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彦散文诗集<苍茫大地>自序

[仲彦]

仲彦散文诗集<苍茫大地>自序

时光无限生存有限。人们个体和群体都矛盾统一在生活里，而人的内心历程动荡不安，智慧者的悲剧意识与循规蹈距者都不甘沉寂，而又不得不生活在生活的夹缝里，人与人之间就这样组合成一个惶惑与浮燥的混合物。事物都恰如其份地互相对立而又恰如其份地互相统一着。人类辩证地撰写着时间，而时间又用生存和死亡规范着人类，以及他们的情感。
　　时间和宇宙永恒地居住在他们居住的地方。我悲哀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如同沼泽地用无数泥浆、水草和陷阱诱惑着我不停前行的脚步，不可诠释的生存密码，还有不可预知的命运法则，控制着我的今生。日头和月亮在我头顶潮涨潮落。巨大的钟摆虚幻地在冥冥之中不可一世地动荡着，前方，无数光怪陆离的人生怪圈，告诉我世俗是一个巨大的包袱，人生的很多事情，看似简单其实纷繁复杂，让人想到无可奈何的死亡，还有比死亡更为无可奈何的是人世间的争斗。悲剧在哲人的著作中界定着生存和死亡。诗歌和宗教其实无法挽救人类，人道和神道纠缠不清却又不乏默契。西绪佛斯在奥林匹斯神山上预演着人类欲望横流的宿命。《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病弱的体态在敏感的大观园内无奈着永远无法预知的生存伟力，无奈于滚滚红尘中之中地挣扎，生命的风云雨雪在她的篮子里法轮度转，她洁净的胴体和她高蹈的灵魂一齐化为流红的贞洁。屈原无奈之下只能用《天问》来表示他的沧桑和无言。任何人的归宿都是沉甸甸的。
我只能继续背着沉重的生活在人世间艰难跋涉。
中世纪是宗教和神秘天堂的福址。但丁知道，进入天堂的门是地狱。炼狱只是肯定宗教和人生的存在是一场愚昧和善良地欺骗。因此他注定要在世俗的冷潮热讽里享受着生活的煎熬。
随之而来的是战争。战争被时光切割成四分五裂的疆域和累累的白骨。疆域里涌现了派系林立的哲学争吵。学派在争吵里被新的争吵代替，旧的劫后余灰有时又死灰复燃，新的又成为旧的，哲学到最后其实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时光的宿命地嘲弄。
“对于宇宙来说，我是微不足道的，而对于我，自己却是一切。”有人这样给时间下了一道结论。
生命会腐朽，每一次毁灭及导致毁灭的痛苦，来自一个笼统的基本实在。人人都沉缅于一种忧患之中，悲剧其实是一种永远无法探究的主题。
真实得就象一场没有睡醒的梦境，有人只身去了沙漠。他去沙漠的原因听说只是想找到一个自我，想找到一个战胜自我的勇气，我知道他是去逃跑。我知道过份冷漠的沙丘，过份冷峻的旷野，其实都是时光构筑的一个亘古不变的生存困厄，在那个广袤的旷野里，人的情绪只不过是一坨小小的荒草，孤独啊，豪情啊，惶悚啊，自杀意识啊，充其量只是一个膨胀的泡影，一个假想的空白。
时光生下了个体生命的繁衍，群体只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生活和痛苦都是受孕在偶然之间，必然的峡谷里，生存或者死亡，都是人类无法运筹的选择，各种各样的欲望决策了人们都会在自己短暂的一生中努力去做原本就徒劳无益的事情。在死亡的瞬间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终究没有走出很多人都走不出去的宿命。而人类最终会被时光击退。
西绪佛斯只是人类的一种阴影，笼罩在人类的历史、现在和未来，西绪佛斯同时光一样永恒。
我的情绪纷纷化为泥土。

毫无疑问，我是用诗歌来维持自己早已疲惫不堪、三病两痛的生命的。
虽然，灵魂时刻都还燃烧出殷红耀眼的火花，闪烁着坚定、执著、真诚的光芒。我依然呐喊或祈祷。虽然深沉、贞洁、神圣的汹涌澎湃的文字激流依旧淹没着我。但是我知道，自己无疑正一点点衰绝、枯葳下去，组建自己肉体和器官的零碎部件，正被贫穷、饥饿以及外部世界一点点蚕食的自尊压榨时的痛苦静静悄悄地拆散。但是我知道，诗歌无疑是耗尽我神髓的根源。当这个城市好不容易才现出一刹那间的宁静时，我置身在自己狭窄、简陋，被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围绕的砖木结构的小屋里，坐在自己用垃圾堆里捡来的木板拼成的书桌旁，没有人知道我的痛苦，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是到什么情况的心境下开始创作的。我继续苦苦进行着文字的分行排列，书桌和它精神的骨胳早已软化了。我不敢再看诗人们沧桑蒙尘的脸。我不知道，这种现象诞生于何时，是否会在特定的环境中终止，就象我不知道黄色垃圾和腐败现象为什么会以强大的气势辅天盖地地占据着现实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一个沉默寡言但又敏感多思的男人。面孔很黑。身边的人总是忽略我的存在，总是忘记我作为人应该有作为人活下去的根本保障，幸好我不说话，我从来不讲述自己怎样忍饥挨饿地活在他们身边，怎样活在他们身边，并且以诗人特有的方式关注着他们的苦难。

诗写多了，我总是只在诗中，一个人站在大地和天空说话。

不想说话的原因是我发现自己根本讲不来话，根本不会针对讲话对象讲出他需要听我讲出的话，记得那时我主动申请去了大山围裹着的村校。放学了，我一个人躲在家徒四壁、四面漏风的破败木屋里，有个星期天深夜，忽然想到自己从星期六下午放学后自己已经一句话都没有说了，自己还是不能忘记人类的语言，读诗吧，心痛，况且灯盏里已经没了煤油。讲话吧，但又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讲什么呢，那次一个人想了好久，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那就唱歌罢，唱“红米饭那南瓜汤哟，挖野菜那个也当粮罗。”然后一个人焐在被子里，热泪滚滚，泣不成声。
那一夜，我把一个星期所写的诗歌全烧了。

留一个美好的社会现象给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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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巉]

祝贺！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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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

感人.

问好新年.

[William Zhou周道模]

读了。内心和世界一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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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