上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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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侠，甘肃玉门人。主要作品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绿风》、《飞天》等刊物。有作品入选中国作协选编的《2000年中国诗歌精选》等20多个选本。出版诗集《雪坂上的白马》。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

[William Zhou周道模]

问好陈思侠！敦煌我去过，读来分外亲切，感谢介绍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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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

[吟啸徐行]

视野开阔之聊,材料丰赡之聊,读罢开我眼界,长我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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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显自我爱好,弘扬民族文化,追求诗意生活.

[荷梦]

不能亲游敦煌，在先生文字中了解敦煌壁画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