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 秀才
注册时间: 2007-02-21 帖子: 360
一言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8-05-03 18:22:16 发表主题: 欺骗的代价 |
|
|
不知道谁发明了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但我只能用天才二字代表对他的尊敬及崇拜,这一发明不但节约了能源还造就了温暖,特别在这北方的冬天,大雪纷飞,寒风凛冽的时候,蜂窝煤炉子,让这个季节稍稍改变一下它的内容,应该这样评判发明即创造者,他们对人类所做的贡献无比温暖。
大雪连续下着,温度紧接着急剧下降,这对出售蜂窝煤的人来说,无非比做任何事都要乐观,他们蹬着三轮车,穿梭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吆喝:“蜂窝煤,蜂窝煤,”吆喝声又高又长,回荡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小兵住在这条街道的一条小巷子,他买了一个蜂窝煤炉子和一堆蜂窝煤,让冰冷的房子此刻变得暖暖和和了,其实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在使用这样的炉子做饭取暖,但小兵用蜂窝煤仿佛比所有的人都快,每天要烧掉十几块蜂窝煤,这对小兵来说并不算多么重的消费,只要人在房子没有那么冷就行了。
天阴沉沉的飘着鹅毛大雪,小兵瞧了一眼窗外的雪在心里说:“煤快烧完了,怎么这几天老听不到楼下有卖煤的吆喝声呢?”他又看了一眼散出热量的炉子,掀开炉盖看了一眼炉子里需不需要换块煤,火意正浓,洋溢着火的笑脸,他又盖上了炉盖,继续着网上冲浪。
雪不停的下,不停的下,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怎么听不到卖煤的吆喝声呢?”早晨小兵换了一块蜂窝煤又在心里这么想着,自言自语,如果今天不买煤,明天就没得烧了,他此刻显得格外着急,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传来一切的声音,除了雪仆仆地下着,偶然传来楼下车辆鸣号驶过的声音之外,但一直没能听到卖煤那高亮悠长的吆喝声“蜂窝煤,蜂窝煤。”
也许再没听到这个吆喝声的原因,所以小兵吃过午饭后去了一趟街道,雪下着,一片片落满行人的身上,天色还是那么阴沉,街道上显得比以往平静了好多,偶然间几条狗跑过去,两边做生意的人无不睁大眼睛注视这纷飞扬扬的多年已没下过的大雪,而显出一幅惊喜而忧虑的神情,下雪是好好的事情,但下雪对做生意的人来说带来了不便,所以街道比以往平静了好多。
小兵去图书馆租来几本书这时向房子走去,快进巷口时从另一头传来他所期待的吆喝声:“蜂窝煤,蜂窝煤。”雪不停的下,不停的下,地面在行人及车轮胎的压挤下化成一片水迹,“这真辛苦,下这么大雪,天这么冷,”小兵这样想着挥起手朝边吆喝边蹬着三轮车的人喊道:“师傅过来。”卖煤的人很快来到他跟前问道:“要多少块,住在几楼,”小兵说:“在三楼,要一百块,”他说完皱起眉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堆在三轮车上的蜂窝煤问道:“师傅,煤好烧么?”师傅说:“没问题,经常在这儿卖,你放心吧。”他说完拿起担煤的工具,开始一块块从车厢搬到那工具上,突然说:“你先上去吧,我很快就送上来了。”小兵“哦”了一声,转身朝楼梯走去,他用扫帚扫干净要放煤的地方,然后等着这个师傅把煤送上来,很快煤送了两趟就算结束了,多钱一算,小兵把钱付过之后,看了一眼黑亮的蜂窝煤心里踏实了好多,关上门打开电脑。
天渐渐黑下来,小兵站起来掀开炉盖换了一块蜂窝煤,然后又在敲打着键盘,稍后炉子里便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响遍了房子,“这煤还有声音呢,”小兵瞧了一眼炉子,心里这样说道,继续敲着键盘。
天终于黑了,灯光落在窗外,雪片依旧仆仆地落下来,没有风,雪片直直地一片一片重叠在一起,已厚厚的了。小兵突然感到房子越来越冷,于是转过身子掀开了炉盖一看,那刚才架上去的蜂窝煤像块砖头,在火炉里像无法融化的冰一样,静静的毫无火的气色,“哎!这上当了这煤是用泥巴做成的,”小兵听人说过蜂窝煤有假的,如果买到了能把人气死,果真他现在目睹了听人所说的话在他眼前成了真的,这不但假,还假的厉害,连压在下面燃烧的煤都快给压死了一般,小兵只好夹出这块用泥巴做成的蜂窝煤,气愤的把它甩在门外,还好前段时间买得那些煤剩了几块,小兵笑着夹了一块放进了炉子里面,稍后,房子又回到原来的温暖之中,窗外雪不停的下,不停的下。
早晨小兵从邻居那儿借了几块蜂窝煤,够今天用了,然后又仔细的听着外面一切的响动,直到天黑,也没听到那高亮悠长的吆喝声“蜂窝煤,蜂窝煤,”没得法,再借邻居几块,够明天用了。
他吃过早饭来到大街上,雪还是在下,没有风,天空比前两天白了好多,也许这跟雪有关系,他还了一本书,再翻了一会刚到的杂志,便向回走去“蜂窝煤,蜂窝煤”他走在街道终于听到那高亮悠长的吆喝声,好像第一次发现这声音打破了这里所有的宁静。
“所谓不同的环境就会产生不同的产物。”如果没有这么寒冷,没有下雪时街道的宁静,怎会传来这样的吆喝声而打破这些宁静?小兵朝这声音走过去问道:“师傅,多钱一块?”“二毛八”是比上一次买的假煤贵了一分钱,并不是贵一分钱的事情,而是这煤能不能烧着,小兵这么想着问道:“能不能烧着呀,是不是泥巴做的煤呢?”“哎呀,这人说啥话咧,我一年四季都在这里卖煤的,看这条巷子那个人不认识俺。”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脸冻得红红的,头戴一顶毛线织成的棉帽,边说边做出要离开小兵的意思,“喂!我随便问一下,前两天才买的煤,却烧不着,害得要让我搬下来扔掉。”
这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头一歪,腰一弯,用力一蹬,三轮车便碾碎冰渣,向前滚去,“蜂窝煤,蜂窝煤。”这人没有理会小兵的提问,一边蹬着三轮车一边吆喝起来,“喂!师傅,给我送一百块,在前面那个绿色的防盗门里面三楼。”他忙对蹬三轮车的师傅说道,这师傅转过头瞧了他一眼,带着不在乎的神情说:“哦!知道了,你先走吧,等会给你送上来喊你。”“那谢谢了。”小兵说完便向房子走去。
煤送上来了,并整齐的摆好,小兵说:“师傅,你看看这煤烧不着,一点火焰都没有,”小兵拿起前两天买来的假煤对这个人说。“这不知是那家子做的,怎么做成的我都看不出来,不过你放心我的煤,如果烧不着给我打电话过来,我给你换。”他把电话留下之后接过小兵的钱向楼下走去,但小兵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忙夹了一块放进炉子里面,看着它的变化,炉子静静的,像门外飘落的雪片。
“这样等待仿佛是件无聊的事情,骗人的人并不是天天都有,能让我碰上,即使又被骗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小兵这样想了,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电脑。天渐渐黑了,雪仿佛停了,一辆车呼啸着从楼下驶过,喇叭声很大很大传进了房子,此刻房子比啥时候都热了,小兵转过头看了一眼炉子,从炉盖缝隙里闪出火红火红的火焰,比太阳还红,比欢笑的脸更明亮,仿佛还带着笑声。“我就说么不可能每个卖煤的人都是骗子,也不可能天天让我碰到。”
雪终于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没有风,街道稍微热闹起来。回家的人提着大包小箱,趁机向车站走去,闲逛的闲人悠闲自得,东看看西看看,那几条狗也凑起了这份热闹,窜来窜去,做生意的地方又开始人来人往,一派热闹非凡的盛世景象。
小兵拿着一本书向图书馆走去,他穿着长大衣,用领子围住脖子,踩着结冰的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蜂窝煤,蜂窝煤,”这吆喝声又传进他的耳朵,感到那么熟悉,小兵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这个卖假煤的家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没戴帽子,穿着那天卖煤的衣服和鞋,双手推着三轮车吃力的边走边吆喝起来。这声音除了引起小兵的注意,对其他人来说仿佛无法听到一样,三轮车厢里是满满的一车煤,好像没有动过的痕迹,“这家伙真可恶,卖的煤根本就烧不着,还拉那么多,”小兵这样在心里气愤的想着,他真想过去指着这个家伙说前两天买下你的煤一块都没烧着,你真是个混蛋。
今天比任何一天都冷,真正到了冬天最冷的时间了,在北方这片天空下,这里的人都熟悉了这样的寒冷,也营造了这里所有的存在。小兵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别人的煤烧不着,是用泥巴做成的,他没有这个理由。天真的很冷,很冷,行人不但穿起比以往还厚的棉衣都带起了耳套和手套,穿着各种颜色的棉鞋。
雪从昨天停了到现在都没动静,只是天色渐渐亮起来,一股股迎面而来的寒意压抑着吐到嘴边的浊气。小兵还了那本书又借了一本向房子走去,在巷子口他又遇见那个卖煤的青年,站在巷子口闷闷不乐,仿佛疲倦到了极点,吆喝声变得有气无力“蜂窝煤,……..。”好像在为自己而听一样,车上的煤依然如故,看起来今天没有任何人缺煤了,所以他没卖掉一块蜂窝煤而不乐,这样冷的天气下真的辛苦。小兵想着朝他看了一眼,他也看着小兵,当他们眼光交映时这个青年茫然的避开小兵的目光,低下了头。
天快黑了,小兵接到朋友的电话走出去,他在另一条巷子口又遇见卖煤的小伙子,车上的煤原封未动,他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再次响起,但那么脆弱,仿佛被渐渐来临的幕色淹没了一样。
第二天中午,天忽然阴阴沉沉,刮起了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街道仿佛被这“刀”占领,行人低着头,踩着坚硬的冰,匆忙的来来往往,那几条长期窜来窜去的狗便不知藏身何处,更显得街道多了一份冷清。
小兵在朋友那里住了一夜,此时往回走去,在巷子口他又看到那个卖煤的青年,推着一车满满的蜂窝煤,艰难的走着,时而吆喝一声“蜂窝煤,”那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底气不足,短暂,相比那位中年人真是天壤之别,他又停在这个巷子口,又朝小兵看了一眼,垂下头看着脚下,风仿佛越刮越大,吹起他额前几缕黑发,他没戴帽子也没戴耳套,就在这样的冬九寒天,在这个曾经卖了一百块假煤的地方等待,仿佛在等待下一个买他煤的人来。
_________________ 我是个平凡的人,但我喜欢在平凡的日子里做不平凡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这么来作去认为自己的存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