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啸徐行 举人
注册时间: 2008-05-03 帖子: 1336 来自: 中国安徽 吟啸徐行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8-06-09 21:26:15 发表主题: 走在佟公坝大堤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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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佟公坝大堤上
我想亲往佟公坝,游旧迹,怀先贤,可一直没有机缘。没想到我学生中,有一位就住在佟公坝边,我欣喜异常,我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我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让学生作向导,骑自行车向水坝赶去。一路上,我们不时聊一些有关佟公的话题。大约过了半小时,额头微微沁出汗珠时,学生说到了,我一看这地方,不禁讶然。原先我去水东,去宁国,曾无数次路过此地,与佟公坝擦肩而过,与冥冥之中我敬慕已久的佟公擦肩而过。而且2002年底,我家访时,也曾到过此地。这里依山傍水,隔河的村子叫鲍村滩,年幼时我不止一次耳闻过。此处河心有一绿洲,在我潜意识里,我总觉得它是橘子洲的缩影。从我读毛泽东《沁园春 长沙》时起,这种印象便牢固烙在我心中。我没有去过橘子洲,不知道两者之间是否有些相仿,我的联想是否有根据。但我却喜欢这么想,并且想得那么顺理成章。
远远望见一尊塑像,便是佟公—佟赋伟了。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他出任宁国知府,上任之初,正值宣城郡大灾。他亲入乡闾,索源探流,来到笪岳坝前。这座始修于唐代的水利工程,已严重损坏,但此坝却是治水的关键。于是他捐俸禄,支府米,亲率民工扩坝筑堤。或许当年他就站在这个地方,微风拂动着他的青衫,也拂动着他的胡须。他腰挂长剑,深情地望着水坝,望着水坝工地上人头攒动的场面,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而今300年已去,他已定格为这尊大理石雕像,站在我们面前。我边打量着佟公的身影,边推车向他走近。我将车放下,仔细端详这位三百年前,我家乡的父母官,心里涌起一种欲望,但我只能通过目光递上我的敬意,点燃我的心香了。连一句问候,一个握手,都显得多余。我环佟公塑像一周,然后走下去,跨过水建,踏上翻修一新的水坝大堤。
记得2002年底,我家访路过此地,这儿正在兴修,同行的老师介绍说,外地一包头在此投资兴建发电站,我也没多问。现在发电站早已竣工,隆隆机声萦耳。至于发电能力如何,能惠泽多少村庄村民,因为没有熟人,我也无处问津。
看到坝内泱泱绿水,听着坝口哗哗水流,我陷入了沉思。我想到了家乡的小河里常年来源于佟公坝的清流,想到了它灌溉的数百亩农田,想到了儿时夏天在小河里游泳的每一个细节,想到了自己担水的情景。我是一个吃佟公坝水长大的孩子,三百年后,我来到这清流的源地,是认祖归宗,还是溯本寻根?像,又不像。我们没有说话,静静走在水落后,还泛着淡淡青水藻的大坝上。
我弯腰掬一捧坝水,一种久违的清凉透过掌心和指尖传到心头。这种曾经那样贴近我肌肤,我肠胃,我生命的温度,又一次使我沉溺于往事。许久从这种清凉的感觉里走出来,放眼坝内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块块白色泡膜漂浮着,这是村民承包养珍珠蚌的标记。坝下成群的鸭子在嬉水,偶尔发出几声嘎嘎的歌唱。不远处佟公坝水电站机房,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青辉。尘世变迁,三百载过去,一汪坝水还在灌溉、养殖、发电,还在以它涓涓细流惠泽着后世。
由此,我想到了近几年来宣城几位落马的贪官。我曾在电视媒体上多次看到他们的形象,在会议上听过他们的讲话。那些躬察民情的镜头和慷慨陈词,与他们贪污索贿,包养七奶八奶的丑行,端的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在台上时那么热衷于市政建设,让市民为之感动,只是没想到在这火爆场面的背后,竟隐藏着贪婪的黑手。我再次抬头看看眼前这位佟知府,他在任时,掏腰包捐俸禄,筑堤扩坝,还兴办府学,用自己的俸禄延师课学,并呕心沥血编纂了《二楼记略》;他离任时,府民载途相送,涕泣不忍为别。一边是封建士大夫官吏,一边是受党和人民教育多年的高官,张口三个代表,闭口执行为民,可两者竟判若云泥,这是人格的缺陷,是体制的疏漏,还是监督的软弱?我难以回答自己。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不能久留。在推车上路时,我再一次回眸,把这位勤政于民,也廉政于民的知府大人不朽的雕像移到心头,用我的尊敬和怀念,将他垫高一点,再垫高一点。
二00七年元月二十一日于闲我居 _________________ 彰显自我爱好,弘扬民族文化,追求诗意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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