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散文】那天，时光把你带走了

[王丹枫]

那天，时光把你带走了

王丹枫

这几天，淫雨霏霏，温润的春风带着薄薄的潮气，就连空气也像患上了重感冒，到处弥漫着忧郁的味道，仿佛是在为清明到来酝酿着情感。
好几次从莱太花卉市场门前经过，都遇上了一些捧着素雅雏菊的人们，形色匆匆地和我擦肩而过，留下的是淡淡的菊花香。
近了，清明越来越近了。几个身在海外的朋友本打算迟些回国探亲的，也纷纷提前动身赶在清明之前回故乡。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国民能像我们中国人这般虔诚地祭奠亡灵。
一直坚信，清明，是阴阳相接、生死相访的一天，所有的逝者都会醒过来，从静谧的天堂飞回人间，和生者对话。365天的离别，该有多少心里话要倾诉？清明的存在，就是一个专门为感情泄洪的出口，那就让知心话尽情地流淌吧，一直到天荒地老。
在九个孙儿中，奶奶独偏爱我，听说是因为我长得跟早逝的爷爷有几分相像。记忆中，有关奶奶的印象，大多是在老屋庭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杨柳风一经吹过，不几日，便见满院春光，一簇簇的槐花挂满枝头，我便拉起奶奶的衣角，吵着要吃槐花饼。奶奶总是乐呵呵地说：“好，小祖宗，奶奶这就给你做。”说着，就从堂屋端来一口簸箕，我坐在门牙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槐花，只见奶奶拿起竹竿往枝头轻轻一摇，“哗啦啦”一阵槐花雨恰好洒落在簸箕里。奶奶做的槐花饼香甜酥软，每次我都撑得肚圆。
小时候喜欢听奶奶讲故事。阳光流泻一地，奶奶坐在那张老椅上，我依偎在她身旁竖起耳朵聆听，有我在的时候她都会讲起爷爷的故事，讲完后总是泪流满面，看着她流泪，我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奶奶离开我的那天，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院子里清凉如水，她躺在凉席上，神情凝重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盼着远在异地求学的我归来，可她最终未能撑到我回来的那一刻就去了。今年春节回家过年，本不是扫墓的时节，一种由来已久的情愫牵引着我，来到那座荒凉的山头，拂开碑上偃伏的衰草，如同拂去她清矍的面庞上的几缕乱发，奶奶，你在这里寂寞吧，那就到我的梦里一起聊天吧，像以前那样。
岁月模糊了很多具体的影像，所能留下的沉淀，便也是最不可割舍的珍藏。
每年清明快到的时候，母亲总会失眠好多天，她说外婆又在念想她了。外婆一生凄苦，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拉扯大几个儿女，女儿们一个个远嫁他方，娶来的儿媳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没有享过一天清福。外婆仙然阖世时，没有一个人在榻侧尽孝。遗憾，悬在她阒寂的灵魂里，任儿女们长跪不起、一生忏悔都是无法弥补的。外婆，那时，想必你有许多话要说给我们听的，可伸出颤巍巍的手，却摸不着一张熟悉的面孔，你只得将那些话语和了无边的夜揣进你落寞的怀里，走进彼岸旷古的虚无。那时，你百感交集的心里是否想起了在你仍年轻时便别你而去的外公，想起你十一岁就走出父母的视线远涉他乡乞讨，遭受种种磨难的坎坷经历，想起你用温存的手抚慰长大的疼爱的孙子和外孙，还有你俯仰了一生的农事……这些都是我无从知道的了。掐指算算，去外婆坟上祭拜还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四周不知名的野花开得一片荼蘼。上香、跪拜、祷告、培土……不知是因为潮湿还是我的手有点颤抖，有几根香总是很难点燃，这么多年了，我想外婆终究是怨我了。
时光把风吹日晒的墓碑雕琢得陈旧、惨淡。很多人的面孔比铭刻在石碑上的名字，更加深刻地镶嵌在活着的人们的心灵深处。
那是一张永远面带笑颜的脸庞。豁达、开朗、聪明、善良……他有着好大好大的理想，只可惜那些像花儿一样的美丽夙愿，戛然而止在一个夕阳如血的黄昏。谁曾料想到，我的表弟，这个即将毕业的研究生，会以吞食过量安眠药的方式来结束生命。表弟，你常说人活得简单些好，搞复杂了就会惹上麻烦。所以我看见的你似乎很简单，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来。可实际上，不是简单几笔就能勾出你骨子里的东西来，得下些真功夫。记得你说过，以后要讨个贤惠的姑娘做妻子，最好能生个双胞胎，那样孩子就不会如你这个家中的“独苗”那般寂寞了。可是，没有等到那一天你就提前走了，狠心地丢下年事已高的舅舅、舅妈伤怀终老。你说人要活得简单些好，可你终究没有做到，是你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化了……
佛说，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逝者，是被怀念；活着，是怀念。生死皆有苦！此时此刻，静静地端坐在岁月的边缘，想起那些被时光带走的故人，早已泪湿满襟。伤情有何用？去了的就永不会再来！人生的欢欣，伤怀，生命的起始与终结，都是必不可少无从回避的经历与遭逢，正如清明，不过是春天的一个细节，年复一年，淡淡划过。过不去的，只是心底的沟沟坎坎，悲欢离合。而彼岸，有着永远不会转身的背影，消逝在开满鲜花的天堂。留在此岸的，是永远翘首以盼的绵绵思念。





王丹枫的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wangdanfeng0169
通联：北京市朝阳区霄云路26号鹏润大厦B座30层集团报
邮编：100016[/code]

[冰清]

真情感人！

[荷梦]

清明时节，隔世的思念。。。语言意境很美，情感思念真切。。。

[William Zhou周道模]

情真意美，有感染力。欢迎王丹枫新朋友！
_________________
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