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童年是什么

[秋水长天]

每天早上醒来，被窝里还热乎乎的，于是宿舍人都形成了赖床的通病。反正大四了，有些课可以不上，也没有大二大三的小妹妹敢拿着本子来登记名字什么的。甚至是有的人逃课去广州看男友都可以不经过请假这一环节。十点以后就人查寝的话就告诉她：“我们宿舍人考研都要快十一点的时候回来，你要不要等啊？”如果是问为什么不整理床铺，回答就更绝妙：“我们都要睡到九点多起来，那时候谁看啊？”
哦，终于大四了，也成了老油条，要享受特权了。寝室门上写了几个大字：“大四寝室，谢绝推销。”把那些要忙着锻炼自己推销本领的小妹妹们拒之门外。
冬天的被卧，多么暖和。我们躲在里面，回忆昨天的香甜的美梦。田田老乡就给我们讲故事了：说的是一个外国片《拜见岳父大人》，讲一个老爷爷，孙子很小的时候，整天教他说话，小孩总是学不会，每次都只能打手语，把老爷爷给急坏了。有一次，他的女婿来他们家，正好老爷爷出门了。他女婿就逗小孩：“混蛋！欧----西---”
等老爷爷回来，小孩一个劲地重复那几个字：“混蛋！欧---西------混蛋-------”弄得老爷爷哭笑不得。高兴的是，教了这么久，小孩终于学会说话了；郁闷的是，从来没有教过他脏话，这一出口就脏话连篇，呵呵。
从此，我们寝室就多了一个可资谈笑的话题。田田只能无奈地说：“谁叫那么的接受能力太强了啊？”
眼泪快要冒出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夜夜睡梦里的故乡和那消失在烟远年代里的童年。奇怪为什么我的梦会一再重复那些熟悉的内容。
哦，我的童年。是五分钱的冰棍和绿豆糕就可以满足的夏日炎炎里的温度，是躺在火红的石榴花丛中不愿醒来的迷梦，是流连在野菊烂漫的秋季稻田里的充盈，是弥漫在流水潺潺的山冈上的欢乐。
我想作为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一代，我童年的五光十色来源于没有被污染的乡村生活的宁静，来源于那个没有物欲熏陶的淳朴的民风，以及没有被现代文明侵袭的生活方式的回忆。但是时间跨入九五年以后，似乎一切天地都已经变换了。我无法否认这种变化所带来的便利和视界的开阔，但是却一度只能于梦中寻求我的记忆犹新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一所单门独户的老房子里度过的。开门遥遥与连绵的青山相对，门前是绿油油的稻田，虽然它也在四季不断变换色彩。春天的金黄的馥郁的油菜花，蜜蜂在其间嗡嗡忙碌。我们会拿了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子，在里面装一两朵油菜花，然后持一根短短的小棍子，到墙缝里把蜜蜂给轰出来。比之于苍蝇蚊子，蜜蜂可以说是体形硕大，反应也很迟钝。通常都只能乖乖地落到我们设置的陷阱里。我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最先是谁发明的，据说是可以让蜜蜂在瓶子里酿蜜，可是直到很久以后，我还从来没有在棕色的瓶子里闻到过蜂蜜的味道，只是满足了一个孩子对甜蜜生活的向往。
门前有棵年代悠久的柑树，果子不是特别甜，奶奶说要等大雪过后摘的话，味道就好一些。果肉和皮都可以入药，主治咳嗽。我们经常在冬天烤火的时候，把柑子剥了皮，用冰糖醋着，别有滋味。爷爷在的时候有一个规模颇为壮观的果园，不是说数量，而是指品种。雪白的梨花缤纷散落的时候，春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各类昆虫开始奏乐。我喜欢坐在青草丛里，闻泥土的芳草的气息。
对面的青山上禀赋了大自然的神奇。有人说山没有水，就好比人没有眼睛，少了灵气。很多年以后，当我走访了很多的地方，发现那些荒凉的山冈上找不到水源的时候，总是一再回味故乡山林里泉水的味道。不知道是地壳运动的结果，还是山川土质的原因，故乡的山脉总是给人以丰美的印象，上山的路就在山谷里的岩石上，那些岩石连成一片，仿佛远古洪荒年代就那样存在着，默默的，一任溪水自上边畅然流过。有的地方由于长久以来为小孩们所钟爱，形成了自然的滑梯，水流经过的地方有青苔，还有浅浅的水潭，清澈流动，有小黄蝶翩跹起舞。山林里鸟鸣不绝于耳，是阳光普照下的松树散发的松脂的味道，是长在厚厚的松针落叶里的蘑菇的颜色，是瓦蓝的青天里的白云朵朵，是飞迸二下的水声幽幽。
那实在算不得一个深山老林，却是有野兔和野猪出没的痕迹。春天时候去采茶，经常会有大人们告诫：不能往林子深处里去，那里有猎人挖的巨大的陷阱。但是很多时候，为着飘渺的采茶人的歌声的吸引，为着扑闪着翅膀的野鸡起起落落的诱惑，甚至是为了新绿的葱茏的茶叶的指引，我们总是不自觉地辗转到丛林深处。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柿子树，只能对它望而却步。它的树干是银白色的，直溜溜的，一柱擎天。我不知道要几架楼梯连接起来才能攀附上最上面的稀疏的柿子。鸟儿把最甜美的果子都啄食了，只剩下一些被风吹落的，或者自然掉落的柿子供我们拣拾。记得小学有个同学家就住在半山腰里，家里收藏有四季的瓜果，当她热情满怀的把自己珍藏的柿子捧出来给我们吃的时候，涩涩的味道几乎麻木了我一半的味蕾。
我现在看书很杂，根据同学的说法是，除了教科书，来者不拒。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基本上接触的书籍很少，连环画都没有接触。只是有的时候当干部，有同学要讨好的话就拿着自己心爱的《阿凡提的故事》或者《一千零一夜》什么的，跟我交换要抄的家庭作业。那个时候的我，视力特别好，经常躲在昏暗的角落里，为书中的情节所左右。
唯一的娱乐可能就是跟着别人到小镇上的电影院里逃票去看《烈火金刚》了。我妈现在还说我，三四岁的时候特别迷电影。就算看不懂，也要哭着闹着去看。而那个时候的乡村电影是很稀罕的，通常一个月才播放一次，而且人山人海。我妈妈就有抱着我赶上十几里夜路去看电影的历史。以至于我现在都分不清到底是我迷还是我妈迷了。我说，那时候我懂什么啊，吵两下，打就是了啊。妈妈总是笑着说，恩，那时候就哭得要命，我可没辄啊。
家里买电视是小学二年级的事情。我那个时候对音乐的模仿能力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最早喜欢的歌手估计就是毛阿敏了，她的经典老歌现在还能信口拈来。往往电视里播放一首新歌，听上一两遍就能够终生不忘了。记得蔡国庆有一次在《正大综艺》节目里唱了一首《童年童年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歌词。其实我性格腼腆，在陌生人面前从不敢大声说话，但是一唱歌，就什么紧张都忘了。所以历来任班上的文娱委员，教同学唱歌的话，歌词都是自己默写的。最疯狂的是有时候写作文都会情不自禁来几句歌词点缀。
但是我最后没有选择音乐，而是做了中文系的一名即将毕业的学生。我的老同学很多年没见我，问我现在混得怎么样啊。我说不好，很自卑。他居然万分惊诧地说：“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自强不息，越是困难就越坚持的啊。”我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被用上“自强不息”这么伟大的字眼，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对生命和阳光充满了太多的向往，从来没有意识到“困难”这个概念吧。
最后，还是以阿蔡的歌声结尾：“童年童年是什么？童年是一支歌，妈妈带着我，远去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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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阳关,谁为我拨一曲心弦,对月无眠,是非恩怨如缕如烟.游子归客,梦断故乡云水之间,西风古道,回首一片秋水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