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泉 童生
注册时间: 2008-04-03 帖子: 4
徐澄泉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8-04-19 18:07:53 发表主题: 寓言鸟(组章) |
|
|
614400 四川犍为县委宣传部
Xyr898@163.com,xyr898@sina.com
寓言鸟(组章)
[中国/四川] 徐澄泉
寓言鸟
一只鸟的雏形是一只虫,在坎坷的泥地下一节一节爬行。
一只鸟就是一些美妙的梦。
一只鸟像树一样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堆光明的话,眼睛就充满渴望和贪婪。一只鸟就用树的叶,扇动潮湿的云雾,飞。
一只看另一只飞,看另一只为什么飞,看另一只怎样飞,看另一只往哪里飞。
一只跟另一只飞,和另一只比翼飞,在另一只前面飞。
鸟们的尾巴,在黄昏的天空,光明地闪烁。
鸟就升华为神,在阳光和空气中,像梦一样,飞呀,飞!
雨外观雨
雨……
雨幕猛然垂落。他从密封的视线外听到一阵急促的雨声和足音,声声急。
“什么呢?什么?”
他半梦半醒。
什么呢?雨!雨的密林密封视线。视线上下前后左右地冲突……
一个人,像急雨在光滑的路面蹦蹦跳跳,上下前后左右地冲突……突围成功!
一些人,在密林上下前后左右地冲突……如潮翻涌。
急雨如潮翻涌。
一个人,穿过了雨季。
雪中有鸟
我想象你就在山的那边。
你痴痴地望着水的这边,痴痴地望着我,想象着我的想象。
山与水有段距离。那是你和我的距离。你流泪的样子,很优美,映在一堵玻璃上。那情感的玻璃,那透明的玻璃,能照见我寒风中的孤影吗?只要你愿意,只需用你纤细的手指,对天一指,面前那堵简易的墙,就能通过你温暖的气息,抵达春天融融的阳光。我的冬天就是春天了。如果你愿意!
我孤独地站在现在,站在一片遗忘的废墟。它的斑驳与黯淡,我无法形容,你更无法想象。只是我要告诉你,我自始至终的思念,都化为顽强的小草,挺拔的苍松,深入到脚下的每一寸冻土和天空中的每一件事物。
雪,纷纷扬扬地下,仿佛我的眼泪,想象也像你的眼泪。一只鸟儿,在雪中掠过。孤独的一只!你可以想象,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飞向你的翅膀。如果你想我,就把那堵墙想象成一座高山吧。
山上肯定有雪。
雪中一定有鸟。
鸟中必定有我!
蜗牛精神
入梦了。
当那束刺人神经的强光杀向我的时候,我正逃离自己。涉足忘川,不知时间和地点,也不知我是何许人氏。只有一种感觉,那光,是逐渐柔和了,进而融于水,融于我。我就随风柔软,像一团雾,像一缕烟,飘飘欲仙,飞呀,飞呀……感觉的陡变,把我抛向古怪的圈套——我柔弱的躯体陷入一幅硬硬的外壳,圆圆的,螺旋状,褐色。谁的头上有角?一边一个。古怪的念头!
回到现实,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曾有幸得到一个绰号:蜗牛!
蜗牛!我就成了蜗牛吗?
我就蛰居阴暗潮湿的小屋。我以蜗牛的方式,把自己生活得如壳一样坚硬,如躯体一样柔软,走路螺旋式前进,偶尔一露锋芒。
蜗牛,蛰居小屋。
是福,还是祸?
树 王
树王是树的源头。
树王的生命在陈年的风中,在过时的雨中,剥蚀殆尽。树王的思想和性格,落英缤纷。树王,朽不可雕。
所有的树们都把远眺的目光从树王的上空高高地掠过,如同风儿吹过。
树王默默不语,看一只一只的鸟儿,从比树们还高的天空缓缓落下,亲切地叫它,温柔地爱它。日月星辰,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树王的欣慰,自始至终。
其实树王还是树,是古树,古代的根本焕发现代的光彩。树王的神态,就像鹿,长颈的鹿,痴望着远方,欲飞的样子。只是,它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周而复始的鸟儿们。
树王,是鸟的源头。
水 妖
水妖是美丽的。
水妖常居水下。那透明的宫殿,就是童话。水妖翩翩的舞蹈,水妖飘飞的头发,都是童话里长出的辞藻,一波碧绿,具有人一样丰富的内涵。有风的时候,或者想象有风的时候,都可以用人丝丝缕缕的情感,形容那些迷人的水妖。
水妖是迷人的。
水妖正在水下,正在浸透月色的水下。她让你在一棵树下,用枝叶,筛选斑斓的触觉,疯狂地爱她。但你不能随意挥洒自己的爱意。当你乘一叶扁舟,无舟就乘想象,泛滥水上,约朋友二三,打酒一斤,装着赏月的样子,口诵一些动情的诗句,不要考虑翻船的后果,你才能享受到水妖的爱情。
从此,你就临水而居,彻悟水的含义。
我说的水妖,就是深沉的水草。
躲进秋夜
秋天的夜晚,树阴是一种浓重的氛围。
你就躲在树阴后,以寒蝉之态,感觉一种宁静。
你就躲在树阴后。你的心绪,如成熟的谷物,静静躺在原野上,等待丰收的快感。而一些丰收以外的事物,像疾驰的野马,在你平静的脑海铿锵作响。你的心绪不在平静,就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对秋夜,议论和抒情。
月光啊月光,你是澎湃的洪流吗?冲决宁静之堤,向我一波一波浩荡,激发我做英雄的欲望,从而伟大和崇高。为什么总有几片碎月,勾起我往古的回想:关山驼铃,老在我疲惫的耳际,随风叮当?这秋夜,弥漫了古代的月光。
是什么,悄然摇醒夜的静穆,散布一些成熟的诱惑?收获的喜悦,灿然开放。
你就躲在树阴后,体验这些事物。
期待一场纯色的雪
梦想便是一场纯色的雪。
梦想于温馨的梦外,油然而生。
一种情绪在风中索索发抖。不寒而栗。寒也栗!你便进不得梦中寻梦。
令人呕吐的天色糊涂得沉重,像三座大山之一座,压迫着路上的妇女,以及男人。精神开始阳痿,佝偻之躯在风后,躲躲闪闪,如影如鬼。人形与人魂,除保持一定距离以外,只呈现一种阴郁的状态,默默哭丧着天,彼此不想抵达,亦不能抵达。
阳光沦陷于河,彼岸不可抵达。
我与你开始陌生。
你宣称:在一次紫色的期待中,我们共饮蓝色的咖啡共进玫瑰色的舞厅。而我不能出卖自己,回答你Yes。我与你终究陌生。诚如理想与现实,其神秘和混沌没有一丝一毫新鲜的意绪。
唯一的期待便是一场纯色的雪了。
你和我及你我的复数,于暝色入梦之时,都在期待——一场雪。
天空,果然绝妙无穷。
一个男人及其影子
她在男人后面,以男人为镜,熟视周围的事物,体味其中的意蕴:日薄西山,残阳就在男人凹凸的肩头,一步一步地走。她如同渴饮一杯柠檬色的水,心中蔓延无尽的滋味。
她想。
男人一年四季,风中雨中,为她流汗,为她落泪,为她淌血。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后面,亦步亦趋地流汗、落泪和淌血。他们蜿蜒的步履,融入山中女妖悠悠的歌谣和星星晶莹的童话。
他日,男人从夕暮牧归,她变成一只小猫,一只小狗,一朵小花,蹦蹦跳跳跃入男人滚烫的情怀,开放了一夜。她用甜蜜的泪,用香酣的梦,用温柔的俚语,为男人做了深沉的洗礼,使男人成了英雄。那一夜,男人的粗声恶语,就是英雄的凯歌。
那一夜,石榴花灿烂了山野。
然而,她却不是男人。她当不了男人,她只是男人的另一个影子,朦胧如月。
男人便如一座高山,便如一尊铜像,永远矗立在她的心野,成为她永生永世不可企及的景致。
山野女人,终为一个旁观者。
风景和童话
树。树乘流浪的风,流落到一方密林。一棵树,一棵树,很多的树就成了一片风景。成了风景就有童话——大人国和小蚁国的童话,渗透每一滴阳光的露珠和每一棵眨眼睛的星星。
还有风,在童话里自始至终吟诵明朗和神秘。于是想起一个日子,一棵树到处流浪,看别的树们满身悬挂鲜红的果子,从秋天的色彩中走出,满脸笑容。
有一种声音叮叮当当,鸣奏着英雄的凯歌。一棵树,当它是晚钟,叮叮当当敲了一夜。于是就有一片林。一片林,就是一片完好的风景。
一个人的饮酒方式
他独坐街头,自酌自饮。酒碗像一枝银亮的猎枪,他时刻瞄准自己和别人。
他进入一片空旷的雪野,渴盼能遇上什么。一个人,一棵树,一只凶恶的狼,一缕飘逸的风。
一个人,从他面前匆匆走过。
他探出头颅,意欲探及遥远的冰峰,或者路人幽明的心思。他把自己想象成太阳,唯一的太阳,以阳光为目光,搜猎每一只臆想中的蝴蝶和每一丝如乐的声音。
眼前的楼房,就都成了挂满果子的橡树,对他含蓄地笑。
于是又有一朵鲜花在明媚的街景中绽放。他想前往雨季,听鲜花的歌唱和哭泣,看自己于痛快淋漓中酣畅的样子。
他便以狼的方式豪饮自己。
久而久之,便有一缕风,从他酒中流过。他品出一股涩味,就兀然壁立,绕过自己,回家去。
走进一片阳光地
阳光燃烧着空气。
阳光霍霍地灼烧着倦怠的狗。狗们犹如贵族,黑色的毛发纯属一种装饰,任你想象成一勺僵尸烧焦的灰烬,或一片纯粹的乌有。
但有人。人,以时钟的速度,以正午向日葵的姿势,直接进入这片褐色的土地。褐色的土地便有所待——人的动态,向日葵的静态。
褐色的土地便有所待。绝非雨!
无风。
只有人与向日葵,和谐地对唱。
在阳光下。
土地里弥漫羊儿的叫声
土地里弥漫羊儿的叫声。它们多像清越的竹笛,一只一只抒情。
阳光大写意,浓墨重彩地涂抹晴朗的天空,抚摸老人银白的胡子。我们的爷爷,在阳光的沐浴中,慈祥着,微笑着,幸福着。一茬一茬金闪闪的亮光,辉映羊儿欢快的叫声,和山坡上青幽幽的牧草。土地就此深沉和凝重。
羊儿进入老人的心中。爷爷的土地,谷子正抽穗。谷子的花粉,在爷爷的胡子里,是肥,也是水。肥壮的羊儿,找到了最好的内容。
还有阳光灿烂,羊儿咩咩地灿烂。
羊儿灿烂,我们也灿烂。
我们就是那孔清悠悠的竹笛,在爷爷金灿灿的胡子上,一只一只抒情。
秋 叶
秋叶红了。
很好的夜晚,弯月似镰。我以农夫的姿态,庄严等待!
很好的秋色,很好的人,鱼贯进入我的意境。
你正朝我走来,跨过从春到秋的荆棘和栅栏,金光灿烂地走在秋色里。这是你的含蓄和深沉。你正鲜艳欲滴,一片一片数秋叶。你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颗鲜红的果子,侵入你的内心里,宣告事物的成熟和美丽。我就站在秋叶外,一片一片地数你。你频频的浅笑,款款的步态,丰富了秋天的内涵。
我想到一个很好的秋夜,你就成了秋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