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诗集的下场

[孙伊斌]

早市书摊，一本锃明瓦亮吸引了我的目光。

是一本年度大学生最佳诗歌，有气无力地似被冷落的新娘，品相崭新着淡淡的幽香。

出版社的名字春风荡漾，比如它的“布老虎丛书”在全国都很有名望；开本很大气，大32K软精装；封面的大海，蓝天，三角帆，眼睛，太阳足以抽象出青春，激情，奋进，梦想……定价9元，厚度168页，数字仿佛有一种精心安排的吉祥。

书摊价格永远可以协商。我刚拿起，老板讨好的反问，一元咋样？那带点征询带点乞求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我，如果不买，价格可以再降。

我心里顿时哗的倒海翻江，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怆。

一元硬币成交，拿回家里欣赏，读着读着，就开始有倒海翻江的猜想：

这诗集收进63人74首新诗，字里行间是北大清华复旦全国名牌不名牌大学莘莘学子诗情的飞扬。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这里有感动有生活有爱有战栗有＂前口语＂有＂后意象＂，不缺思想不缺技术和汉语的辉煌．据编者说他是从全国一年浩如烟海的报刊中大海捞针般找到这些篇章，很可能有许多漏网之鱼在这本诗集之外逍遥，但并不影响这本书的分量。

一本如此档次的书发行只有区区5000册（后来业内人士透露印这个数已经放开胆量），偌大个中国，有多少新华书店？有多少读诗的写诗的学诗的新手老将？有多少省级市级县级大学中学小学图书馆？又有多少沙龙协会？加在一起该是多大的市场？让这本有着高贵血统的书从出版后就开始流浪（现在是2008年），出版7年，弄得如此悲伤。

是诗歌没有市场还是发行渠道不畅？是图书馆不认还是故意不藏？是流行的俗物取代了高雅？是竞争的激烈使它败阵逃亡？

是人民背叛了诗歌还是诗人背叛了人民？是诗人高高在上孤芳自赏？还是高傲的读者难以买帐？是书价太高还是出书过多消费者顾他不上？

新诗诞生不足百年,诗人们写诗是改朝换代还是蒸蒸日上？是沦落还是原地彷徨？是诗人进化得迷茫还是读者变成了诗盲？或是媒体过于发达，好多人已经转移到互联网上？好书卖不出去是阳春白雪和者盖寡还是世道无常？是诗人太自怜自艾太高雅太自我还是百姓太俗?要么是有文化的中国人民正忙着为稻粱谋和财务的解放?

我怎么也想不通，一本诗集辗转多年都遭受过什么样的目光？区区几千册大学生也就是孩子们的书除了出版社存档编者赠送作者收藏还剩多少？剩下的那些至今归宿怎样？

也许我的担忧有些杂乱无章，但愿这一本实属个别现象。假如诗集都是废纸的价格，诗人们，快罢手吧，或许还能捡点残羹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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