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诗歌）——纪念汶川地震

[吕宏友]

多年以后（诗歌）
——纪念汶川大地震

吕宏友


多年以后，我们所能记住的
汶川大地震，也许仅仅是
这一组数字——
公元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分
北纬30度，东经103.4度
发生里氏8.0级大地震
也许，在小学生的课本中
还会写进一些地名——
汶川、北川、茂县、理县、青川
平武、映秀、都江堰......
（再补充说明中
还要加上一句——
地震造成7万多人死亡
北京、江苏、陕西、甘肃、湖南等
十多个省市均有震感......）

也许，仅仅是这些
仅仅是这些，就足以让我们的下一代
苦苦地背上一个上午
他们不再知道，这一切
仅仅发生在100多秒的时间之内
不知道，大地忽然间打开
仿佛有无数只贪婪的黑手伸向地面
房屋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积木
那些像他们一样的孩子坐在教室
举起手，还来不及站起回答老师的问题
就压在了废墟下，压进了课本
现在，崭新的课本中没有这些孩子的身影
没有这些孩子的名字，甚至
地震之后，连尸体也没有找到

多年以后，作为地震发生时
千里之外的一位看客
作为一名捐过款，献过血，或者
亲临现场抗震救灾的人
我可以说出死亡，说出惨烈
说出一张张含泪的面孔，还能说出
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故事
但是，我们的孩子可以惊愕
却不再有刻骨铭心的痛
关于汶川大地震，不过是
他们要完成的一道只有2分的填空题
他们可以忘却，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我们不能指责——
忘记也许是另外一场潜伏的地震
在内心深处积聚着可怕的力量
如果幸福是四川盆地，是
清洗伤口的浴池
就让忘记永远不要醒来
（如果记忆注定是一场白纸
就让汶川大地震在我们的下一代心中
永远是一张白卷，可以想象
不要回答，也不用回答）

只是，我们这些经历过的人们
内心会有想怎样的伤疤
风来，我们会不会听到大山的呼啸
在轰鸣的列车之上，会不会
还有地震的感觉，内心的伤口
会不会像地震忽然裂开
目光放大成汶川上空鲜红的地震云
一场雨，浇灌着大地
也让眼睛上忽然蒙上一层泪水
心灵的窗户上，还会出现
那些孩子的身影，像春节过后泛黄的窗花

多年以后，当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
沿着岷江湍急的波涛，重新回到
汶川，回到大地震第一现场
那些废墟保持着那个时间最后的模样
我们的心还会依然震颤，地震的
余波还会在我们的心中蔓延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
我们孩子的孩子，他们有一丝恐惧
我希望，他们会想到远方美丽的家园
能想到整洁的校园，能懂得——
生命如此美丽，生活如此美好

多年以后，我走在城市
走在生我的乡村
我步履蹒跚，目光浑浊
也许，我已经听不到世界的声音
我一定还会记住这场地震
听得到来自四川汶川
来自救灾队伍发出的充满人性的呼喊
听得到在地震的摇晃中婴儿降生的
清脆的啼哭——
孩子们，你看到我也在摇晃
生命也许正进入下一个轮回的隧道
但是，请你最好不要认为
生命的地震发生了，你只要说
“老爷爷，我来扶您！”


2008-6-11凌晨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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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冲浪]

不知道，大地忽然间打开
仿佛有无数只贪婪的黑手伸向地面
房屋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积木
那些像他们一样的孩子坐在教室
举起手，还来不及站起回答老师的问题
就压在了废墟下，压进了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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