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诗歌（28首）

[维鹿延]

一个人的诗歌（28首）




1　诗歌不是钢铁


无数的狗在今夜流逝
它们不需要水，不需要水的平面
它们的蹄迹印在河底
使我迅速看见了今夜的立体

它们不需要诗歌
我抓不住狗的踪影
生活无法用诗歌和狗描述
那些粗糙的过程，精细的瞬间
一些无法用嘴巴表达的细节

我看见河水在飞快地怀孕
我看见一匹马在半夜三点吃草
我看见它的眼睛被河水打湿了
我看见钢铁，但诗歌不是钢铁


20060204

2　2006年2月4日的回忆


是的，整个广州都穿过地下通道
地下铁，秒针托起呼啸的重量
从阳光切入，回到阳光

是的，从一数到五甚至六
整个广州在地铁线上拉长浪漫的身体
本来这个城市已经无法弥留
但地下铁，从门开始
到门结束
少女飞翔起来比石头还轻


3　一天过后


一天过后，我仍然喜欢悄然靠近开花的树荫，层次分明的花树令我单薄的自行车更像一只楚楚动人的蝴蝶
一天过后，我仍然沉醉在晚上八点。百年孤独淹没此刻
魁奇路，我把它看成是一条杜鹃的长河。花开在车马喧嚣中，拂去尘埃，坚守生命一抹红。
群羊却低下人间屈辱的头颅
我明白，我与你的距离不过是一堆硬币

一天过后，天堂变绿，而阳光变冷
树叶凋零而土地肥沃
东平河像钢铁一样流过心脏
我听到城市蚂蚁的说话
我听到像诗人一样赞美食物、性和甜酒的声音
我听到石头的疼痛

一天过后，用一厘米去量你的长度
用一秒钟去量你的生命
用一分钱去称你的重量
用一粒泥去填你的空洞

一天过后，魁奇路
我看见树木如果长成了形状
即使是盆景，也是悲伤

20051203

（注：一个诗人死了，总得写点什么。写着写着，就写下了花草树木。）


4　从此到彼


从海三西路到东平河畔
从东平河畔到海三西路
这是我每天十小时的距离
一段被放牧的生命
放牧者，他吃着丰盛自由的夜宴
用货币驱使我的轴轮
沿文庆路直抵大福南狂奔
十小时是我身上洁白光滑的白毛
他以为他是时间的主人
让我吃草　十小时的一只羊

从此到彼
然后从彼到此
时间的主人布下陷阱
恐怖的圈套像水波一样散开
像夜晚的灯光照亮一处处草地
这里土地肥美，青草如毯
大福南的树枝像回家的旗杆
十小时之外，羊群一哄而散
他们想象着睡觉、吃饭和做爱
他们度过了今天
是明天的白羊

我无法告诉你
不做一只白羊是否就能成为狮子
这沿途风景如画却卑陋委琐
做一只鸡一条狗一只猫
痛苦的历程或许永失自我
或者一夜暴富
把时间买断
你咆哮一声（咆哮吧狮子）
回到自然主义的时间空间
时间的梦想令你神采飞扬

想牧羊的人
总是被另一群人牧着
从彼到此
他在另一块草地贪婪如蛇
我知道，上帝内心的悲伤
他找不到缺口
因此受贿并且迷上女人

20050907


5　无题


走七百米的距离去吃一碗兰州拉面
结束一些令我黯然神伤的事情
海三西路，红绿灯拦住车辆放过行人
拦住悲伤放过思想
我一个人的行走让一条街道激情昂扬

一个人的温度，我想
为什么不能温暖一条街道
七百米，有很多车来车往
他们的终点都在拉面馆之外
在一个人的温度和牛肉香菜之外
寂寞的滋味其实是一碗生活的好汤

我仍然向往一种才华横溢的生活
我仍然对着七百米之外的禅城南海
说生活来了。在文庆桥下
在心灵渐渐降落的空间
天上花朵浮出人间，紫薇花欣欣向荣
她一直飘到我沉醉的城市角落

在拉面之外，在花朵之中
我像小鸟一样打开明天的伞
阳光融化的时候
有多少人知道她就化成了骤然落下的雨水
洋洋洒洒打湿的士和心灵的外窗
有多少人知道悲伤融化的时候
能够化成千灯湖畔的乔木和草地
在雨中，柔软不堪一击
时间因为伤害而充满明天的悬念


6 西岸


生活来了。在西岸，人和鱼相约戏水
我追随繁殖的路线回到自由呼吸的水平面
在心灵的水中却一阵悲伤
平滑的光线潜入水底
那是我的身体此刻的光芒
飞散的浮尘和思想孤独地离开水草
注视生活。在水边
伊人的景象似万朵琼花从天上飘落

我在距离城市一秒钟之处
我不是城市的鱼，我是她的分子
生活来了。最动人的还是心灵的琼花
她开在西岸，开在水中
傍晚的风景，最近的其实我知道那是最远
生活来了。其实我知道那也是在离开
在西岸，水花是伊人的骨朵
是伊人的开败和飞翔

所有的理由都在开始之前
所有的真理都在结束之后
西岸无鱼，云天清水
琼花一朵朵记下水变成冰的刻度
谁的背影加重了一夜无眠的爆炸和缩小
在天外长叹


7 美豪邨

阵雨沿着南海大道落到美豪邨
沿着奢侈的路线
给生活的起点一阵湿润的歌声
美豪邨，是不幸的泪水
复活了你的脉搏、你的心肺和你的美貌容颜
我看见痛苦的元素潜在你昂贵的血液

美豪邨，绿木扶疏的天际在你的头顶
衷情如诉，而你仿佛全然不知
这幽静的一隅，我飘移如梦
左右都是方向的终点
厅堂间，我的身影感受到泉水淙淙
回眸处阵雨如帘

美豪邨，阵雨拾阶而上
漫过厅堂，直抵灵魂最深的灯火
它落到你的脚跟，这是夏天的青草
在我的来临中，给你温暖和悠闲
我走过阵雨的草地。在你的面前
我忽然明白
你的花朵为什么开满孤独的房间

20050524


8 观音莲


观音莲，我用二十元的价格买下这个下午最后的光芒
我被那些奇妙的花草送入殿堂
观音莲，我走过叠南市场听见水果和蔬菜的声音
我被此刻的生活推入喧嚣
我的身影在小巷隐蔽不了谷物的欲望

夕阳渐远的叠南
观音莲指示着天堂覆盖而来
在一个人之外，在生活的内核
我回到窗台前，像天幕的邻里
把明天的晨光看成绝响

20050521


9 粤韵铿锵


海三西路，汽车的波涛淹没粤腔
听不见的《小周后》藏入肺腑
在生活的缝隙，历史艳丽的身影
像刀锋一闪，锵然声起
我被汽车和百年尘土迷惑

她就从我的面前经过
时光的回想。只有女人
能留下真实的爱恨情仇
在我的歌颂和赞美声中
天上流云与海三西路相映成辉
水中央除了心灵还有些微的鱼

梦中蝶舞其实空前绝后
一声长叹我听到悲怆
我在桂园留下粤曲余韵
侧身回望，不见佳人树下飘忽
这时，我明白，夜已深
她只在水底回味。粤腔轻滑如丝
一去如虹
拥抱的愿望跌入南海禅城
跌入我的胸膛
我在她的心跳中
看见佛山今天清醒地把历史推前了一尺


20050520


10 在水边


在水边，在市东下的岸边
我似乎闲散地漫步子夜
用观赏的余兴掠过禅城灯火
心灵平缓地发出波浪
湿润了此时隐秘的天空
和她树下孤独的儿子

我或许能在佛山的士溅起的花朵中
回看军桥和桥头向南而去的小道
目及之所，我看见另一种花朵平静开放
没有欲望却被欲望待价而沽
肉体玫瑰，曾经铿锵的刺
被这个城市的原始消融

她树下孤独的儿子
从禅城回到海三西路
文庆桥写满迪士高和她们的回声
风雨曾经在我的身后砸出历史
新的剧情却悲情如诉
我独自盛开的时候漂如莲朵
在佛山的水面翩跹

20050511


11 早晨，早晨


张狂不是这个春夜的诗
我用头痛的方式醒来
直奔早晨和它的家乡
坐在时间的岩石上
我并没有离开城市和飞翔

在什么地方进入天堂
我一时忘记了自己和海洋
像生活一样充满疑问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城市究竟要我干什么
我忽然失去答案
然后坠落街市悬崖

用漂浮的方式
水的方式，从距离回到原点
那也是终点的位置
人群想伸出肮脏的手为城市抓痒
就这么简单
但罪恶没有击倒我
我在早晨回到心灵
地下铁穿城而过
我看见人体和乳房的哀伤


12 早晨的颂诗


一早醒来，我能听到千年的雨
透过梦境到达彼岸，透过窗棂到达天堂
透过海三西路到达家乡
一道古镇的天空三千年后仍然欲望迷散

我能看见一公里外的火车奔向大海
细微的铁轨被雨水咬成暗褐
土地的伤痕被雨水洗成时间
令柳树如歌如泣

窗台外是另一处窗台
那边很美，玫瑰花啼血如兰
而六楼下面的街道车辆飞驰
偶然的事物被拉长

一片扬尘落下，一粒一粒没有忧伤　
尘土不会有梦，也不会有雨水的思想
我了然于胸。所以我居于城市
只赞美生长，而不赞美死亡


13 海魂


大海用低沉地回响
用波浪掀开夏天的衣裳
浪涛中的舞蹈
我的胸膛被快船犁开
海水延长了我和天堂的视线
我们一起看见了
生命在水的土地里感叹

水的土地
鲨鱼是云彩也是庄稼
是海洋的真理
是我们阅读大海后明白的生存和死亡
而海并没有闭上眼睛
我回到时间的座标
地图上微小的一点是海魂
一秒钟其实就是一万里海疆
我像一个少年充满初恋情感
发现快乐和痛苦其实稍纵即逝

20050507


14 麻雀雨


麻雀雨，我挥挥手
我脚下的城市就离开地狱
声音从天堂扑面而来
飞翔吧，你的翅膀就是我的翅膀城市的翅膀
紫荆花从天堂落下

我把麻雀雨藏进紫荆花
每个晚上听天堂的歌唱
禅城和南海，左右一时无法分清
海三西路像一条充满回响的长河
我淹没其中，最后无法抗拒
就像没入如花的麻雀雨


15 水质的乳房


水质的乳房，止于岸边
花朵和树，一条河就是母亲
南新二路，我把你举高，就送进云层
我没有抛弃一条街，一座城市的权力
也不能抛弃河流和山岗
我对牧羊女开口的时候
风就像赞美的诗篇

我没有抛弃灯火深处
满世界都是羊群
而她们并不是皇上
南海大道花团锦簇
闭上眼睛，我痛苦地发现天堂

20050426


16 在春天里灿烂


能听到鱼的语言，听到今天的声音
听到水花飞溅的光点，听到身体
我做梦都想飞翔的南新二路
被水淹没了
能听到漂浮的阳光，听到时间
听到春风化雨的窗口

就在土地里，城市会变成岩石
就在水中，城市会变成沉舟
那是大海的法则，水的舞蹈
残花没有飞扬。一百年的紫荆
在树上继续心脏的跳动
我在春天里，总是那么地灿烂

听，土地里面的声音，树里面的声音
大海的声音，时间的声音
面朝蓝天，我经常伸开手臂
像父亲一样充满回忆和爱恋
我能听到文字的声音，听到色彩
听到书本的声音，听到草原
把你的一切给我听，然后才停止
南新二路，好像是一部诗篇

20050425


17 在精神里面跳动


到生活的里面，而不是外面
到土地的心脏，而不是肺
到爱情的骨头，而不是衣裳
到我的胸前，而不是背后

没有了嘴巴，可以用目光
没有了表达，可以用思想
没有了眼泪，可以用雨
没有了身体，可以用诗

在精神里面，跳动
在房子里面，舞蹈
在风景里面，死亡
在诗歌里面，爱恋


2005年春


18 英雄雨


她们在说着什么？用难懂的语言
顺着春雨的方向
春天的忧伤，它的语言像一枚铜钱潜入水面

她们在哭着什么？北江大堤
英雄雨落在脸上和胸膛
整整打湿了一个村庄
行人和过客浓缩成这个春季的标点

对视放大了流逝。顺堤而下
心灵迷宫颤栗而弱小
而土地却慷慨激昂
她们与逝者间隔了五米的距离
五米之外，生活的早晨从零开始

注：本诗回忆到北江大堤送平民英雄邓俊成安息而作。2005年春。


19 用你严肃的样子在那棵树下等我


打开窗台，春天潮湿的手伸出房间
打开电脑，春天睡在里面
睁开她晴明的眼睛醒来
那是她全部的心灵和肉体
树睡在里面，草地睡在里面，阳光睡在里面
他们一起静悄悄地温暖

用你严肃的样子在那棵树下等我
用整个城市的春天
戴着绿草和树枝扎作的头饰
两腿合并成土地
我是春天的男人，我的隐秘加重春天的激情
邀约你回到汾江河畔、东平河边
沿途树木成荫，全是甜言蜜语

2005年春


20 自行车


我想，没有人像我这样
会固执地以自行车的方式热爱
热爱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和坚硬的土地
热爱它寒春开放的桃树和花朵
现在，就在此刻
盛开了一个冬季的紫荆花都已经安睡
花树的梦在我的脑中
南新二路像迷幻的天街
现在，就在此刻
自行车后面的事物我遗忘了
紫荆花漫天飞舞
她的长发散发怀孕和母性的馨香
我想，确实没有人像我这样
在这个南方的城市，孤独和欲望的家乡
骑在自行车上唱《草原牧歌》
穿过大福南路的夜晚北上
祖庙沿途的花灯并没有白羊
我继续用什么方式热爱
我想，在这梅雨霏霏之季
自行车它闪着寂寞的寒光
夜晚的流泪迫使它朝向梦中的太阳
自行车，它沉默地飞翔

20050502


21 但是我还有米


在海三西路，海三西路以北
没有米，只有城市
城市的楼房从无穷数到天涯
没有山林，没有呼啸
雨水比血液还珍贵

失去米，失去花朵
禅城的道路哪一条不是家园
紫荆花还在风中飞舞
流浪的人儿走到南海
繁华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村庄
没有月光和池塘

一步，一步
丈量不出田野阡陌怀念的恐慌
失去江西以南，失去四川盆地
失去湖南、安徽，乃至云贵高原和河南以北
直抵黑龙江畔和天堂
失去无数个家乡
它们被海边的城市侵略和破灭

一粒尘埃能飘到禅城南海
但种子就这样离开了高山平原和土地
我数不清南海大道的花朵
数不清大福路边的树木
没有泥土的城市用金钱作为重量
我回望山村月夜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回望家乡的人正在街头巷尾
我不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不进住房
我不知道他们明天是否还有早餐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在家人面前歌唱
我只低头地想，但是我还有米
还有米啊还有米


22 比春天还暖


像春天一样暖，比春天还暖
海三西路，我站在窗口
站在长街清一色面孔的楼房的窗口
看窗下没有止息的车流
听繁华的声音
飞扬的尘土带着海洋的暖迷漫视野
像城市居民的生活垃圾
我是数不清的，我只能感觉
像春天一样暖，比春天还暖

在等待泰国香米熟成晚餐的半小时
我平静或许空洞地站在海三西路
对面有些房子亮起了灯
有些还暗着。这是我需要面对的日子
面对生活和它肮脏的空气
我有些冲动地想放声歌唱
歌唱它的花朵，歌唱它的粤乐
歌唱流动的车辆钢铁的洪流和灯光
歌唱泰国香米的芳香

但是我没有开口
我回头面向我的晚餐
我想，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的饥饿
那是不需要歌唱的
把歌唱留给路上的行人
那些乞丐、小偷、抢劫犯以及
匆匆过去露出乳房和大腿的女人
在寒流褪去的冬日
夜总会卖大腿的女人她们或许需要歌唱


200501


23 昨夜


把一段话抱在胸前
温暖之后展开
美妙的话随风飘散
在清凉的深处
在午夜

像银河一样流淌
南海大道变成了雨水的归宿
在回味中，长驱直入心脏的空房
一个季节浓缩在眼角的视线

把昨夜藏入最暗的角落
就像把一段话抱在胸前
但是昨夜不要展开
不要回到始点
街边的树叶沙沙响
都是雨声　


24 天使


眼泪来临的时候
说什么也没有哭泣
我在圣堂后街的拐角
又看见了紫荆花伸开手臂
在她的舌头里我能感觉到欲望和纯洁
这是奇异的花树
用缤纷的落英铺开我前面的人行道

在一月的冬季
我穿上衣服就说什么也没有哭泣
花镇有天使的手
种下紫荆花
在禅城，在南海，我穿梭如梦
缤纷的落英总是为我
悄然铺开前面的路
豪华的红地毯，我一次次走过
张扬的生命令我抬头
看，奇异的花树正满天浪漫地舞

眼泪来临的时候打开生活之门
港口路为什么令我的生命如此的悲伤
数米之遥的草地，我的心情一览无余
我想，树上的渴望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是整个世界心灵的雨
可以聚成东平河，承载千年的船　
她不能是眼泪或者其他什么痛苦的液体
即使疲惫，即使花镇消失
说什么我们都没有哭泣


20050121


25 名句


我看见花朵的时候
她们并没有把头颅埋进泥土
连同颜色里面的思想
都静静地站在季华路边
向初冬的北风说话或者歌唱

她们在竖起身子的枝头
歌唱我和我的劳累的日子
疲惫的身子
她们歌唱我经常修理的自行车和烦恼的情绪
是的，在这个花树盛开的城市
我在艰难的视线中享受植物的歌唱

花树啊，满街都像生活的怒放
除了季华路边，她们还在南新二路
金鱼街、魁奇路、那条正在建设地铁的城南街道
我乏力的双膝被歌唱催促
努力地让自行车飞翔
身边过去一个个身材优美的女人
她们也是花树，这个城市的花树
健康的乳房也是花朵，这个城市的花朵
她们忧郁又昂扬的唇口像这个城市的青鸟
歌唱欲望，歌唱生长，歌唱白天和夜晚
她们同样会歌唱我吗
歌唱我的飞翔


26 花朵上升到树


花朵上升到树
上升到文庆桥
在浮动中，它的翅膀翩翩起舞
绿色的圆环
我看见的叶片都是翅膀

花朵打开平行的城市
文庆桥滑落下人间
花朵在深厚的土地之上
它的翅膀起舞
一片一片
迷幻不停地生长
我多想飞翔
像花朵不停地生长翅膀

回到土地
就再也没有空洞
花朵是会死的
我知道这是每一次盛开的原因
我不断地生长翅膀
一片两片千万片
数不清的时候　
就在文庆桥静静呼吸的身边
乱成绿荫

20041111


27 三棵树或者在一起


简单的是
127路或者123路、122路车上
我和八名时间的过客在一起
我和八名时间的君王背向北方
沿大福南直插生活
我知道魁奇二路的前面就是东平河　
她的声音和我们的血液每天呼应
试探我们和佛山平行的心情
简单的此刻　我从打开的车门离开　
好像一只鸟离开简单的容器
迎面看见火红的杜鹃和丽日华庭

简单的是
抓住玻璃门的铜把手
我和夕阳和花朵的背影在一起
钢铁正在朝着桥的造型成长
远方的食物我有点分辨不清
水在流动而视线停止
通过房屋　土地　锲入东平大桥
而钢铁锲入城市的河床
那也是简单的容器
她的沉重令我的思想喘息

简单的是
生活　思想　还有金钱
三棵树其实在一起
佛山吹过北风　北美吹过北风
我在金钱的隔离墙外抵达疲惫
三棵树在我的身边都有过惊人的舞蹈
猩红的土地和天空
我并没有承认是我独立的背景
我一直看见简单的容器
简单的延续　简单的诗歌
简单的土地　简单的孕育
我从未来归来
她们都在等待我的宁静

20060110


28 人在远方


把嘴里衔着的玫瑰吐出　久远的时刻
土地繁华似锦　空气妩媚温馨
把歌声送给大海　海水下面是温暖的水草
我能看见我的纯情　四季常青

在傍晚六时　穿过那个寻常小区
赶夜市的老板一个个拖着廉价而丰富的商品
用轰然作响的方式前进　企图与城市同行
我能看见我的怜悯　如歌如泣

在大福南路我脚踏大地　忽然沉默不语
佛山总是充满庄严的时间而我眼眶湿润
路边的少女她努力成长　像一枝花染红历史
我能看见我的沧桑　人在远方

20051028
_________________
散步者身体里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